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軒鈞完全沒有歉意,反而還帶着一絲淡淡的不耐煩:“既然沒有損失,那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你讓人在背後拿刀子捅我,還不許我罵你咯。”李愛國暗自咬碎了一口銀牙,滿臉都寫着憤憤不平,“墨軒鈞你個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傢伙。”
“今晚上就這一波,沒有別的後續病毒,攔下來就好了。”墨軒鈞的聲音懶洋洋的,低沉而富有磁性,有些像as/裏用來助眠的摩擦音,在夜裏顯得格外liao人,“我去睡覺了,晚安。”
李愛國捧着電話,整個人石化當場,驚異得連眼珠子都忘了轉。
身後的牆壁突然像機關一樣從中間往兩側分開,佐羅像個幽靈似的從另一個房間鑽了過來:“菲爾,你怎麼了?”
李愛國努力地嚥了口唾沫:“墨軒鈞跟我說晚安!”
佐羅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明顯在等下文:“然後呢?”
“沒有然後。”李愛國用手託着像狐狸一樣尖銳的下巴,眼神流光溢彩,“我就是覺得他的這個舉動很反常。老孃跟他打了這麼多年的電話,這傢伙要麼讓我滾,要麼直接掛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禮貌了?”
“嗯,看來我的確得研究一下他轉變的原因。”佐羅咬着指尖的純黑色布料,把戴在左手上的手套給取了下來,“希望這樣可以讓你變得有禮貌一點。”
墨園臥室的空調開得比往常高了兩度,所以墨軒鈞一進去就看見語輕踢翻了被子,抓鬆了上衣,四仰八叉地平躺在牀中間,一人佔了兩人的位置。
軟綿綿,肉乎乎,像只睡熟了的小豬,哦,不,豬纔沒有她這麼調皮。
如果一定要用一種動物來形容陳語輕,那她一定是隻剛斷奶的貓,明明力氣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又總是喜歡張牙舞爪。
真可愛,他就喜歡自己太太這幅不自量力的樣子。
太太廢材又愛闖禍,才能顯得自己英明神武被需要。
因爲喝了酒,室溫又很高的緣故,語輕面色通紅,渾身都是熱出來的細汗,整個人汗津津,髒兮兮的。
身爲一個重度潔癖患者,墨軒鈞倒是一點兒也不嫌棄自己牀上躺着的這團不明物體又髒又渾身酒氣,要不是怕把人驚醒,他能把語輕已經被親到有些發腫的嘴脣給活活親破皮。
“熱。”語輕察覺到他身上的涼意,迷迷糊糊地就開始往墨軒鈞邊上靠,巴不得把自己整個人都塞進他懷裏,“該死的摳逼墨軒鈞,大夏天也捨不得給我開空調。”
剛剛醞釀好情緒,準備帶着滿滿甜蜜入睡的總裁大人一臉黑人問號。
我什麼時候剋扣過你喫的,用的,住的了?怎麼連做夢都在罵我摳逼!
從春天到冬天,除了露天的後花園沒辦法調節溫度,墨園的其他位置哪天不是24小時空調全開。
委屈的總裁大人抱着自己的小被子翻了個身,背對着語輕那個不知好歹的傢伙默默地數起了羊。
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
數到第十隻羊的時候,他終於又鬱悶地翻了過來:“既然他這麼摳,那你不要他好了。”
沒錯,他就是要計較,哪怕語輕睡着了在胡說夢話,他也要計較。
護士長說得沒錯,愛一個人,就會在她面前越來越孩子氣。會隨着對方的一言一行,情緒急速波動。開心是爲她,難過是爲她,生氣是爲她,委屈還是爲她。
“不行,長得好看,捨不得。”語輕從小到大除了被逼得沒辦法,基本不會喝酒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她喝醉了以後整個人會變得非常老實,基本上是問什麼答什麼,什麼藏在心底的話都會吐出來。
總裁大人的臉色更沉了:“只因爲長得好看?”
我愛你的靈魂,你卻只饞我的身子!
那回頭我老了,你是不是要拿我的錢去外面bao養小鮮肉?
語輕砸了砸嘴:“對我也好。”
墨軒鈞用手輕輕點了點她的鼻頭:“他天天管着你,你不煩嗎?”
“你懂個屁,沒人管才慘呢。”語輕突然笑了起來,眉頭舒展,嘴脣上揚,看起來傻乎乎的,“只要不跟我要錢,我樂意給他管。”
問到最後,連墨軒鈞自己都開始紅着臉暗罵自己不要臉。
不過罵歸罵,問歸問,他前一秒剛罵完自個兒,後一秒就趕緊問語輕你覺得全世界最疼你的老公跟江無情那個無腦肌肉男傻大個哪個更帥。
光看雙方前邊兒那一連串的修飾語,就知道總裁大人對人對事兒有多雙標。
另一頭,醫院。
出於墨軒鈞的故意安排,醫院的電力系統是最早恢復的那一批,但是網絡信號卻一直沒有恢復。
一堆被困在醫院裏的記者抱着泡麪喝着熱水,等了足足三個多小時,也沒能連接上直播後臺。
有幾個性子急的等不下去了,乾脆就提議改直播爲錄播,由老頭兒接着剛纔的話頭繼續講墨軒鈞酒駕的事情,他們負責全程錄視頻,然後再在明天挑一個黃金時間直接把錄好的視頻上傳到視頻庫裏,再複製粘貼到後臺。
但是這麼做有一個很大的風險,就是當大家手裏都有底片的時候,哪家先播出,誰就能夠強佔最大的熱點。
在新聞這個行業裏,誰都不樂意慢人一步。
現場吵吵嚷嚷了許久也沒個結果,最後還是幾家打頭的媒體各自打電話回去問了主編,讓上邊兒拿個主意,這事兒該怎麼處理。
結果電話一打過去,光背景音就雜亂到讓人險些耳鳴。
電腦反覆重啓的聲音,敲打鍵盤的聲音,打印機工作的聲音,還有座機電話不停響動的聲音。
聽到這兒他們連人都不用回去,就知道此刻報社裏肯定是人仰馬翻。
一時間心裏竟然還生出了點兒小竊喜,好歹待在醫院喝熱水,喫泡麪,也總比熬夜加班拿命去搏來得輕鬆。
“什麼,你們人還在醫院?”電話那頭的背景有多嘈雜,左邊的聲音就有多嘶啞,“趕緊給我回來幫忙,報社的電腦被人惡意釋放了病毒,大部分都被鎖死了,根本就打不開。目前搶救出來的兩臺也是廢的,裏邊兒所有的文件都被刪掉了,我們下個季度所有的方案,選題和跟蹤報道的材料可全部都在裏面啊。”
“老大,我們是學新聞的,又不是學計算機的。你遇到這種事情當然是第一時間聯繫維修公司啦,叫我們回來也幫不上什麼忙啊!”
“你這個蠢貨,我剛纔已經打電話問過其他家了,全市範圍內,就只有我們這幾家在揭墨氏集團短的媒體被人植入了這種病毒,其他的人家都好好的,一點事兒也沒有。”主編後背都被嚇得起了一身薄汗,“不管這是有人故意的還是巧合,墨氏集團這條線我們都不能再跟着往下查了。否則這次是下個季度的文件,那下次就有可能直接要你們的命了。”
醫院裏的記者漸漸的都散了,任憑祕書帶着那個自己花2000塊僱來的四眼仔再怎麼阻攔,也沒人敢接着觸墨軒鈞的黴頭。
那可是整整一個季度的資料啊,居然全沒了。
要是這些資料今晚找不回來,那他們連明天的報紙版面都湊不齊。
如今個個都跟泥菩薩過江似的自身難保,誰還有空搭理墨軒鈞到底有沒有肇事逃逸,又到底是不是酒駕?
十一開車守在距離醫院後門不是太遠的一條小巷子裏,邊給自己灌爆發劑,邊等着胡俊出來。
以十一對胡俊的瞭解,這個傢伙辦事兒向來有始有終,而且非常的自負。
在往那個老頭身上注射了麻醉劑以後,他肯定會順勢在醫院裏找個角落潛伏起來,以一種看好戲的心態驗收自己的行動成果
“小十一,你找到胡俊了嗎?”李愛國抱着一大盒薯片,像只兔子一樣用上下四瓣前門牙咔哧咔哧地咬着,“要是沒有的話,你就再仔細看看,根據我這邊查到的座標,他和你現在在同一區域,前後距離不超過150米。”
“還沒發現他的蹤跡,但是我知道他就在醫院裏。”十一一隻手擱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放在腿上攥得緊緊的,手背上密佈一條又一條蚯蚓狀的凸起。
“知道他在醫院裏,那你還不快進去。”不愧是歐洲首富,李愛國一開口就滿是視金錢如糞土的道骨仙風,“不要慫,直接開車闖進去,撞壞什麼東西,撞傷什麼人,老孃給你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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