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指點江山之殺邊塞 >第二十章:君子好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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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驚寒慢慢地踱步出宮,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看到不遠處一大一小的兩個“雪人”,不由露出淺淡的笑意。

    “曠達,你怎麼也在哦,不,該叫張大人了。”她打趣道。

    “將軍,這個使不得。”張遠微笑着連連擺手,“倒是不知該稱呼您什麼纔好,將軍元帥大小姐還是王爺”

    沒想到被張遠反將一軍,秋驚寒一怔,歪着腦袋仔細想了一會兒,認真地道:“還是將軍吧,聽着順耳。”

    張遠不禁莞爾一笑。

    “外面風大,二位大人還是上馬車再敘舊吧。”黑妞面色不善地揮了揮馬鞭。

    秋驚寒摸了摸鼻子,從善如流地上了馬車,並邀張遠同坐。

    “不等慕大人了嗎”黑妞詫異地問道。

    “明天就是小年,等他作甚”秋驚寒淡淡地反問。

    黑妞輕輕抽了馬兒一鞭子,駕着馬車緩慢前行,心中對慕大人抱以深切的同情。

    “在兵部可還習慣那些老傢伙是否有刁難你”秋驚寒靠着車壁輕聲問道。

    “一切尚可,將軍勿擔心。”張遠輕笑道,“梁老將軍還留在京中,在等將軍出來,他打算年後才榮歸故里。這些日子常去兵部,沒少折騰幾位大人。蕩平北境後,老將軍心情順暢,再湊上文錦、黑妞他們幾個愛鬧的孩子,搭臺的,唱戲的,唱紅臉的,唱白臉的全都有了,熱鬧得緊。”

    “老將軍也真是童心未泯”秋驚寒搖頭失笑,“他們幾個年輕的能征善戰,闖禍的本事也不小,你得看着他們一些,別鬧太出格了。”

    “這個曠達省的。少年將軍,光宗耀祖,難免意氣風發。”張遠寬慰道。

    秋驚寒笑了笑,未深究。

    “陛下曾私下傳召過曠達,垂詢了徵北戰事始末,以及北地各郡縣長官情況,尤其是太史亮。聖上對將軍裁軍之舉感佩不已,隱約透露出整頓兵部,變革兵役制度之意。”張遠壓低聲音正色道。

    “戶部積貧積弱,兵部日漸式微。江南傷筋動骨,北地百廢待興,整頓兵部,變革兵役可真是任重道遠。”秋驚寒沉吟道。

    “陛下也是如此說,這些要徐徐圖之。陛下讓曠達將北地的戰事記錄成冊,並修纂成兵書涼州武經,將軍如何看待”

    “明爲修纂兵書,實爲研究兵役制,這種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曠達還用得少嗎看來曠達今夜不是來接我,而是來考校我的。”秋驚寒似笑非笑地道。

    “曠達豈敢。”張遠面有憂色,“鎮北侯幾日前出征東夷了,倘若戰事不利,那麼下一個掛帥的十有八九是將軍。若曠達接下了這差使,那麼就無法隨侍將軍左右了。”

    張遠已是兵部郎中,四品大員,心中掛念的卻是能否隨她出徵,這令秋驚寒萬分感動,她心潮奔涌,眸中泛起層層微波。

    “您佔據秋驚寒身邊智囊的位置多年,可不能太貪心,也留些機會給別人吧。關雄等謀士辦事雖不如您深得我心,但也穩妥幹練。當然,他們能夠有如此成就,您這先生功不可沒。還有一件私事,驚寒想委託您,小陽以後肯定要入朝爲官,父母去世早,而我這個做姐姐的也與他聚少離多,您若不嫌棄他愚笨,願意教導一二,驚寒感激不盡。漠河一役,令您身陷囹圄,家破人亡。跟隨我之後,東征西討,也沒過多少安穩的日子。您便留在京城吧,好好修書,好好做官。曾經驚寒說過要給您養老送終,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張遠銘感五內,久久不能言語。

    秋驚寒回府,秋府張燈結綵,好不熱鬧,無須言表。

    次日,秋向陽起了個大早,給舅舅、姊姊請安後,前往章閣老府中送年禮。所備之物,姑且不說貴重,足見用心,幾張全身灰白色的虎皮,給老人做成衣裳,用以禦寒再好不過;幾本出自玄機閣的孤本,文人求之不得。同是章閣老的弟子,卻並未遇到慕致遠。回府後,將此事告知姊姊,反倒遭到了一番取笑。

    秋驚寒雖不用早朝,然而封王的聖旨已下,半點也不得閒。門前車水馬龍,訪客絡繹不絕,熱鬧空前。幸而張遠以定北王身體不適爲由,擋去大半訪客,只接見了燕北將領。武將們官銜雖有大小,但有過命交情在,均不講究這些虛名,在秋驚寒的院中敞開衣襟,大碗喝酒,大口喫肉,幾十個人嘻嘻哈哈地鬧騰了一整日。崔太傅,詩禮傳家,本不答應放那羣粗獷豪放的武將進秋驚寒的梧桐苑,可外孫女眼中的那抹微弱的喜色還是佔了上風,且有向陽、黑妞作陪,只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那幫武將曾與他外孫女並肩作戰,用血肉之軀爲國家築起了一道銅牆鐵壁。而且,自己的外孫女自己清楚,閨閣之儀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如今讓她遵守恐怕真是癡心妄想。這也令太傅大人很犯難,這外孫女身份高貴不說,又是那樣冷心冷清的性子,再加上不拘於禮,這外甥女婿可真是難找。

    晚間,賓客盡興,陸續散去。前丞相府公子淮山親自送來賀禮與年禮,秋驚寒將其招至小書房敘話,向陽陪伴在側。敘話前,替二人引見,分賓主而坐。

    “府中諸事是否已安頓好”

    “謝先生垂詢。弟子已分府單過,奴僕也已悉數遣散。前些日子先生身陷囹圄,弟子未能幸而先生遇難成祥。府中沈指揮使還過府弔唁,助弟子良多,弟子感激涕零。”淮山眼眶發紅,悄悄別過腦袋拭淚。

    “百行孝爲先。我遇到的也不是什麼大事,你不必往心裏去。老丞相對我有半師之誼,那些不過是分內之事。”

    在死亡面前,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尤其是至親逝去。秋驚寒並未出言勸慰,只是提盞給對面那個半大的孩子續了茶。

    “謝先生。”淮山握緊了茶杯,深深吸了一口氣,隱下哀痛之色。

    “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遵照爺爺遺言,年節之後便聽憑先生吩咐行事。”淮山低聲應道。

    “你自己的心願是什麼”秋驚寒挑眉,犀利的眼神帶着刻意的威壓,容不得對方有半點撒謊。

    淮山睜着眸子,堅定地道:“跟隨先生,也是弟子自己向爺爺求來的。”

    秋驚寒點頭,緩緩地道:“那你明日便搬到秋府吧。”

    淮山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驚訝,遲疑道:“弟子唯恐”

    “並無什麼不便。年後我興許要離京,到時候能不能讓我帶上你,就得看你的真實本事了。府中幕僚數十,大都親歷過戰事。”秋驚寒似笑非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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