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很驚恐地發現,自從那最近一次的屠殺過後,橫玉嶺上就再沒有一個人往過翻了,少年就沒有了食物。大荒山裏還有有多少人少年不清楚,會不會是連一個活下來的都沒有了?少年很清楚這很有可能。不知是爲什麼,自從四年前混戰開始,大荒山裏的土地裏就沒有產出過多少糧食。雖然發生了兵災,但總是要有糧食的。田畝都是好地,掐一把能出油的地,老天爺也很給面子,不澇也不旱,但這地裏的糧食,不管是什麼,總是會在剛剛結出穗子時突然凋零。
花朵的凋零會讓人哀傷,糧食的凋零隻會讓人瘋狂。四年的災荒,流民們喫光了存糧後開始搶富戶,喫光了富戶開始搶國庫,直到大荒山中無糧可搶,就開始向山外衝,即使山外有恐怖的魔鬼。。
沒有了一波波涌過來的流民,那些可怕的魔鬼也漸漸的消失了。少年很確定,至少他很確定城牆上沒有了。往日裏,十多丈高的城牆上總會有一個個的血色衣甲的兵士守衛,現在卻換上那些一看就是普通人的大頭兵,只從他們身上,手上的破爛就看得出來。裝備是破爛,人也遠遠不如那些血衣悍卒精神,幾百丈外的少年看得很清楚,每到夜間,這些人甚至有倒在地上的。
少年已經連續半個多月偷偷躲在大石頭後面觀察城上的情況了,這些發現讓他真的有一點高興。他已經沒有東西可以吃了,那該死的綠色鬼火,一切血肉只要沾上,就一定會燒的乾乾淨淨,連一堆灰都剩不下來,所以在這玉嶺城外少年就沒喫到過一點點野味,連一隻耗子都沒見着過。
少年覺得自己和這隻黃鶯兒一樣,躲在山谷裏就是在等死,沒見稻子拉的嘴裏都出血了麼!少年把他的那隻小小的黃鶯兒叫做稻子,因爲他總是在想着那片黃橙橙的稻田,和黃鶯兒身上羽毛一樣的金黃稻田。少年肚子裏真的是很餓很餓,他想要喫東西,可是背後的大荒山裏沒有了一點可以喫的,現在連一個流民都沒了。少年想要醫治飢餓,就只有一條路,進城!
這般恐怖總是會讓人失去理智,但少年沒有。他知道自己的力氣雖然依然可以輕輕鬆鬆的扳倒一隻最大的熊瞎子,但卻真的已經開始變小,他必須在他還有這麼大力氣時進到城裏去,這是最後的一絲絲活下去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