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指點江山之殺邊塞 >第二十一章:尋梅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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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初停,寒凝大地,正是踏雪尋梅的最好時候。

    在慕致遠三寸不爛之舌的誘哄之下,秋驚寒終究還是踏出了將軍府,與他一同外出賞梅。一輛樸素無華馬車從將軍府駛出,誰也不知裏頭坐的竟然是慕致遠與秋驚寒,兩位再尊貴不過的朝廷新貴。途經青衣巷口時,酒香撲鼻,慕致遠知道秋驚寒好這一口,喝停馬車,親自去打酒。青衣巷處於鬧市,打酒的隊伍排得很長,慕致遠穿着一身素色錦衣,斗篷遮住了大半容顏,遠遠望去,隱匿在人羣中,倒也只是一個身姿挺拔的清俊青年,再平凡不過。這時候的他,平淡沖和,不是朝廷陰陽怪氣的大理寺卿,不是淮北王府喜怒難辨的大公子,也不是京城中貴不可言的高嶺之花,而是爲了討心愛女子歡心的凡夫俗子。

    秋驚寒捧着熱茶,隔着簾子看看他,又看看人羣,第一次覺得雪天竟然也很溫暖,京城的風景竟然也很迷人。

    秋驚寒正出神,一輛馬車疾馳而至,在她面前堪堪停住,揚起一陣雪水。秋驚寒微微不悅,放下濺滿雪沫子的茶杯,但到底未出聲,只是拿起帷帽遮住腦袋,挑開簾子的一角往外觀望到底是誰府上如此大煞風景。

    馬車並無標識,掛着珍珠,飾以琉璃,華貴無比。車上走出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一雙丹鳳眼,口如含珠丹,膚如凝脂,挽着驚鴻歸雲髻,髮髻後左右累累各插了六支碧澄澄的白玉響鈴簪,走起路來有細碎清靈的聲響,髮髻兩邊各插一枝碧玉菱花雙合簪,做成一雙蝴蝶環繞玉蘭花的髮髻正頂着一朵開得全盛的“貴妃醉”牡丹,花豔如火,累累的花瓣上泛起泠泠金紅色的光澤,簇簇如紅雲壓頂,嫵媚嬌豔,襯得烏黑的髮髻似乎要溢出水來。逶迤的長裙細細描了纏枝海棠的紋樣,緋紅花朵,碧綠枝葉,銀粉勾邊,綴以散碎水鑽,袖口還繡着淡藍色的牡丹,一枝一葉,一花一瓣,絞纏繁複,說不盡的悱惻意態。高視闊步,一肌一容,盡態極妍,美豔不可方物。僅僅一眼,秋驚寒便失去了欣賞美人的興致。雖然素未謀面,但只要見到那張與自己有三分神似的側臉,那少女的身份已呼之欲出。

    慕致遠唯恐秋驚寒受驚,抱着酒罈急急而歸,卻與那身姿婀娜的豔麗女子撞了個滿懷。他不欲生事端,迭聲賠禮後便欲越過那女子,不想卻被扯住了衣襟,很顯然對方不想善罷甘休。

    “你這人看着一表人才,怎的卻是個瞎的”那女子含譏帶諷,夾槍帶棍。

    “某方纔已賠禮道歉,小姐還要怎的”慕致遠口吻不佳,踮着腳向後面的馬車望去,微微顯示出幾分不耐煩。

    “你怎知本小姐是否有被撞傷就算本小姐無事,本小姐的衣裳、首飾你賠得起嗎”那女子恥高氣揚地問道。

    一向只有慕致遠找他人麻煩,別人唯恐避之不及,今日不想卻遇到一個不怕死的,秋驚寒頓覺有幾分意思,捲起簾子,探出腦袋觀望。

    慕致遠見秋驚寒無事,徹底放了心,微微一拂袖,扯回自己的衣襟,抱着酒罈退開幾步,冷冷地道:“聽着這中氣十足的喊聲和這拉扯的勁頭便知小姐毫髮無損,至於賠償,小姐驚了在下未婚妻的車駕,還未好好算賬呢”

    “這京城的路是你家的麼,還不讓人趕馬車了喲,就閣下這模樣居然也有未婚妻”那女子往前欺近。

    “這個就不勞小姐擔心了。”慕致遠不欲多說,轉身便走。

    “站住本小姐讓你走了嗎”那女子一邊喝道,一邊去搶慕致遠懷中的酒罈。

    慕致遠抱着酒罈又退開了幾步,護住了酒罈,卻沒能護住頭上的斗篷,露出容顏,雙目朗日月,二眉聚風雲,翩若驚鴻。

    女子瞪大鳳目,一瞬不瞬地望着慕致遠,驚豔有之,懊惱有之,悔恨有之,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

    慕致遠冷冷的瞟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揚,勾出一個譏誚的弧度,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看夠了麼可還滿意自己所看到的京城中對慕某懷有非分之想的女子不少,可是她們都沒有你大膽,雖然引人注目的手段有點老套,可是勇氣可嘉”

    “不,不是您想的那樣我我沒有”少女語無倫次,驚慌失措地垂下紅白交錯的臉,緊緊地攥住手中的斗篷。

    “能看出來,小姐很喜歡慕某的斗篷。可是,在下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傳出去有損在下的名聲,能否將斗篷還給在下”慕致遠跨出一步,伸出如玉如竹的手掌,掌心向上,微微張開。

    女子輕輕地“啊”了一聲,手足無措地鬆開手指,宛若先前搶到手的不是斗篷,而是一個燙手的山芋。

    秋驚寒難得起了玩鬧的興致,自然不會錯過火上澆油的良機。她從軍多年,身材又較一般女子高挑,且帶着帷帽,學起男子的模樣與儀態不費吹灰之力。只見她跳下馬車,三並作兩步地走到慕致遠跟前,每一步較一般女子要大許多,且有龍驤虎步之態,擰着慕致遠的耳朵,粗聲粗氣地道:“慕大人,您這樣可不好。明明說好陪着奴家去賞梅,不過打酒的功夫,您這麼就獨自賞起桃花來了呢府中的的小兄弟若知道您在外面沾花惹草,恐怕又要茶飯不思了,小姐若知曉了,您也不好交待吧”

    雖是三言兩語,可一字一句俱是意味深長,令人浮想聯翩。

    慕致遠莞爾,大呼:“疼,你輕點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

    二人拉拉扯扯地上了馬車,留下目瞪口呆的路人和羞憤交加的少女在風中凌亂。

    秋驚寒趴在慕致遠肩頭笑得不能自已,慕致遠無可奈何地拍着她的後背助她順氣。

    “不出三日,大理寺卿斷袖和懼內的消息必然傳得沸沸揚揚。”秋驚寒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慕致遠不在乎地笑了笑,低首將漂浮着塵土的茶水倒去,又用沸水洗淨,倒了一杯酒遞給她:“還溫熱的,你嚐嚐”

    幾縷細碎的長髮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浮動,平添幾分慵懶,眉眼間的溫柔傾瀉而出,有股難以言喻的魅惑,他似乎變得與以前有些不同了,邪魅之氣漸漸斂去,舉手投足間多了幾分自然而然的溫柔,臉上也多了幾分人間煙火之氣。

    秋驚寒在她懷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接過杯子抿了一口,眉眼俱舒服地舒展開,不由自主地讚了一聲。

    慕致遠臉上的笑容深了幾分,“我怎不知,清河秋氏何時如此富裕了。底下有一個掌櫃正在跟他們談生意,看來該囑咐他把價格稍稍擡一擡。”

    “小肚雞腸。”秋驚寒笑罵。

    “這你可冤枉我了,崔家人都護短,我這是在學着如何做崔家的女婿。”慕致遠揉了揉她的腦袋,眸中溢滿寵溺與深情,“世人謗我、辱我、輕我、笑我、欺我、賤我,我都可忍他、讓他、避他、耐他、由他、敬他、不理他。唯獨,不能容忍有人冒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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