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嫺從腰間拽下一個荷包,雙手顫抖着從荷包裏取出一個用草編的蟈蟈,草已經乾的發黃,看不出形狀了。
趙綰突然覺得這樣的趙嫺很可憐,搖了搖頭,什麼都不想說了。
“不要用你那該死的可憐眼神看我,本宮不會輸,本宮不會輸給你!”
……
“趙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就像你不知道自己爲何招人討厭一般!”
趙嫺腦子裏都是趙綰最後這句話,她歇斯底里的大叫了起來:“我恨你,我恨你們!”
……
很快從宮裏傳出消息,聽說七公主頂撞了皇上被貶爲郡主,送皇莊去了。
皇上還下了道聖旨,魏閣老的孫女魏榮深入虎穴,協助誅殺百里無雙有功,堪爲大齊女子典範,皇上特賞其綢緞百匹,白銀千兩,珠寶若干!
魏榮被擄失貞的傳言,不攻而破,皇上都下了聖旨,誰還敢出言詆譭,否則便是懷疑聖上所言,隨時都能治一個大不敬之罪。
而周家聽信謠言,錯失了一樁好姻緣,淪爲各世家笑柄。
聽說周君遠在魏府門前跪求魏府把魏榮嫁給他,可惜魏府不同意。
周君遠跪了半天就暈過去了,被魏府人送回了周府,讓他以後不要再來。
還聽說,周夫人此舉惹來周家大怒,被送去了鄉下的莊子,周家如今是周家大小姐掌家。
周家鬧了這麼大的笑話,皇上倒是未取消賜婚,畢竟景王現在還生死不知呢。
但周家小姐日後想坐穩景王妃的位置只怕是不易了。
事情了結後,陸瑤去了魏府,如今魏夫人看到陸瑤比看到親人都親。
她的一雙兒女都因她才得已重生,陸瑤就是他們魏家的大恩人。
人不經歷一些事就無法看透人心,魏家經此一場磨難,也總算看清誰是人誰是鬼了。
往昔魏家門前車馬如龍,如今隨着魏銘出事,閣老養病退出內閣,魏府門前是門可羅雀,不比從前了。
不過,官場不就是如此,起起伏伏,誰知道明日會如何。
陸瑤今日是帶着陸瑾一起,一聽說陸瑤要來魏家便她吵着要跟來看榮姐姐,陸瑤也攔不住她。
陸瑾人不大,但誰對她好是分辨的清楚的,那日被擄都是榮姐姐護着她,她記得魏榮的好。
還特意讓陸夫人包了幾包她愛喫的點心帶給魏榮。
魏府自不缺那些糕點,但缺這份赤子之心。
魏夫人自生下魏榮傷了身體再不能受孕,如今看着蹦蹦跳跳無憂無慮的陸瑾是越看越愛,恨不得能留在自己家裏。
陸瑾性子跳脫,哪能在屋裏待的住,沒一會兒便跑出去自己找樂子了。
魏榮讓自己院裏的嬤嬤也跟着,省的小丫頭迷了路。
剛纔陸瑾在,有些話魏榮不好說,這會兒陸瑾離開,房間裏都是自己人,魏榮眼睛登時便紅了:“阿瑤,謝謝你,我知道你不會喜歡聽,可除了謝謝,我也不知該說什麼了!”
陸瑤看她這樣,忍不住揶揄道:“一句謝謝就想打發我,若是真謝,就該把皇上賞賜的那些銀子珠寶分我一半纔是!”
魏榮被陸瑤逗笑:“好嘛,給你,都給你,你若喜歡,我房裏的東西你隨便挑都成!”
她知道陸瑤和她開玩笑,陸瑤可是出了名的富婆,最不缺的便是銀子。
“那敢情好,我若拿了你心頭好,到時你可別心疼!”陸瑤一番玩笑,兩個人親親熱熱的說了會兒話,魏榮心情很快好起來。
魏榮的腿是二次受傷,只怕過年都未必好的起來。
對於喜動不喜靜的魏榮來說如同坐牢,可大夫說了,得好好養着,不然骨頭錯位,將來走路可就不好看了。
魏榮只比陸瑤小半歲,可打小被保護的好,又沒經歷過什麼事,行事做派還是像個小姑娘,一言一行都是不諳世事的嬌憨。
也正是因此,在喜歡她的人眼中才特別可愛。
快用午膳時,陸瑾身邊的小丫頭來報說,瑾兒去了魏公子的院子,正纏着陸公子教她寫字呢,午膳就在那邊用了。
陸瑾還是個孩子,魏家又對陸瑤十分感激,自然縱着她,竟是連去魏公子的院子也沒攔着。
“這丫頭,好好看着,可別讓她吵着魏公子休息!”陸瑤笑道。
“哪裏就吵着了,我哥的院子如今越發冷清,有瑾兒在,反倒能添幾分生氣呢,不用拘束,讓她玩!”魏榮不以爲然道。
“你就慣着她!”
“我倒覺得瑾兒更像我的妹妹,哪像你,管的可真多!”
陸瑤露了個無聲的笑,搖了搖頭,算了,由得她鬧吧!
魏家的膳食不像陸家那樣銀子堆起來的精緻奢靡,但也是十分講究。
魏家是讀書人家,講究一個清貴,什麼是清貴?
說白了就是低調的奢華,不顯擺,外表看着平日的喫穿用度都十分普通,半舊不新的,瞧着沒什麼,但普不普通得了解了才知道。
別處陸瑤不曉得,就魏榮屋裏這幾件半舊不新,不起眼的物件,都是前朝古董,有錢也未必買得到。
這樣的清貴,沒個幾代文化傳承是養不成的,魏家書香傳家,自是清貴中的典範。
冬日裏天黑的早,用過午膳不久,便要回家了,正要派人去叫陸瑾,魏榮房裏的嬤嬤回來了。
“瑾兒小姐玩累了,竟是趴在桌上睡着了,天氣冷,不好來回折騰,公子便讓她在那邊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