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居然是工具人 >86
    “就是灰原先生啊,你應該知道吧當社長祕書的那一位。”

    須磨敦子很快地想起那位肩膀寬闊、中廣身材的男人。剛聽到是他時,敦子是嚇了一跳,但她靜下來一想,灰原會向自己求婚這件事其實一點都不意外。兩人在公司的花園派對以及敦子的舞蹈發表會上會見過兩三次面,每一次見面他都有跟敦子說話。

    “你們一定能成爲一對佳偶的。灰原先生處處替人着想,對女性也很親切,當他的妻子保證會幸福喔。”

    菱沼文江就像是在幫自己弟弟作媒般熱心地說。

    但在敦子的眼裏,灰原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替人着想的人。的確,每次見到他時他都親切地多方關照着她,但他想要接近自己的真正原因,敦子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敦子的父親是公司的常務董事,凡事精打細算的灰原不可能沒有發現,只要能與頂頭上司的女兒結婚,出人頭地的日子就不遠了。既然知道對方想一步登天,她當然也沒有傻到或善良到想成爲他的墊腳石。

    須磨敦子默默地喝着咖啡,她的心裏在想什麼,文江是不可能知道的。

    “他是個能幹的祕書,也是社長身邊的紅人喔。還有就像你也看到的,他是個非常老實正經的人,從來不傳緋聞的。另外啊,他家裏人也不多,嫁進大家族很辛苦喔,光應付那些親戚就讓人精疲力盡了。”

    菱沼文江似乎打從心底認爲這門親事是天作之合,不斷地鼓吹着敦子。這位專務董事夫人已三十好幾,卻膝下猶虛,或許是爲了排遣這份寂寞吧,她常以紅娘自居,爲年輕的男社員與女性文書人員牽線,到現在已成功地撮合了三、四對同公司的男女。而這次是關係到交情甚篤的女子大學學妹的婚事,她當然更加投入了。

    菱沼文江的好意敦子也知道,她也曾經從父親那裏聽到灰原不久後將會成爲公司幹部的傳聞。當時她的父親感嘆地說:“灰原真是個拼命三郎啊”,而她的母親也對灰原頗有好感,大概是因爲她也從父親那聽到了灰原的事吧。

    “我本來想跟令尊提這門親事的,但我回頭一想,還是直接跟你說比較好。不過啊,你不需要急着回答,跟雙親好好商量、慢慢考慮吧。因爲罷工還沒結束前,什麼事都做不了啊。”

    在這句話的結尾之處,文江的聲音聽起來就像嘆息一般。她們兩人會嘆氣是理所當然的,一個多月前,東和紡織公司的工會與資方對立,公佈四大要求,並展開了罷工行動。而且情況持續惡化,到現在還看不出任何解決的跡象。

    “敦子,要不要一起去看在日比谷新上映的電影現在去的話剛好可以趕上喔。我一直都很想看那部驚悚電影呢。”

    菱沼文江似乎想揮去自己不愉快的心情,她用開朗的聲調說完後,拿起自己的鱷魚皮皮包。

    二

    須磨敦子與文江分開後,坐上地下鐵往涉谷方向前進。離尖峯還有一段時間,因此車廂與車站並不擁擠。她在涉谷下了車,想走到井之頭線的月臺時,一個男人叫住了她。

    須磨敦子一開始以爲他認錯人了,這男人的長相對她而言是完全陌生的。那人有着白皙細長的臉,看起來像一位文質彬彬的男士,但那雙瞳孔小又單眼皮的眼睛卻十分銳利。

    “須磨敦子小姐是吧”

    當他叫了自己的名字後,敦子這才確定他不是認錯人。從對方無禮的說話方式與兇惡的眼神,她猜這個人大概是基層刑警。但刑警找她有什麼事,敦子毫無頭緒。

    “我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可以跟我走一趟嗎”

    “有什麼事”

    “你來就知道了。”

    “不要,如果有事就在這邊說。”

    “這裏不方便。”男人說完,迅速地看了看四周。他如果是刑警的話,也是不太正派的刑警吧。

    “你到底是誰再不回答我就要叫囉。”敦子說這句話時,聲音已經很大聲了。

    如果將在井之頭線與玉川線的月臺間穿梭的人羣比喻爲一條大川,那這兩名男女就是立在水流中的兩條木樁了。敦子想求救的話,只要稍微呼叫一聲,四周的人、站員甚至警察就會馬上前來救援,所以敦子一點都不害怕。

    “別說這種蠢話。”

    男人低聲說道。雖然語調低沉,但陰森到令人心驚膽跳。在黑社會小說中常出現的所謂“警告的口吻”,指的應該就是這種聲音吧。

    “我可是一番好意,纔想私下了結這件事,你這樣做一切不就白費了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別裝傻,我手上握有證據,你想讓你的父親蒙羞嗎”

    “到底是什麼事”

    “你還想裝不知道。我在問你是不是想讓你未來的丈夫揹負背叛者的污名。”

    他的這句話語尾聲調上揚,帶着脅迫的意味。“揹負背叛者的污名”這句話,聽起來像是會出現在差勁翻譯小說中的做作臺詞,但敦子已經失去了冷靜,根本沒有餘力注意到這件事。她一看到對方那冷靜又囂張的冷笑,就知道自己無法瞞混過去了。

    “考慮得如何要跟我走嗎我不會對你動手動腳。對了,爲了讓你安心,你就帶我到你喜歡的店吧。就像我一開始說的,我不會花你太多時間。”

    男人的聲音恢復成原來那種平穩的語調了。與街上那些不良分子不同,從他的言談中不難發現到他會受過一些教育。

    “不要,要說在這裏說。”

    “別這樣。我也是很忙的,如果是可以在這裏說的事,我也不會執意要邊喝咖啡邊說的不是嗎。選車站前的店應該就可以了吧。”

    “”

    “喂,有什麼好猶豫的。這是可以保住你父親跟未來夫婿顏面的機會。不要拖拖拉拉的了,跟我走。”

    男人催促完,不等對方回答便逕自邁開了腳步,敦子躊躇不安,不情不願地跟在男人身後。敦子的確有一個符合他描述的祕密,她之所以跟他走,也是因爲想仔細聽聽對方的說法,確定他到底知道多少。當然,對方那知識分子般的口吻,確實令她稍微安心了一點。

    兩人穿過剪票口走到車站前。這時正是鬧區開始點亮紅藍色霓虹燈的時候,他以像是忠犬八公般堅定的眼眸看着敦子。

    “要是被其他人聽到你就糟糕了,找個沒人的地方比較好,像是日本料理店,或蕎麥麪店的二樓”

    “我纔不要去那種地方。”

    “喂,我去哪都可以喔,反正會惹上麻煩的人是你。”

    男人用嘲笑的眼神看着敦子。

    並肩行走時,敦子才發現這男人的身高其實稱不上中等,甚至可以說有些矮小。他不瘦也不胖,從他看起來不怎麼結實的身體中,散發出一種類似殺氣的東西。在戰場上經歷過多場九死一生冒險的人,或是常常參加黑道駁火的人,身上自然而然就會具備這種尖銳的氣息。敦子就是被這種氣息壓得喘不過氣來。

    “就這間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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