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與棺同枕 >第五十七章 錯過的鬼胎
    任千滄說道:“早知道會這樣,我們就不去上船了。把吳光丟上船就行了。隨便開到哪裏去也能蹭他幾天。”

    “我覺得很值得啊。至少我幫着寶爺,騰出了兩天的時間,讓他能成功地給他師父引魂。現在不是已經在準備下葬的事情了嗎?任家那大院子下面,少一個冤魂是一個吧。”

    任千滄擁着我,啄啄我的額:“讓你受苦了。”

    的士趕到中醫遠的時候,那老中醫已經幫我們打點好了。因爲我是老中醫的長期病人了,他那有我的醫療卡號,我們到的時候,就連病牀都已經準備好了。

    我在病牀上剛躺好,就有護士送了中藥過來。上面有着老中醫的簽名,還有什麼處方單,病症什麼的。因爲是老中醫手寫複印的,有些字也看不清楚。不過老中醫的簽名還是看得很清楚的。我也不疑心什麼,就直接喝下了藥。

    只是這藥跟以往喝的中藥都不同。以往的是苦藥,而這次的是酸的藥。喝到最後,我還看到了一點藥渣。那是一個一釐米的黑褐色的東西,還有着腳出來的。一看就是某種爬行動物。

    護士還在給我送着開水瓶,寫着牀頭卡,我就問道:“這個是什麼?”

    護士擡頭看了一眼,又拿起旁邊保溫着的中藥說道:“是蜈蚣。煎藥室沒有濾乾淨藥渣。這個沒事的。你別看它就不怕了。中藥就這樣,什麼都能做藥。就是那蝙蝠屎都是藥。”這個護士就是前幾次寶爺一口一個姐姐的中年護士,特別能說話,也顯得親切。

    但是我還是問道:“以前我藥裏沒這個啊。”

    “一個藥方一個病啊。你這個跟以前又不一樣。我看看。”護士看着牀頭病例,說道,“這個……呃,什麼氣結,散氣祛瘀去陰氣的。怎麼氣結在小腹啊?以前看到的都是氣結在心,在胸的。哦,打胎呢?妹子啊,打胎去西醫那邊啊。無痛人流,半小時就行了。這中藥下胎,一般前後兩三天呢。我看我們老中醫給你開的這藥,嘖嘖,這個藥方我記得,宮廷的藥方。特別烈,住院觀察着吧,有什麼也好及時處理。”

    “你說什麼?”任千滄驚訝地叫着。

    護士看看任千滄,聲音也提高了起來:“我說什麼你聽不懂啊!聽不懂問醫生去,朝我吼什麼啊?”

    打胎!蜈蚣!先兆流產!難道我真的是有任千滄的孩子了?

    我沒有多想,距離喝藥下去的時間也沒有多久。我就直接伸手到喉嚨里扣。以前看電視,這樣扣,總是能引起嘔吐的。可是爲什麼一到我這裏,我卻吐不出來,只能引起咳嗽着。

    我咳着,哭着,語無倫次地說道:“我要這個孩子啊!我要這個孩子!”雖然之前從來沒有想過,會懷上任千滄的孩子。但是如果真的有可能的話,還是願意擁有和他兩個人的孩子。

    任千滄衝出了病房,在走廊上喊着:“老中醫!老中醫!”接着就是一串問詢的聲音,他應該是去找老中醫去了。

    那護士看到這一幕,也明白了過來,怯怯地說道:“妹子,你……你怎麼不跟醫生說清楚呢。你看,我記得這個藥很烈的,幾分鐘就能死胎!”

    我的雙手緩緩撫在了我的小腹上,爲什麼會這樣。這明明就應該是一個驚喜的事情,可是現在卻成了一場悲劇了。我不再扣喉嚨,因爲我感覺到下面已經有血出來了。已經來不及了。我的淚水就這麼無聲地落下來。爲什麼上天安排了這場驚喜給我,卻讓我錯過了呢。既然註定要錯過,爲什麼還要安排這件事讓我痛苦呢?

    老中醫是被任千滄揪着衣領拖過來,直接丟在了病牀旁的。老中醫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還在嚷嚷着:“你對我尊敬着,現在能看這些病的老中醫也沒幾個了。就算是任家的吳光過來找我,都還要客客氣氣的!”

    任千滄的手就扣到了老中醫的脖子上:“是吳光讓你這麼做的?”

    “什麼?什麼?”

    護士慌着就要跑出去叫人,任千滄一揮手,病房門就關上了。引來了那護士的尖叫聲。

    任千滄厲聲道:“爲什麼要打掉我們的孩子?”

    老中醫額上的血管都爆了起來:“你是什麼人,你自己不清楚嗎?現在只是鬼氣凝結在她小腹內,鬼胎還沒有形成,還不算懷上。等鬼氣凝結成了鬼胎。鬼胎着牀成功之後,誰都動不

    了鬼胎。到時候,孩子出生之時,就是她陽氣耗盡之日。一命換一命。從古至今,這樣的鬼氣凝結,都是用藥打散的!我沒開錯藥!”

    對老中醫來說,對他醫術醫德的侮辱,比要他的命還要狠。

    “任千滄!放手吧!來不及了。”我低聲說着,但是我的聲音也足夠讓他們聽清楚了。任千滄狠狠瞪着老中醫,終於放開了手,跌坐在後面的沙發上。

    老中醫咳嗽着站好,整理好白大褂,才說道:“難道你想讓她一命換你孩子一命?哼!她能陪着你這麼久知足吧。”說完,他轉向了我:“有什麼反應,跟護士說。過程就跟一般的中藥流產差不多。”

    我擡起頭來,問道:“這個,肯定保不住了是嗎?”

    他看看一旁已經喝光的一瓶中藥,說道:“你這都好幾天了,才送到醫院來。再晚幾個小時說不定鬼胎都要着牀成功了。我也只能用這個宮廷的處方。烈着呢,沒有返回的辦法了。不過你也不用想着真幫他生孩子吧。就他這種情況……”

    “老中醫,”我打斷了他的話,“那喝了這個藥,我以後還會有孩子嗎?”

    老中醫愣了一下,看看那邊沙發上垂着頭的任千滄,有些喫驚着說道:“他的?唉~看命吧。鬼胎一旦形成,你就沒有回頭路了。唉!”老中醫這才走出了病房。那護士走到我的面前,有些害怕的模樣,聲音顫抖着問道:“妹子,你現在……”

    “出血了,我需要衛生巾。”我擦去了臉上的眼淚。

    護士點點頭,就趕緊出去了。在出去的時候,還從斜着眼睛看向了任千滄。

    病房中只剩下我和任千滄之後,我說道:“太突然,我們誰也沒有想到。任千滄,對不起。下次,我會注意的,我會……”說着說着,我還是控制不住哭了起來,心中真的很痛,痛得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

    任千滄坐到了牀邊,伸手擁住了我,什麼也沒有說。我知道他的心裏一定也很痛。關於孩子,我們從來都沒有討論過。但是我心裏想過,他也許也想過吧。但是這一次在我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這麼錯過了。

    等我們這邊的情況也是等着穩定之後,給家裏打電話,讓他們做着補身子的雞湯送過來,家裏人才知道的。家裏的人知道,就意味着吳光會知道。那麼寶爺也就知道了。

    送雞湯過來的阿姨,跟我們說了這幾天家裏的情況。說我們剛走的第一天晚上,那荷花池裏,就傳來了人的聲音。攝像頭也看不到院子裏面,就看到院子門口寶爺進去過。接着還有水的聲音,反正就是一個晚上不太平。等天亮了,家裏人就發現從荷花池那邊有着一串溼腳印一直都出了大門外。可是就算是有人跳下了池子裏,再走出來,那腳印也應該早就幹了啊。可偏偏的那腳印就溼淋淋的在那裏。中午那麼大的太陽曬都沒什麼作用。一直到傍晚才幹。家裏那個當顧問的老先生就說是有鬼從那池裏爬出來了,讓大家別踩到腳印就行。

    至於吳叔,說的一回家就整個大院子轉了一圈,也去了那荷花池,但是什麼也沒說。

    寶爺是在晚上纔過來的。因爲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我還是要好好喝藥,早點讓身體恢復過來。所以寶爺過來的時候,我的肚子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好不容易安穩下來,也就睡着了。只是迷糊中我知道寶爺過來了,知道任千滄在跟他說着話。

    任千滄問道:“爲什麼商商會有懷孕的可能之前你沒有告訴我們?要不然這一胎,我們也不會錯過。”

    “任大叔,不是我沒有告訴,我也很喫驚你竟然還能生啊。當初我第一次還是第二次去小樓找你們的時候,我就問過商商大媽了,你會不會射,射出來的東西是什麼樣的。她不告訴我,我有什麼辦法?這種事情,就算我有去現場觀摩,我都不可能知道答案吧。”

    “說下鬼胎。”

    “如果商商大媽肚子剛痛的那兩天,我在,我知道,我也會同意老中醫的做法,用藥打散鬼氣。鬼胎這東西,就是你的鬼氣在她的身體裏,一個機緣巧合,開始出現凝結的現象,凝結的過程,母體就會有反應了。大約幾天的時間,短的兩三天,長的一兩個星期,凝結成了鬼胎,之後就跟人類的胎兒一樣,在媽媽的肚子裏紮根吸取營養長大。長大了就被生出來。不過人類的孩子是吸取媽媽喫下去的營養,鬼胎是吸取陽氣。等鬼胎生出的時候,母體就會被耗盡死去。凡是生鬼胎的,母親都會死在產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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