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江湖人很忙gl >11.夜探鬼宅
    一壺清茶下肚,總算是將那血腥的感覺沖淡了不少,四人一合計,這事還得從長計議,亂拳門裏什麼都查不到,那就只能將希望寄託在昨日救下的那人身上了。

    返回南宮府,四人便徑直去看了那人,季齊吟驗過傷,換了藥,估摸了一下,這人已經快醒了,囑咐南宮氏的門生將人照看好,四人齊齊退了出來。

    符婉和南宮雅今日皆被亂拳門的血腥噁心到了,早早便回房沐浴休息了,牧曲不放心,怕昨夜那人今日又來滅口,於是親自守在傷病屋中,季齊吟晃晃悠悠的回了自己的住處,這兩天都沒睡好,她決定好好補一覺。

    躺在牀上,季齊吟翻來覆去睡不着,總覺得今天在亂拳門漏了些什麼東西,但具體是漏了什麼她卻沒能想明白。

    腦海中將今日亂拳門的場景細細過了一遍,依舊沒有發現有什麼遺漏的地方,想着,人也有些睏乏,迷糊間不知怎麼就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色已經黑了,口乾的很,揉着眼睛從牀上下來,赤着腳就往桌邊走去,想倒杯水喝。

    因着是夜裏,加上方纔睡醒,季齊吟有些迷糊,腳下沒有踩穩,整個人就撲倒了桌子上,桌子被她撞的往前滑出一段,桌上的水杯也落到了地上,裝水的茶壺摔破了,水順着地磚就流開了去。

    季齊吟猛地一怔,隨即雙手叉腰仰天大笑,她終於明白今日自己漏了什麼東西了,急急忙忙的將鞋襪穿上,也顧不得收拾地上的狼藉,梯雲縱加凌雲步齊出,風一樣的出了南宮府直奔蒼州府衙而去,她還要再去驗證一件事,如果這件事能確定了,那這滅門案說不定就不用等到那受傷的醒了。

    矮身躍進仵作房,季齊吟嫌棄的皺了皺眉,從懷中掏出方巾來繫上,這衙門也忒不講究了,屍首就這麼亂放着,雖然開着窗透氣,可是這麼多屍首放在一起,就不怕起了瘟疫

    放在案板上的那具屍首身上的血跡已經被擦乾淨了,季齊吟吹燃了火折湊到那屍首邊上細細的看着。

    屍首面色烏青,已經現了屍斑,季齊吟取出銀針在這屍首喉間一探,銀針並未變色,隨即再探丹田,這次時間長了些,取針時銀針已然變了顏色,換了根針再試了一下其他地方,銀針則不再變色。

    季齊吟心中已有幾分瞭然,接着她走到另外幾具屍首前,依着前面的法子又試了一通,結果依然是隻有銀針探到丹田時變了色。

    火折此時也燃盡了,季齊吟已經得了答案,自然不願意再與這滿屋屍首爲伍,翻身躍窗而出。

    一路疾行至亂拳門,站在亂拳門故址邊上,季齊吟雙腿有些發軟,她只顧着來驗證心中猜想,臨到地了,方纔想起今日捕頭說的關於這地鬧鬼的傳聞,符溪那時講的各種鬼怪之事也一一跳了出來。

    進還是不進

    進,那或許就能查清這事,不進恐明日又生變故。

    一咬牙,季齊吟運起梯雲縱躍進亂拳門舊址。

    日間與三人來過一趟,對亂拳門的還算是熟悉,一路疾行至演武場。

    演武場依舊是白天的樣子,只是在這月光下,空蕩蕩的演武場顯得有些陰森,那一排立在演武場上的木樁像是一個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季齊吟背上發涼,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心裏默默的背誦着玉樞寶經,良久方纔緩過一些來。

    心定了不少,沒有耽擱,季齊吟就順着演武場邊上找起來。

    演武場是每一個門派都會有的地方,未出師門歷練的弟子,每日都會由各自的師傅帶着在演武場學藝,早課晚課都是必不可少的,是以只要是沒有出師的,演武場是每日都會來的。

    習武除了修內力,最重要的還有招式,有內力不會招式,在遇見功夫精妙的人時,破綻一露,那也是必輸無疑的,習招式必到演武場。

    動了拳腳那自然是要出汗的,所以許多門派的井都會選擇打在演武場邊上,方便門下弟子們取用。

    季齊吟今夜來便是來找這井的,她方纔去仵作房看過,身上都沒傷,也探不到食物中毒的跡象,可是丹田卻都染了毒。

    思來想去這問題也只能出在這水源上了,亂拳門裏只收男弟子,全派上下,也只有林亂家中的幾個女眷,女眷多居後院,自然不會到這演武場來,是以弟子們練完功幾乎都是赤了胳膊就圍在那水井邊將水提上來直接就倒在身上衝涼。

    衝完涼,再繼續練功,若這世上有一種能夠直接進入丹田,那無疑在這井裏下毒是最好不過的了。

    季氏爲醫,醫者非但要熟悉這世間救人的藥物,還得熟悉這世間害人的藥物,如此方能對症下藥,藥到病除。

    季齊吟平日裏雖不學無術,但卻是個好記性的,雖沒有那過目不忘的本領,但看上了三兩遍的就能記個大概了。

    她記得幼時在父親房中看到過的一本孤本醫書,那醫書裏就記載了一種無色無味的,那藥性不強,但這卻邪門的很,它只針對習武之人,越是內力高強則藥性越強。好的是這毒極爲難尋,卻也極爲難下。

    它須得藉助活水,毒藏於活水中,若是習武之人日日與這水接觸加上日日勤於練功,毒便從四肢百骸流入丹田中,沉積在丹田內。

    這毒有三年潛伏期,三年後若沒有清除,那毒發時必然慘烈。

    可這毒說來也好解,算是成也水,敗也水,活水中下毒,清水來解毒,中毒之人只要日日飲清水,這毒便能化去。

    亂拳門鬧鬼,加上毒發時,人人身上無傷,但死狀慘烈,官府的仵作雖會驗屍,但若不知道這毒,那也是查不出什麼的,而外人都只會往鬼身上想,時間久了,官府將人埋了,那毒在肺腑間漸漸散去,就算後來有人知道了毒,怕也是無力迴天了。

    演武場很大,季齊吟夜盲,是天生的,老醫仙在世時便想了很多法子也沒將這病症治好,後來老醫仙雲遊先去,季齊風也想了許多法子,依舊沒有治好,好在季齊吟學功夫,感觀比尋常人靈敏,夜裏若是行路倒是無礙。

    可如今是找東西,季齊吟就沒辦法了,於是從懷裏掏出個新的火折,吹燃,火光在這空曠的演武場顯得有些詭異。

    有了火光,季齊吟看東西就清楚了一些,她身上攏共就帶了兩個火折,一個在仵作房用掉了,這個現在燃着,也不知道能撐多久,她得快些將井找到,然後確認是否是那毒。

    井在演武場邊上的一棵老樹下,季齊吟單手舉着火折,另一隻手則將水桶扔了下去,手裏拉着系在桶上的繩子。

    亂拳門還真是個實在的門派啊,都不知道做個可以搖的輪軸嗎非要用手拉,季齊吟無語。

    “二公子”

    季齊吟正專注的控制着手上的力道提水,背後冷不丁的想起一個聲音叫自己的名字,季齊吟嚇得手一哆嗦,那好容易提了一半上來的水桶又落了回去,順帶落下去的還有她手裏握着的繩子。

    好巧不巧的,火折也在這一瞬間熄滅了。

    季齊吟臉色瞬間蒼白,這不會是真的遇見鬼了吧莫非這井裏真的沒毒,亂拳門滅門真是鬼怪作祟

    僵硬了身子,季齊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回頭還是不應該回頭,她怕自己一回頭看見些什麼,想想自己若是死的跟亂拳門那羣人一樣的慘烈的死法,她寧可選擇自殺,至少還能是體體面面的。

    季齊吟還在神遊的想着,一隻柔若無骨的手就搭在了她肩上,瞬間季齊吟腦中一怔,接着所有思緒都消了一乾二淨,腦中一片空白,腳下一晃,人已然暈了過去。

    “還真是”

    楚泠瑤懷中託着那膽小暈過去的人呢,眼中充滿了無奈與寵溺的情緒,那沒被面具覆蓋的半張臉上脣角彎彎,勾起一個淺淺的笑容。

    季齊吟醒過來,一骨碌爬起來,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掐了掐自己的臉,再三確認後,終於發現自己沒有死,還活着,正準備感謝一下這鬼姑娘,一轉頭便看見了坐在她身邊不遠處的楚泠瑤。

    楚泠瑤身邊放了個燭臺,蠟燭燃着,燭光照亮了周邊的景,她依舊是在那樹下井邊,眼珠轉了轉,頓時反應過來,方纔那聲音是楚泠瑤的。

    臉上微微報澀,自己居然膽子小的被嚇暈了過去,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若是尋常其他不認識的人也就算了,反正江湖上季二公子丟臉的事多了去了,但不知爲何她打心裏不願在眼前這姑娘面前丟臉,那次在酒樓是,這次也是,但偏偏天不遂人願,兩次丟臉,這姑娘都看到了。

    “綿綿姑娘,好巧啊,又是你。”

    有了燭光,季齊吟看得自然明白了一些,往前幾步走到楚泠瑤身邊樂呵呵的開口道。

    “自然是小女子,不然二公子以爲是誰”

    頓了頓又道:“莫不是二公子以爲小女子是鬼怪幻化而來的”

    “這”

    果然還是那小姑奶奶,嘴上從來不饒人的。

    “綿綿姑娘昨夜不是追那不速之客而去了嗎怎麼今夜又會到這亂拳門舊址來”

    將話題扯開,不災與她糾結膽小丟臉這樣的事情,季齊吟問道。

    “說來也巧,那人今夜也來了這地,我是追着他過來的,但到了這地我便將他跟丟了,想來他極爲熟悉此地的。”

    聞言,季齊吟心下了然,頓時覺得自己今夜來對了,若是等到明天,楚泠瑤今夜沒有找到那夜行的,恐怕明日來證據也都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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