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愣到了,她從未想過,沈語會遭遇這樣的事。
她似乎也能理解,沈建林爲何會一大早給她打電話打聽媽媽的事,只是,她能理解,卻並不能原諒。
“好了,不提他了。”沈言深吸一口氣,笑:“走,我有點累了,咱們回家吧”
兩人相攜着一塊上車,厲皓延送了沈言回去,兩人磨蹭了一會兒,厲皓延正要去上班,電話來了,沈言的包找到了。
兩人一塊去了公安局,拿到了自己的包包,沈言着急的打開,小心的將那些東西都檢查了一遍,確認東西都還在,她鬆了一口氣。
“這些都是我媽給我的。”沈言用力握着那些東西,又哭又笑:“所以,它對我真的很重要,厲皓延,謝謝你,謝謝你幫我把東西找了回來。”
厲皓延也笑,擡手揉了揉沈言頭頂細碎的髮絲,嘴角微揚:“跟我客氣什麼呢”
下午的時候,厲皓延乾脆沒有去上班,從公安局回來後,他帶她去了4s店。
他一邊開車,一邊語重心長的說:“你是因爲等車纔出事的,我再也不放心讓你獨自一人了。”
因爲他之前說的那些話,所以他執意要給自己買車的時候,沈言並沒有拒絕。
到了4s店,一溜兒琳琅滿目的豪車,沈言看得眼花繚亂,她對車子沒什麼研究,所以厲皓延問她的時候她也說不出所以然來,最後,是厲皓延做主,替她選了一款車。
白色的沃爾沃,不貴,但安全,小巧,適合女性。
提完車出來,沈言心情很好,跟厲皓延在一起之後,她的心情經常就很好。
看着儲物箱裏放着的自己的包包,她猶豫了很久,最後忍不住開口:“厲皓延,你陪我去看看我媽吧”
這是自從陸英容被接出來之後,沈言第二次來看望自己的母親。
第一次的經歷不算太美好,那時候,陸英容還惦記着沈建林,糊塗着,糾結的時候會自顧自大喊大叫。
這一次,沈言去醫院之前,特意買了母親喜歡的花,又買了一些母親最喜歡的那家手工糕點,就去了醫院。
到醫院門口,下車的時候,她都還有點忐忑,畢竟,父親涼薄,母親瘋癲,這不是什麼好事,而上一次來看望的時候,母親還失控把厲皓延抓了一下,幸好沒抓到臉。
想到這裏,沈言心裏有些塞塞的,說到底,她也愛惜着自己在厲皓延面前最後的尊嚴。
很快就到了三樓,出電梯的時候,沈言都還有些忐忑,越是走近病房,越是忐忑。
可是,當她走到病房門口,神色緊張的看向引導自己過來的醫生時,對方卻只鼓勵的說:“沈小姐,推開門試試看。”
沈言手放在門把上,卻遲遲不敢推開,整個人都有點兒顫抖,她怕,是真的怕,總怕自己一開門,看到媽媽神志不清,失控發狂的樣子,她會難過,會心疼。
看出了沈言的疑慮,厲皓延輕輕一笑,握住了沈言的手:“別怕,進去看看吧”
他握着她的手,盯着她一起,緩緩的推開了門,房間的門一點一點的被推開,屋子裏很安靜,沈言的視線下意識的追尋着母親的身影,可是,當她看到母親坐在窗前背對着她,那安安靜靜的身影時,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滾了出來。
“媽。”她哽咽着,忍不住沙啞着嗓子叫道。
那窗前的婦人聽到,慢慢的扭過頭來,她的目光有過一瞬間的恍然,很快便聚焦在沈言臉上,當她看清門口女人熟悉的模樣,她如死灰一般的臉上寫滿了欣喜:“言言,你是我的言言”
母親竟然認得出自己沈言驚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快步走上前去,用力將母親摟在懷裏。
看着眼前母女倆互相擁抱的畫面,厲皓延由衷的笑了笑,看着她能依戀的依賴在她母親的懷裏,他真的比誰都要開心。
他的女人,當然不能存在任何遺憾。
沈言母女依偎着哭訴了一會兒,她母親精神還好,聊了一會兒天,陸英容的注意力漸漸移到了厲皓延臉上來。
“這是誰”陸英容面目溫柔,輕聲笑問。“我記得這個小夥子,他來看過我幾次。”
“他是我的男朋友。”沈言止住了淚,擡眼看了厲皓延一眼,小聲的說着。
“男朋友啊”陸英容呵呵笑着,目光特別溫柔:“言言啊,你年紀不小了,該結婚啦”
沈言聽罷,有些不好意思,半響沒說話。
陸英容見她不迴應,促狹的說:“怎麼了還害羞了不成女孩子嘛,年紀大了,總要經歷這一步的。”
沈言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憤憤的扭頭看了厲皓延一眼,卻見他也盯着自己笑,她的臉騰地紅了,只好點了點頭,說:“嗯,我們馬上要結婚了呢,媽媽你一定要養好身體,我結婚的時候你要來哦。”
“一定一定。”陸英容嘿嘿的笑了,笑得像個小孩子一般,久違的輕鬆、愉悅、純真。
直到從陸英容的病房出來,沈言還久久的回不過神來,坐上車的時候,她嘴角掛着清淺的笑意。
“開心嗎”厲皓延沒有立即發動車子,而是伸手揉了揉沈言的臉。
“開心。”沈言昂頭看向眼前的男人,笑容燦爛的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厲皓延沉默了一下,半響,像是鼓起了極大勇氣似的,重新開口,說:“言言,其實你之前看到的都是假象,你媽媽的情況並不那麼嚴重,只是有人故意不給她用藥,還給她催眠,才讓她變得特別暴躁,痛恨這個世界,卻只記得沈建林。”
沈言驚呆了,她真沒想到,事實竟是這樣的,原來沈建林爲了挾制媽媽,做了這麼多噁心的事。
“可惡。”她憤憤的捏緊了拳頭,一張漂亮的小臉擰成了豬肝色。
“他現在不是遭報應了自作自受嗎”厲皓延有些心疼的將沈言擁入懷中,感受着她在自己懷裏輕輕啜泣的顫動,說:“不要太難過了,你媽媽的情況現在穩定了很多,她的記憶應該回到了幾年前,你還沒有結婚的那時候,我覺得這樣很好,她不記得那些痛苦的事情,情況會好很多,至於其他的,你再一點一點的告訴他。”
聽着身旁男人輕輕淺淺的話語,沈言由衷的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她的手禁不住繞過他的腰,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