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語輕帶着十一跑出了酒店,躲進了附近的治安亭裏,邊慘兮兮地喝着熱水,邊等墨軒鈞來接她。
從墨園過來差不多得要一個小時的車程,但不過短短二十五分鐘,一輛極其帥氣的寶石藍色阿斯頓馬丁就停到了亭子外邊兒。
墨軒鈞一臉焦急地從駕駛座上走了下來,幾乎是一路小跑地進了治安亭,也不顧還有外人在場,直接抓着語輕的手把她整個人從上到下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缺胳膊少腿,這才長長地出了口氣:“沒事吧?”
“老公我沒事。”語輕抽了兩下紅通通的鼻頭,“就是被嚇得有點兒厲害,那個人好可怕,他眼睛整個都是紅的,力氣又特別特別的大,簡直就像是個魔鬼。”
“陳小姐,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天使和魔鬼的。”今晚上值班的民警體貼地替她續了杯熱水,“墨先生,你還是趕緊帶太太回去吧,她現在的精神狀態很不好,需要好好休息。”
“現在有很多殺手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會化妝掩飾自己的身份,你看到的紅眼睛不過是紅色的美瞳罷了。”墨軒鈞攬住語輕的肩膀,不停小聲安慰着,“別怕了,跟我回家,我比十一能打多了。”
十一氣得咳嗽了幾下:“少爺,我爲了保護夫人都工傷了,你怎麼還埋汰我?”
“被人當皮球踢着玩兒,你還有理了?回頭給我加強訓練去。”墨軒鈞十分溫柔體貼地把語輕打橫抱了起來,然後留下胸口疼得要死,回去還要接受加強訓練的小十一獨自在冷風中流淚。
來的路上,墨軒鈞生怕語輕再碰到什麼危險,所以特地在車庫裏選了輛跑車,全程無視紅綠燈,直接一路殺到了警亭,但在回墨園的路上,他又特意放緩了速度,把車開得像蝸牛散步一樣緩慢,唯恐顛着碰着旁邊的人。
語輕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些哆嗦,但是有熟悉的味道在身邊,她很快就放下了戒備心,重新進入了香甜的夢鄉。
墨軒鈞每到一個紅綠燈路口,這會趁着等紅燈的機會握握她的手,摸摸她的臉,或者在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墨軒鈞還很感謝今晚的不速之客,要不是他來這麼一出,陳語輕也不會回來得這麼快。
摸着摸着,墨軒鈞突然覺得語輕衣兜裏有個什麼硬硬的東西,爲了不影響自家心肝大寶貝睡覺,他趕緊把剛剛摸到的硬塊兒掏了出來。
掏出來的是一條沉甸甸的黑鑽石項鍊,黑鑽原本是隻在歐美上流階層流通的最昂貴的稀有鑽石之一,單獨一顆就能夠撐起整條項鍊的氣場,而這條項鍊上邊兒卻有整整三十多顆黑鑽,一看就價值連城。
但最讓墨軒鈞在意的,是這串項鍊的掛墜——狴犴,江家的圖騰。
這條狴犴形黑鑽石項鍊,他曾經在江無情身上見過。
那時候對方好像提過,江家無論男女,身上都會有這麼一條狴犴鏈子,這是他們身份的象徵。
女戴項鍊,男戴手鍊,在家族中的身份越尊貴,所使用的材料就越奢華。
江無情當時還皮笑肉不笑地跟自己說,他脖子上的那條項鍊是江家的傳家寶,他一直在幫一個很重要的人暫時保管。
所以現在這串鏈子怎麼會出現在語輕手裏?
墨軒鈞怕吵醒語輕,也沒敢說話,直接給十一發了條消息:“待會兒到書房來一趟。”
墨軒鈞回去的時候,整個墨園燈火通明,所有原本在休息的暗衛都被叫了起來。
管家看見他抱着語輕進來,趕緊迎上去壓低了聲音:“少爺,人手都已經安置好了,還給他們發放了一些新型武器,應該不會有問題。”
墨軒鈞緊緊握着手心的黑鑽項鍊,整個人如臨大敵:“把墨園外面的感應雷達和電網也開起來,還有正處在受訓期的暗衛,明天讓他們全部回來。”
墨軒鈞回臥室裏安置好了語輕,這才冷着張臉推門進了書房。
十一正可憐巴巴地跪在地上,整個人慫眉搭眼的,看上去十分萎靡。
十一賣語輕賣得飛快:“江無情送的。”
“你們見過江無情了?”墨軒鈞心頭暗罵了一聲見鬼,“什麼時候,在哪裏?”
“就是昨天早上夫人去譚家的時候碰上的,那個人說自己叫江無情,是李愛國的好朋友,然後送了我們一人一件見面禮。”十一趕緊把自己那串手鍊也遞給了墨軒鈞,“少爺,這是他從手上摘下來給我,看着好像和夫人那條項鍊是一對。”
“什麼一對,這是催命符!”墨軒鈞竟然罕見地動了怒,直接狠狠抽了十一一巴掌,“你知道他是什麼人麼?就敢收他的東西。聽見李愛國三個字命都不要了是吧!”
十一捂着瞬間腫得老高的半邊臉,眼神迷離且茫然:“少爺,我怎麼了?”
“江家這些年一直在找一個人,但是從沒有人知道他們找的是誰,只知道那個人對江家而言很重要,如果能先他們一步把那個人掌握在自己手裏,那就具備了跟江家討價還價的資格和本錢。”墨軒鈞把玩着那條手鍊冷笑了一聲,“江無情當時給你這條手鍊的時候,你們是不是正準備進去見譚心芮,他是不是還特意幫你戴到了手上?”
十一趕緊拼命點頭:“對啊,我當時急着跟夫人進去,忘了要把這個東西取下來,當時譚小姐好像看到了,臉色都變了一下。”
“江無情這是拿你當煙霧彈吸引火力呢,以他的身份,就算瞞得再好,最終他來a國的消息也會傳出去,所以他故意把你推出來當擋箭牌,讓譚家誤認爲你就是他要找的那個人。”墨軒鈞說得平淡,落在十一耳朵裏卻好似晴天霹靂,“這樣以後打江家歪主意的,想上門尋仇的,找的都是你。”
十一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被坑得這麼慘,看來以後是別想過上什麼安穩日子了:“他個王八蛋,我跟他無怨無仇的,這招也太損了吧?”
“他算計的不是你,是李愛國。”墨軒鈞直接閉上了眼睛,神情淡漠中又夾雜着無力和疲憊,“李愛國之前在蘭米當着這麼多媒體的面自曝身份,明顯是表明了想要隱退的態度。江無情在這種時候把你拉進來,就是要逼她繼續摻和這件事情,同時把池子裏的水攪渾,讓人難辨真假。李愛國算計我,江無情算計她,這個三角局裏,真不知道最後誰纔會是真正的贏家。”
這一刻,墨軒鈞突然理解了李愛國的話。
就你我這樣的審美標準和選人水平,看來這輩子都只有輸的份兒了。
喜歡上一個蠢貨,的確是蠻容易被拖累的。
“我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我當時就不該顧着夫人的面子,應該直接把他打跑的。”十一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少爺,我該怎麼辦啊,我現在把這破鏈子還給他還來得及嗎?”
“他給你你就收着,怕什麼。”墨軒鈞眼裏寒光閃爍,頗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從江家拿的東西,我墨家一件都不會還。”
語輕自從那天被嚇到之後,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就顯得特別萎靡,連着在家裏睡了兩三天,才勉強緩過勁兒來。
在這兩三天裏,墨軒鈞已經按她的要求制定了一整套關於順城華府的營銷策略,整整40多頁ppt事無鉅細,創意百出,光線下活動就寫了十多個備選方案。
“老公,你平時都不用做其他工作的嗎?”語輕邊一頁頁地瀏覽着計劃書,邊對坐在右側的墨軒鈞投去一個崇拜的眼神,“這種東西換我起碼得寫一星期,你居然這麼快就做好了。”
墨軒鈞不客氣地嘲諷道:“所以我是墨氏集團的董事長,你只能賣爛尾樓啊。”
“喂,人家就稍微誇你一下而已,能不能不要借杆往上爬?”語輕小嘴一嘟,“還有我那個怎麼是爛尾樓了,好歹還有個一期呢,等一期賣掉我就有錢修二期了,二期修完,咱就是目前a市最大的樓盤,嘿嘿嘿。”
墨軒鈞一臉“贊同”:“當年顧家也這麼想的,然後就改名叫陳氏集團了。”
“你個死烏鴉嘴!”語輕知道這是小心眼的總裁大人在報復自己昨天耍脾氣夜不歸宿,不過現在外邊兒也不太平,爲了小命着想,她還是厚着臉皮賴在墨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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