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陰陽眼之靈媒 >第八章 靈朽閣(七)
    印陽琰走出安府,他搖着青竹翠玉扇子,回頭看了緊閉的安府大門一眼,笑着搖了搖頭,然後閒庭信步的往外城城東的方向走去。

    印陽琰並沒有直接回靈朽閣,此時他的心中,已經將安小姐的此宗死亡事件,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心想着破解此案,就得先找到此案件中的另外一個關鍵人物。

    印陽琰在外城內往一邊東面走,一邊走在想:不知安夫人送的翠玉白菜有沒有送到靈朽閣,真該給靈朽閣安裝通話的設施。當初師父印海棠因爲不喜歡吵鬧,所以委託人都將案件的拜帖,託人投遞在靈朽閣院外牆面上掛着的小木箱中,情急的會親自上門拜訪。現在師父他老爺子也不在了,是該將靈朽閣煥然一新的時候了,不禁開始思索:要不要把他師父那些個梨花木的太師椅,都換成犀牛皮鴕鳥皮的真皮沙發

    但是一想到師父在地下有知,火爆脾氣的印海棠很有可能從地府衝出來找他算賬,印陽琰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繞過繁華的前門街道也就是正陽大街,印陽琰朝着崇文門與東便門的中間區域走去,在臨近東側城牆的附近,他拐進了一個叫做帽兒衚衕的小衚衕內。帽兒衚衕是一個十分僻靜的小衚衕,非常的狹窄,馬車都不好趕進來。

    印陽琰走到一處看似好像店鋪的門前,擡頭看了一眼搖搖欲墜的黑色牌匾,不禁擔憂的心想:颳大風的時候,牌匾掉下來砸傷小朋友可怎麼辦,即使是砸傷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應該提醒一下這裏這個比自己還懶惰的木匾主人。

    他推開牌匾上面嘎吱作響的破門,探身走進屋內,小小的一件店鋪只有一張低矮的圓木桌,還有兩個小板凳。一個板凳上面坐着一個人,正拿着放大鏡在看桌子上面的一個玉扳指。

    “又從哪裏騙來好東西了”

    印陽琰笑着對坐在椅子上面,身穿黃白相間豎條格子洋裝的男子問道。

    男子擡起頭,看到是印陽琰,便面無表情的問說:“琰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今日怎麼有空屈尊來我這簡陋的地方”

    回話的男子話語不是很客氣,坐在凳子上面的屁股沒有擡一下。印陽琰也不介意,一屁股坐在低矮的板凳上面,委屈他的大長腿,十分難受的彎曲着,然後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說了一句“渴死我了”,便開始自斟自飲起來。

    身穿黃白豎條西裝的男子三十左右歲,長有一雙冷冽的鷹眼,鼻子十分的高挺,他便是這間偵探社的老闆,名叫“張宗冥”,是一名私家偵探。

    張宗冥的手段很高明,是一位很會察言觀色,能輕易看透人內心的人。他的偵探社雖然開在鳥不拉屎,狗不撒尿的地方,但是經常會有人聞名而尋到此處,皆因張宗冥無論是尋人尋物,在京城內幾乎沒有他找不到的人和物。

    張宗冥和印陽琰之間的關係算是亦敵亦友,倆人惺惺相惜,偶爾是親密無間的合作伙伴,但同時又是競爭對手,因爲很多事情案件,最後都會莫名的將他倆糾纏在一起,他倆之間應算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種情義。

    張宗冥放下手中的放大鏡,直接了當的問說:“你今天來有什麼事情”

    印陽琰放下茶杯,答非所問的說:“你這壺茶水是不是用昨天喝剩下的茶葉泡的,怎麼一點味道也沒有,不要老是這麼小氣,日子過得這麼節儉,苛刻自己做什麼。還有,門外的牌匾你就不能換一塊嗎我看就算把它扔進垃圾堆都不會有人撿,丟進竈臺下的火坑內都燒不着。”

    張宗冥看印陽琰似乎沒有什麼事情,好似只是來閒扯淡,便再次拿起放大鏡,繼續一邊觀看擺放在桌子上面的玉扳指,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這塊牌匾是師傳下來的寶貝,掛在門口能防止鬼怪進門。”

    印陽琰咋舌道:“沒看出來,還是一件寶貝。”然後又十分厚臉皮的對張宗冥說:“不過,你也不同鬼神之物打交道,掛着這好東西也沒用,不如送給我吧”

    張宗冥懶得搭理印陽琰的說笑,繼續盯着桌子上面的玉扳指細看,而印陽琰在瞄了一眼玉扳指以後,說了一句,“假的。”

    張宗冥立刻擡頭問說:“真的”

    “我都跟你說了是假的。”

    “我問真的是假的”

    印陽琰點點頭說:“是真的是假的。”

    張宗冥立刻將放大鏡往桌子上面一丟,然後罵了一句“奶奶的,又打眼了。”

    張宗冥平時有個愛好,就是喜歡收集一些小件的古玩玉器,這枚玉扳指是張宗冥剛剛從琉璃廠淘來的,本來以爲佔到了大便宜,沒想到卻是看走眼了。便有些心氣不順,十分不耐煩的對印陽琰說:“你來到底有什麼事情”

    “我想要讓你幫我找一個人。”

    “什麼人,你們靈朽閣會找不到”

    “靈朽閣專門司管鬼事,但是人間的人事,還是你這個無所不能的私家偵探比較在行。”

    說完,印陽琰便隨手把一張紙放在桌子上面說:“詳情都在這上面寫着,此事越快越好。”

    張宗冥一雙散發精光的鷹眼盯着印陽琰,似笑非笑的說:“想快些查出,報酬就得......”

    沒等他說完,印陽琰立刻伸出兩個指頭,張宗冥立刻誇張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驚訝的問說:“找一個人兩百個銅子”

    印陽琰點了一下頭,張宗冥立刻咻的一下將桌上的字條抓起,然後站起身,拿着他的帽子和菸斗,就準備往出走。

    印陽琰笑着攔住張宗冥說:“在這之前,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問你。”

    張宗冥則是笑得好似老狐狸一般說:“我也有問題要問你。你要找的人是什麼人,你從哪裏撿來這麼大一個主顧”

    印陽琰仍舊揚着嘴角,邪氣又調皮的笑着說:“天上掉下來的。”

    張宗冥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印陽琰,然後憤憤的說:“你有什麼事情要問我,快說”

    “你的那個玉扳指,三個銅子賣不賣”

    “你不說着玉扳指是假的嗎怎麼還肯出三個銅圓買”

    張宗冥狐疑的看向印陽琰,見他似笑非笑的不時偷瞄一兩眼桌子上面的玉扳指,他立刻意識到了不對,慌忙走到桌子近前,將玉扳指拿起揣進兜內,然後再次問印陽琰說:“這玉扳指到底是真的假的”

    “我不是說了嘛,是真的是假的。”

    說完,印陽琰站起身,仍舊揚着嘴角,笑得好似一隻狐狸一樣走出了店門。

    張宗冥看着印陽琰離去的身影,一雙鷹眼忽閃一絲自嘲,只有這個男人,他始終看不懂,深得好似永不見底的幽冥潭水,狡猾得好似得道萬年的九尾狐妖。身上永遠散發着亦正亦邪,令人猜不透,摸不清的神祕氣息。個性慵懶卻又精明會算,生性單純卻又心計頗深,看似無情又有情,令人時而爲之深深吸引着迷,時而待在他身側便會感到不寒而慄的想要逃開。他,就似人與妖的結合體。

    印陽琰生身不詳,曾經在京都有一段時間瘋傳他是人與妖的結晶,所以纔會具有可是鬼物的陰陽眼,能觀陰陽兩界。還由此推測他的靈力高強,全都是因爲他本身體內具有妖血特殊力量的關係。謠言四起之時,印陽琰還笑着對他師父印海棠開玩笑說:“師父,你就對外承認我是你的私生子吧你老是不認我,人家都把我說成是妖怪了。”

    印海棠對着當時只有十二歲的印陽琰的屁股踢了一腳說:“滾球。你師父我是修道之人,乃金剛不壞的童子之身,你少在外面瞎說壞我的名聲。”

    印陽琰立刻在靈朽閣內大吼大叫道:“快來看,假正經的儒雅大叔印海棠又爆粗口了,他就是表裏不一的......”結果話還沒說,就被印海棠捂着嘴拖到二樓暴揍了一頓,害得他屁股腫了好幾天,都沒能夠坐着喫飯。

    時候因爲屁股痛趴在靈朽閣二樓地板上面的印陽琰,心想;“死老頭,下手夠狠的,我可是你唯一的親徒弟啊”結果捱了一頓揍的他也沒有學乖,晚飯的時候,在他師父印海棠的湯碗裏面,到了一堆醬油,辣椒醬和醋。

    被噴了一臉湯水的印陽琰,難免又捱了一頓胖揍,然後從此他和他師父印海棠,便展開了二人諜戰宮鬥等一系列的精彩生活,整蠱起對方來,都是絕對的不手軟。

    步出偵探社的印陽琰,回頭看了一眼懸掛在木門上面的牌匾,只見陽光閃過的瞬間,他看到黑魆魆的木匾上面,隱隱浮現出三個剛勁的大字“異士居”。

    沒想到這麼不起眼的一塊牌匾,竟然還是個寶貝,若是掛在靈朽閣後院的茅廁上面,就不用在擔心上茅廁的時候又被鬼魅偷看了。不過,不通知張宗冥就自取,應該算是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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