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過去了,黃忠可謂心急如焚。幾次去找劉焉,都被擋了回來,說是正和幾位大人商議破敵之策。黃忠是外來官員,肯定不能硬闖進去。
終於在第四天,黃忠決定,去找北中郎將盧植。
可是到了盧植大營外,盧植的麾下大將宗員告訴他,盧植被刺史大人請去了。黃忠在營門外等了一個多時辰,也沒有等到盧植歸來。
“不能再等了,主公要我明天回話,今天必須要有結果”黃忠想罷,決定硬闖刺史府。
“黃校尉”
快到刺史府大門口的時候,一個文士迎了上來,對黃忠施了一禮。
“哦先生是”黃忠並不認識,但覺得有些面熟,可以肯定,那天在刺史府見過。
“再下沮授,黃校尉,可是去刺史府”
“正是,不知刺史大人商議的如何了,我想去問問。”
“刺史大人商議的如何,在下並不知曉,但是可以肯定,黃校尉今天見不到刺史大人”
“今天黃某必須見到刺史大人”黃忠一怒,一股殺氣油然而生。
“黃校尉硬闖當然可以”沮授並沒有被黃忠的殺氣壓住,“但是,這樣就能實施丁大人的破敵之策嗎”
“這”黃忠吃了一驚,丁偉的破敵之策,他對任何人沒有提過半個字,這個沮授是如何知道的
“黃校尉,可否在府中一敘”沮授再施一禮。
黃忠搞不清楚沮授是什麼目的,心裏有些猶豫。
“怎麼,黃校尉匹馬單刀敢闖數萬人的敵營,卻不敢去在下的府中。”沮授微笑着望着黃忠。
“好”黃忠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先生前面帶路。”
黃忠跟着沮授,很快就到了沮授的府中。說是府,實際上只是一個農家小院。沮授是磁縣縣令,在這諾大的鄴城,只能說是一個芝麻大的小官兒了,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府邸。
雖然地方小,但收拾得卻非常乾淨。
“黃校尉,在下清貧,比不得刺史大人,沒有酒肉,請喝茶。”一名丫鬟端上了兩杯茶,分別放在了沮授和黃忠的面前。
茶葉在中國夏商時期就有了,茶經上說,“茶之爲飲,發乎神農”,但直到東漢末年,纔開始種植,而且這一時期飲茶的人並不多,只在一些世家和文士之間。
黃忠見過丁偉品茶,他雖然沒喝過,但是卻知道怎麼喝。端起茶碗,聞了聞,然後抿了一小口,覺得這種味道還不錯,又抿了一小口。
沮授看到黃忠也會品茶,心裏對黃忠的好感頓時增加了不少,“黃校尉稍等一下,還有兩個人馬上就過來。”
過一會兒,來了兩個人。一個文士打扮,年齡與沮授相仿。另一個是十八九歲的少年,顯得非常英武,俊朗。
“黃校尉,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汝南辛評,辛仲治先生,這是河間張郃張雋義,磁縣都尉。”
“見過辛先生,張都尉。”黃忠給二人施了一禮。
“不敢當,不敢當。”辛評拱手還禮。
“黃校尉,你直呼雋義便可,這樣折煞小弟了。”張郃趕緊施禮。
“好了,我們就不講這些凡夫俗禮了,還是說正事吧。”沮授招乎衆人坐下,“黃校尉,可否信得過我等”
“沮先生的話是何意”黃忠一直在思考着這個沮授,他是劉焉派來的不太像是盧植的人也說不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此人深不可測。因爲黃忠覺得,他已經被此人看透了。
“黃校尉是在想,我們到底屬於哪一夥人”沮授微笑着,臉上的表情非常淡然。
“請先生有話直說。”
“丁鎮北真乃世之奇才也,想必已經看透了鄴城這複雜的棋局。”
“凡爲將者都能看清楚,若是劉備守在臨漳,盧植大人駐紮在磁縣,刺史大人固守鄴城。如此以來,張角縱有十萬大軍,也只能盤踞在廣宗,冀州怎會出現如此的局面”黃忠將郭嘉和丁偉分析的結果全盤托出,他想看看沮授真正的意圖是什麼。
“不錯,這大好形勢卻是被刺史大人給葬送了,大軍全部龜縮在鄴城,就如龍囚湖底,虎困深山,等於將冀州讓給了黃巾。”
“先生,我就不信刺史大人看不到這點”黃忠沒想到,一切跟郭嘉和丁偉擔心的一模一樣,“是刺史大人有意而爲之”
“啪”的一聲,黃忠一掌拍在了桌案上,桌案被拍的粉碎,幾個茶杯四散飛去。
“什麼,是刺史大人有意而爲之”他瞪大眼睛,直盯着沮授。
“雋義,不瞞你說,黃校尉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沮授顯得有些無奈。
“爲什麼”張郃追問。
“因爲有人狼子野心,想借黃巾之手,達到自己卑鄙的目的”一直沒有說話的辛評突然義憤填膺的說。
“仲治兄,不必灰心,現在鎮北將軍來了,還有盧植大人,事情總會有轉機的”沮授勸了勸辛評。
“黃校尉,難道到現在你還信不過我與公與先生嗎”辛評望着黃忠,滿臉真誠。
“我信”黃忠是非常謹慎的人,但是此時,一是看到沮授和辛評無論話語還是眼神都沒有半點虛僞,二是時間緊迫,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他沒有辦法見到盧植,因此別無選擇。
黃忠將丁偉和郭嘉告訴他的破敵之策詳細的說了一遍。
“妙計,妙計呀”沮授和辛評幾乎同時說。
“不知此策是何人所獻”如此大膽而完整之計策,讓沮授折服的同時,也對獻策之人產生了興趣。
“我家軍師郭嘉”
“是他呀”辛評說。
“怎麼,仲治兄認識郭嘉”沮授顯然沒有聽過郭嘉的名字。
“哦,我曾聽文若兄說起過,他是潁川書院的學子,很有急智,司馬德操先生非常賞識,只是爲人輕浮,不拘小節,放浪形骸,故而潁川學子都稱其爲浪子。”
“鎮北將軍用人不拘一格,可見其心胸豁達,真乃棟樑之材也”巨獸感慨道。
“我家主公說過,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一個人放對了位置,就是棟樑,放錯了位置,就是泥沙。因此,凡是有一技之長的人,我家主公都會重用。”黃忠已經感覺到這三個人的不同,不失時機的說了這些話。
三個人都沉默起來,顯然黃忠的這幾句話,對他們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公與先生,仲治先生,我家主公之計策,需要鄴城配合,不知先生可有良策”黃忠現在最焦急,也最關心的,就是鄴城如何配合,而且他要儘快的將消息送出去。
“黃校尉儘管放心,鎮北將軍率軍能從幾百裏外的幽州,日夜兼程馳援我冀州,我等豈能不配合我和仲治麾下有兩千兵士,雋義也有統兵之才,現在我將它們交付給你,由你指揮”
“如此,多謝公與先生”黃忠心中一下子大定,有了兩千兵馬,而且這個張郃也不錯,就算劉焉不配合,他也有信心打勝這一仗。
“除此之外,盧植大人,還有七千兵馬,麾下大將宗員統兵多年,是不可多得的良將。我今日定將此事彙報給盧植大人,並做詳細計劃,只是不知黃校尉如何將這些報告給鎮北將軍”
“公與先生請放寬心,只要今夜之前將整個計劃做好,那我一定有辦法送交我家主公”黃忠一聽還有七千兵馬,一下子興奮起來。這樣一來,主公交給他的任務,可就算圓滿完成了。
“好,那我們分頭行動,雋義先回營中,將兩千兵馬控制好,黃校尉只管回去等候消息,我和仲治兄去找盧大人”
“諾”
衆人各自離去。
盧植自從進入鄴城後成了劉焉的座上賓,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歌舞美女天天陪着,但是他的心裏卻憋的慌。
他戎馬生涯將近二十年,感覺從來沒有如此窩囊過。黃巾起義爆發後,他名義上率領北軍五校進入幽州平叛,可是真正領導的兵卻只有兩校,其餘三校被何進扣住,以拱衛洛陽爲名,分別留在了汜水關、孟津和小平津,他和本部人馬合起來也只有七千人,而黃巾軍則動輒就是十萬大軍。雖然這裏面有許多虛的成分,但兩三萬精兵總是有的。
而且本來可以佔據地利上的一些優勢,但是劉焉卻不知兵。當然,盧植沒有想到更深層,他只是認爲劉焉沒有打過仗,不懂得用兵。
現在地利上的優勢也沒有了,整個被困在了鄴城。如今大漢烽火遍地,讓他這樣一個領兵的將軍,在鄴城中天天喝酒喫肉,歌舞昇平地享受着,他心裏怎能痛快
今天從刺史府回來之後,他的心情更糟了。在酒宴上,和劉焉經常是話不投機,今天也是如此,不歡而散。
“以後若刺史大人來請,就說我身體不適,不必再通報我”
“諾”親兵統領看到盧植臉色難看,不敢多問。
“稟大人,沮授和辛評先生來訪,說是有要事,一定要見大人”
,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