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理會!”陸玉庭語氣風輕雲淡。
露濃沒再說什麼,離開的時候把那壺桂花釀也帶了出去。
趙綰遲早查到他,他一點都不意外,不過,她也只能查到這裏,不然也不會來妙音閣找人。
陸府
趙恆現在來陸家是熟門熟路了,就像出入自家王府似的。
不過今天不大幸運,纔剛進來就碰到陸青了。
趙恆愣了一瞬,想着今日大概是先要打一架了。
可接下來就有點傻眼了,因爲,陸青像是沒看到他一般,徑自走了。
留下趙恆乾巴巴的站在那兒,怪尷尬的。
趙恆繼續往前走,陸瑤的房門關着,他正要推門,房門從裏面開了。
開門的是夏竹,比起平時,今日這臉色還算好,不像平日兇巴巴的:“小姐在裏面!”
趙恆心裏一喜,剛纔陸青沒攔着他,這會兒又讓夏竹請他,頗驕矜地想,窈窈應該是想他了。
趙恆進去時陸瑤靠在椅子上,手裏捧着一本書,很是隨意的口氣:“殿下來了。”
兩人私下裏見面的次數多了,陸瑤也不再執着向他行禮,免得他每次都不高興。
趙恆脣畔帶着笑,朝陸瑤走過去:“窈窈今日是在特意等我嗎?”
趙恆也就只在陸瑤面前才能露出笑臉,對旁人冷肅着一張臉,兇的厲害。
陸瑤起身泡茶:“殿下今日怎麼這般高興。”
高興?
那倒真談不上。
接了個苦差事,還被某人明晃晃的威脅了一番。
其實來之前,心情是非常苦逼的。
直到見到她。
有種撥開雲日,豁然開朗的感覺。
“見到你自然高興!”若能日日相見,誰還做什麼勞什子王爺。
陸瑤低頭勾了勾頭髮,面上陡然浮現一抹嬌羞,就不該問他。
把茶水舉到趙恆面前,趙恆接過:“這又是什麼茶?”脣上笑意更濃。
“桂花茶!”陸瑤喜飲花茶,便自己做了各種花茶。
趙恆舉杯嗅了下,確實是桂花香味。
他想起陸瑤上次的口脂,便朝陸瑤的脣瓣看去。
趙恆的喉結滾動了下,嗓子乾的難受,低頭喝茶的動作太急,險些燙了自己。
陸瑤假裝沒看到他的狼狽,叉開話題,開口問道:“我聽說皇上派你去湖山?”
她雖然消息廣暗線多,但手伸不到皇上的御書房,皇上那邊到底什麼情況,她並不知道。
趙恆點頭,目光中竟都有幾分輕蔑:“不過是怕趙顯控制不住局面,讓我替他收拾爛攤子!”
陸瑤手摩挲着手中茶盞,細白的茶盞薄如紙,隱隱透着茶盞內淡黃色茶水。
她擡頭看向趙恆:“殿下,你有沒有想過,皇上是想要重用殿下呢?”
畢竟上一世,皇上越過趙穆把皇位傳給了趙恆,可見對趙恆是喜愛的。
重用?
算了吧!
就算是用,那也是利用。
他纔不在乎。
趙恆盯着陸瑤放在茶杯上手,纖纖玉指,比這細瓷還要細膩溫潤。
他很羨慕這杯子,可以被她捧在手裏。
若是以後日日能和她牽手漫步,看西北的落日,看西北的黃沙……
“殿下?”陸瑤看趙恆盯着杯子出神。
“殿下在想什麼?”
趙恆意識到自己方纔在想什麼,自然羞於出口,連忙撈起旁邊的茶,端起喝了一口,掩飾了他的內心:“沒什麼!”
陸瑤這纔開口:“殿下想好了要如何做嗎?”
趙恆語氣不急不緩:“不用擔心,地動雖可怕,但也不是沒有解決之道。”
“普通百姓要的無非是三餐飽食,若不是走投無路,他們也不願暴亂。”
對百姓來說,戰爭是災難,天災也是災難,只是以不同形式降臨,他們只想過安生日子。
說起政事,趙恆的表情極其認真,若不是百姓無辜,他才懶得趟他們這勾心鬥角的渾水。
“殿下,景王這次前往山東……”
陸瑤話未說完,趙恆就情緒不受控制的打斷:“你到現在還關心他的動向?”
陸瑤一愣,怎……怎麼這話聽着酸溜溜的,還帶着委屈?
轉瞬一想就明白怎麼回事了,趕緊解釋:“我不是關心他……我是說景王這次去山東只怕是衝着山東氏族去,山東除了上官氏還有江氏……”
江氏也曾是顯貴之家,皇族猜忌世家,江家族長帶領族人退隱山東老家。
這些年無聲無息,族中子弟也是悄無聲息。
如今別說京城,連山東百姓都是隻知上官家而不知江家。
可日後江家可是出了位了不起的人物。
趙穆就是這次山東之行結交了江源,不過,江源卻不是立刻就入仕的。
趙恆登基後,大赦天下,科舉提前,江源便是趙恆登基後的第一個狀元。
那時,魏家已經滿門抄斬,魏銘已死,江源便如同第二個魏銘,被京城人捧爲文曲星下凡。
江源也確實做了幾件漂亮事,很受愛戴。
京城人稱,左江右陸,意思就是江源和陸玉庭是皇上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
可她記得,三哥和江源關係並不和睦。
三哥死後,趙恆終日留戀後宮,這朝政便被江源把持。
後宮有她,前朝是江源,如此趙穆才能兵不血刃,登上了皇位。
趙恆聽得眉峯皺起,江家?確實好多年沒有聽說過了。
確切的說,江家在慶和帝時便退隱,他還是偶聽外祖提起江家。
曾祖父奪江山時,江家是第一個支持的世家大族。
正是因爲江家支持,曾祖父才奪得天下,曾祖父和江家曾經的族長還是拜把子兄弟。
只是後來……
趙恆薄脣緊抿,皇家自古是薄情的。
陸瑤想了想,繼續道:“景王若得江家,便是如虎添翼……”
陸瑤的意思表達的很明白了。
可趙恆卻是沉默不語,沒什麼表情,擡起眼仔細盯了她半晌,然後又垂下眼端起杯子喝茶。
茶水已經有些涼了,味道沒有剛纔濃郁,不過,喝起來很解渴。
陸瑤被他這說不清喜怒的神態動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手臂放在桌上,手託着腮,一雙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