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動最大的就是平湖城裏的郡守周業。
“農家,那裏來的農家!兵家屠城?一幫泥腿子那裏來的本事能把兵家的兵團給屠了!虧得他們能想的出來!”
周業此刻已經沒有了平時的處變不驚,郡守乾的事情就是代君牧民,守備一方。燕國雖亂,但皇室仍然是燕國名義上的主子,哪怕不是自己勢力範圍內的臣民,也是他周業守衛的對象。現在突然出現這麼一個屠城的事情,還涉及到了橫行霸道的南晉藏劍峯,他雖然現在也是一方大員,但他的官途前程恐怕已經是一片黑暗了。
“老爺,老爺,消消氣!這件事情不簡單,還得從長計議纔好。”
見到自家老爺滿屋子的亂走,一旁的師爺趕緊上前,把周業拉住。
“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個屁!老子現在官位不保,管他什麼從長計議,老子現在要知道是誰TMd跟老子過不去,老子要劈了他這個狗孃養的!”
燕國混亂,爲官者出身也是各自不同。比如說這個周業,當年就是燕國與西梁二國交界之處的一個威名赫赫的悍匪,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後來因爲劫了西梁大安寺的佛寶,引得大安寺高僧盡出,不得不改名換姓,散盡家財到燕國捐了個縣令。都說六扇門裏好修行,周業入了官場,才發現當土匪真他孃的不如當官,不僅不用把腦袋別到褲腰帶上,錢財來的還更快。於是有一路送禮,到處拍馬,終於坐上了這個郡守的寶座。
若是別的還好,哪怕是死的人再多一點,大不了他多花些錢財,前途總還會有保障的。只要有了權,自然就會有了錢貨,實力也自然就會提升。但是這次事件涉及到了南晉藏劍峯,這個瘋子一樣的勢力,碰見事情,恐怕最先做的不是分辨一下事情來龍去脈到底是怎麼樣的,而是帶人砍了一切他們懷疑的對象。如此瘋狂而又強大的一個實力,修行界實在是沒有幾個地方他們不敢去招惹,反正燕國就跟他們家似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殺人也自然不會在意本來的主人怎麼想。沒人想惹上一羣瘋子,哪怕是大唐也嫌他們麻煩,至於燕國?恐怕是燕國皇帝爺現在也是心裏犯慌吧!
周業的師爺就是當初他當土匪時候的狗頭軍師,對他的性情可以說是相當瞭解,自然是知曉這個傢伙現在也只是發泄一下子,不會真的那麼莽撞,能屠還敢屠城的主兒,又豈是他一個土匪出身的小郡守能惹得起的。
“他撿便宜,老子卻倒了黴,先去撕了他狗孃養的!”
周業怒氣未消,座下的官帽椅的扶手已經被他一手拍碎。
狗頭師爺拈着幾縷鼠須,把茶盞給周業推過去,道:“老爺莫急,這青苗宗雖然撿了便宜,但卻已經是大難臨頭。南晉藏劍峯嫡系遭難,必定惹來藏劍峯執劍長老震怒。六扇門裏好修行,老爺哪怕是升官無望,也遠勝過我等攔路劫道。天下熙熙,皆爲財貨,有了這個青苗宗頂在前頭,老爺多費些財貨,想必藏劍峯的執劍長老也不會對老爺太過爲難。”
周業沉吟片刻,道:“你說的倒也在理,這個青苗宗就先留着罷!”
師爺接着道:“俗話說得好,雞子不能放到一個筐子裏,咱們也不能光在一條歪脖樹上吊死,燕國雖然自在,但錢貨來的卻是太慢。今年西梁和大唐在大荒山外打了一場,損兵折將,虧空的厲害。老爺若是能帶着佛寶過去,青葉,金剛,慈安幾個大寺想必都能待老爺爲上賓。此次若是藏劍峯的人逮住老爺不放,這也算是一條退路。”
周業一口飲盡茶盞中的茶,道:“這個我知道,但是他孃的一想到老子要去當那個喫齋唸佛的和尚,嘴裏就他孃的不是滋味!”
師爺又道:“老爺這話說的沒見識,西梁以佛立國,當官的都是光頭和尚。也從來沒聽說過那個高僧大德真的見過佛祖,他們那裏來的那麼多信佛的。莫說是喝酒喫肉,那些當官的和尚就算是三妻四妾都是尋常事,夜宿青樓,也只當是風流韻事。和那些儒生當官,差的就是個頭髮。咱們當初殺人放火無數,身上大大小小傷疤無數,也不講究個什麼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更不必在意這一點。”
周業放下茶盞,道:“這倒是老子孤陋寡聞了,還是軍師見識廣泛,不像咱家只顧修行,沒什麼見識。也罷!還是請軍師早早準備,若是事情不對,便隨我去那西梁當和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