筆趣閣 > 江湖人很忙gl >5.砸場子
    藉着碗筷間的空隙,季齊吟偷偷的打量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女子,她長得真的是好看,她醒來之後自己不止一次提起過想看她面具下的半張臉,但每每提起,這姑娘就推說她臉上有疤,醜。

    那女子似乎正在專心的給自己剝蝦子,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

    出手如電,飛快的探向那面紗,就差一點點了。

    啪

    “二公子,飯菜要涼了。”

    捂着自己那被筷尾抽了下的手,看着那依舊還在認真剝蝦子,嘴角含笑,似乎沒有動過的人,季齊吟皺起眉頭,癟了嘴,認命的夾起剛剛被放到玉碟裏的蝦,狠狠的嚼了幾下,假裝自己是在嚼剛剛打在自己手背上的筷子一樣。

    正悶着,說書的上了臺,與小酒樓不一樣,說書的是被衆人迎進門的,還沒站定,堂中已經掌聲一片,季齊吟當下拋開了那些不愉快的情緒,目不轉睛的看着那說書的。

    說書的唱了個喏,四面拱了拱手,清清嗓,開口先說了幾句俏皮話,卻都是調侃季齊吟的。

    季齊吟臉上依舊笑嘻嘻的,沒有別的什麼情緒,自打她出西渠以來,這一路上都是談論她的,各種話都有,她早都習慣了。

    “你聽你聽,他在講我欸。”

    湊到楚泠瑤邊上,扯了後者的衣袖,季齊吟揚着腦袋,一副,你快誇我的樣子。

    “小女子行走江湖,聽的都是二公子的書。”

    沒有意料中的褒貶,那姑娘還是一臉淡淡的樣子,甚至還給自己嘴裏餵了塊剔乾淨魚刺的寒水魚。

    寒水魚入口即化,季齊吟很是喜歡,只是這寒水魚刺多,平日裏她很少點這道菜,懶得去將魚刺剔乾淨,也剔不乾淨,幼時季齊風就經常笑她,一個學醫的,手上一點也不見巧,這一來,季齊吟更不願意喫這道菜了。

    嘴裏含着寒水魚,季齊吟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畫面,在很久以前,似乎也有人這樣將魚刺剔乾淨了喂自己喫寒水魚,可這畫面一閃而逝,季齊吟想了半晌也沒想到個所以,於是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將心思放在了那說書的身上。

    楚泠瑤一邊耐心的給她喂着魚,一邊聽着說書的講故事。

    關於她的故事,她這些年聽了無數,可第一次和故事裏的主角一起聽書還是頭一次,她覺得新奇。

    手無意識的撫上臉上的面具,那冰涼的觸感讓她臉紅了紅,世人皆知若羌楚氏樣貌無雙,自幼便有許多人都盯着她的臉看,對於那些落在身上的目光,她向來是冷了臉,她不是很喜歡他們這樣看着自己。

    那年那人卻突然給她畫了一個漂亮的面具來,她說,你太好看,他們看你的目光總是不懷好意,以後你出門就把這戴上,這樣他們就不會這樣看你了。

    後來她臉上便有了這個面具,後來就再也沒摘下來過。

    “二公子幾句孟浪話說的符二姑娘羞的別過臉去,就這時,說時遲,那時快,二公子使出家傳玄天針手法,這手法向來以快、準、穩三字著稱,收手時,竹二姑娘的面紗便到了二公子手中。”

    “符二姑娘大羞,以手掩面,但二公子已經看清了符二姑娘的樣貌,二公子此生悅美無數,這符二姑娘樣貌雖好,卻只算中上之姿,比起二公子枕邊的美人們相去甚遠,於是二公子嘆息一聲,將那面紗往懷裏一揣,道了聲叨擾,飄然出了洛水。”

    這說書先生是季氏的仇家請來打她臉的吧

    季齊吟黑了臉,往常她聽自己上洛水這段,哪個說書的不是一出才子佳人的話本,怎麼到了這廝口裏自己和符家妹妹就成了這般

    她摘符家妹妹時候用的確實是家傳手法,這個是之前飲酒時自己認過的,可是那將面紗揣入懷中又是什麼個鬼她當場就將面紗還給符家妹妹了好嗎

    最可氣的是,符家妹妹天仙一般的人兒,怎麼就只是中上之姿了若非她非男兒身,她絕對是願意娶了符家妹妹的

    還有還有,她枕邊人她牀上就只有一牀被子,一隻藥枕好嗎那藥枕還是因爲她幼時失足落水後經常夜夢,睡不踏實,她家兄長親自給縫製的

    “二公子怎麼了臉色如此難看”

    這個故事版本楚泠瑤是聽過的,不過都是那些坊間小巷子,自家名下的場子她是不許說這個的,原本就不是什麼登大雅之堂的話本,誰料到會在蒼州最大的酒樓裏說出來,還是這麼個斯文的說書人口中。

    “這廝污我聲名,自然是氣的”

    季齊吟氣鼓鼓的插着腰,就連楚泠瑤餵過來的喜歡的寒水魚也不願吃了。

    “只是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二公子不必與他置氣。”

    冷了臉,楚泠瑤考慮着要不要今晚出手將這人收拾了。

    “可他現在就在臺面上”

    季齊吟是真的炸毛了,她自幼是鬧騰了一些,出格的事做了不少,可是這麼不堪的,她可從來沒做過,季氏好歹是六大世家之一,又有醫仙之名,她要這麼敗壞家風的話,就算父兄相互,她也早被那些旁系的叔伯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了。

    “那你待如何”

    輕輕給這人撫着背順氣,楚泠瑤輕聲問道。

    “砸場子你乖乖待在這,一會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管我,一定要護好自己。”

    楚泠瑤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話說的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她要做什麼,還沒來得及提醒她可以晚上動手,那人已經腳踩梯雲縱飛身落在那說書的邊上。

    楚泠瑤一瞬不瞬的看着場中,全神戒備着,這人自幼就懶散,幾乎都沒好好練功,怕她與人動手吃了虧,伸手往腰間抹去,卻意外的沒有碰到紅菱,方纔想起被季齊吟救回來之後自己的衣服就被她換了一圈,就連常配腰間的紅菱也被她給換下了,瞬間哭笑不得。

    這邊楚泠瑤還在尋着趁手的兵器,那邊季齊吟已經與那說書的講起道理來了。

    “你是何人,我說的是否是實情與你何干”

    說書的負手而立,一派書中大家風範,反觀季齊吟懶洋洋的站在那,聽得說書先生的話還擡手掩口打了個呵欠。

    “那我是何人又與你有幹”

    之後就是那說書的自顧自的叫罵。

    無辜的眨了眨眼,癟癟嘴,季齊吟想起之前與牧曲聊天時牧曲說過的話,別和那些自詡清高的書生吵架,直接動手就好,果然和書生吵架惱人的很,翻來覆去就是之乎者也,天下書如此之多,他們是如何做到只記這麼些個詞的

    “請客官自重,莫擾了今日的書場。”

    說着那說書的往後退了幾步,正好退到圍過來的酒樓聘的打手們身後。

    季齊吟臉上戲謔不變,她是來砸場子的,對方要是沒有人出頭,那纔怪哩踢踢腿,甩甩手,伸一伸懶腰,活動活動筋骨,準備動手。

    在座衆人心裏莫不一驚,這是在蒼州南宮氏境內,還是蒼州最大的酒樓,居然還真有不怕死的來找茬,雖說今日這說書的說的過了些,可是聽書嘛,圖個高興就是了,也用不着直接砸場子吧

    可是爲什麼看着挑事的會這麼興奮呢好羞恥啊

    於是原本安靜了片刻的酒樓又熱鬧起來有人喚來堂倌添酒添菜,有人直接拉了周圍幾桌的開了賭局,更有甚者,用刀劍拍打着桌子起鬨,一時間酒樓裏亂做一團。

    酒樓的掌櫃被眼前這模樣驚呆了,回過神,急忙喚來一人去往南宮府請人來,今天這砸場子的一看就是不怕事的,掌櫃的眼尖,一眼就看明白了,這鬧事的腰間有玄機,這種貼身的軟劍可不是一般江湖人用得起的,打造起來極爲費事,除了那些大門大派世家子弟肯花這種大價錢去鑄這種劍誰還有那功夫有那財力。

    就是掌櫃的自己,也只是之前南宮家主在這宴請江湖豪傑時,遠遠的見過幾家大門派的嫡傳弟子佩着。

    幾個打手圍上來,季齊吟眉梢挑了一下,都不用動兵刃的,這些人出手破綻多多,她只是隨意的一揮拳腳搗亂了一番,這些就亂了陣腳,自己人打起了自己人。

    腳踏季氏絕學凌雲步,微微一個避讓季齊吟就脫離了幾人的包圍。

    “堂倌,一壺仙人醉”

    往那堂倌方向看了一眼,季齊吟高聲要酒。

    堂倌突然被點名,愣在那半晌邁開步子,季齊吟回頭那些打手又撲了過來,眉頭一皺,心裏有些不快,還大酒樓呢,堂倌就不能機靈一點

    “小公子接着”

    再次避開那羣打手,一壺酒就從二樓的雅間拋了過來,季齊吟縱身於空中將酒攬在懷中,擡眼往那說話的人看去,卻是一個髯須漢子,看打扮不是中原人,想來的漠北那塊來的生意人。

    雖然沒與漠北人打過交道,但就衝這漢子送酒這行爲,季齊吟對漠北人的好感度上升了不少。

    有酒在手,打狗這事做起來就舒坦多了,三拳兩腳將幾個打手放倒,季齊吟一晃就落在了說書的身前。

    那說書的往邊上挪了一步,堪堪避開了季齊吟抓向他衣襟的手。

    季齊吟嗤笑一聲,這說書的還是個會功夫的啊

    說書的避開這一招,連着又往後退了幾步,拉開與季齊吟的距離,方纔季齊吟與打手動手,他看的實在,季齊吟的近身功夫深不可測,他是斷不敢讓季齊吟近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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