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競月貽香 >22敵友間
    眼見秦寨主這般舉動,謝貽香只覺腦海裏“轟”的一聲巨響,徹底亂作一團,眼淚更是在眼眶裏打轉。想不到這一路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如今居然在這蘭州城裏陰溝翻船,折在秦寨主這等下三濫的手裏。萬念俱灰中,她只得咬緊自己的舌頭,只等那秦寨主解開腰帶,便要當場咬舌自盡。

    旁邊的先競月早已勃然大怒,卻苦於渾身僵硬,雙眼中幾乎就要噴出火來,那猴老爹怕他還能反抗,連忙上前封死他的八處大穴。誰知那秦寨主一時性急,手忙腳亂地去解腰帶,一不小心反倒打了個死結,急得他氣喘如牛。他手下那一衆勁裝漢子裏便有人笑道:“大家快看,秦寨主的腰帶解不開了。”

    秦寨主怒罵道:“誰在那裏放屁?當心我割了你的舌頭!”話雖如此,他的腰帶還是沒能解開。情急之下他索性奮力一扯,想要將腰帶扯斷,誰知區區一條牛皮腰帶,以秦寨主這一身霸道的外功修爲,竟是扯它不斷。手下衆人見到這一幕,愈發覺得好笑,又有人說道:“這倒奇怪了,看來秦寨主今日的確有些不順……你們快看,秦寨主現在連動也動不得了!”

    那秦寨主一身的火氣正沒地方發泄,聽到這話,頓時大喝道:“哪個兔崽子在那裏胡說八道?要了你的狗命!”說着,他便要去揪出人羣裏說話那人。誰知他剛準備擡腳,但覺雙腿猶如注鉛,怎麼也擡不起來;想要用手去摸,一雙手也已動彈不得。驚恐之下,秦寨主正待開口驚呼,才發現脣舌無力,自己竟然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見到秦寨主的古怪模樣,在場的丐幫弟子和秦寨主手下皆是一頭霧水,那猴老爹打量半響,頓時臉色微變,揚聲喝道:“居星士,這城北乃是我丐幫的地盤,你竟敢來此撒野,當真活得不耐煩了!”但聽不遠處的一間房舍中有人冷笑,繼而低聲喝道:“動手!”聽這說話的聲音,竟是昨夜在白塔山上與衆人作對的那個哥舒王子。

    眨眼間便有十多人影從小巷兩旁的房舍後躍出,徑直攻向猴老爹和秦寨主二人的手下,看身法分明全是一等一的高手。眼見生出這般變故,對謝貽香和先競月而言,自然是絕處逢生。只是不知這哥舒王子身爲蘭州城裏色目人的首腦,昨夜還與兩人結下樑子,今夜又爲何要突然來救?那猴老爹已是臉色大變,一邊招呼手下迎戰,一邊厲聲喝道:“姓哥舒的,這是我漢人的事,更是在我漢人的地盤上,輪不到你們色目人插手!”

    忽聽一個陰陽怪氣的男子聲音笑道:“老畜生,正所謂打狗還得看主人,‘競月貽香’此番前來蘭州,分明是隨我同來,當然容不得旁人肆意欺侮。”話音落處,一箇中年男子已現身於小巷當中,一頭亂蓬蓬的頭髮,兩隻紅腫的眼睛,正是那位北平神捕商不棄。

    見到商不棄現身,謝貽香和先競月這才終於鬆下一口大氣,只是不知商不棄爲何能請來色目人出手相助。如此一來,昨夜的敵人豈不是變成了今夜的朋友?而昨夜的朋友,今夜反倒要來取自己的性命?其間反覆,當真令人哭笑不得。

    面對哥舒王子手下衆高手的圍攻,丐幫弟子和秦寨主手下剛一動手,便已潰不成軍,轉眼就倒下了一大片。那猴老爹眼見不敵,便要去抓身旁的先競月做人質。誰知他身形剛動,忽覺眼前一花,一個紅髮藍眼、皮膚白皙的異族少女如同鬼魅一般,就這麼憑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待到猴老爹看清這個異族少女的模樣,頓覺頭皮發麻,想不到連這個哥舒阿伊也來了,而且分明是衝自己而來。既然已是避無可避,面對這個武功詭異的異族少女,猴老爹不敢有絲毫大意,當即雙拳齊出,一上來便狠下殺招,逼出漫天拳影直取對面的阿伊。

    只見阿伊將雙手在胸前交叉,兩道明晃晃的刀鋒隨即亮出,卻是她反手握着兩柄短刀,將刀背貼在小臂上。面對猴老爹攻來的拳影,她不慌不忙地近距離出刀,小臂下的刀鋒所到之處,頓時便有血花飛濺出來,漫天的拳影也隨之消失;不過只在一招之間,猴老爹雙手的手筋便已被阿伊割斷。

    要說這個哥舒阿伊的可怕,猴老爹當然早有所聞,卻不料此刻真正和她動起手起來,才知道這個異族少女遠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可怕。倉促間猴老爹也無暇驚恐自己被割斷的手筋,急忙雙腿發力,想要施展輕功逃走。

    不料那阿伊“六識”既開,各種知覺遠勝常人,竟能提前探知猴老爹的意圖,當即伸腳踢出,攻向猴老爹的下盤。而在阿伊的靴子兩側,分明也藏有利刃,她這一出腳,頓時便將猴老爹兩條腿的腳筋也給割斷了。

    如此一來,原本生龍活虎的“飛天猿猴”猴老爹,便在彈指之間變成了一個廢人。那秦寨主更是早已被居星士的幻術制住,剩下的丐幫弟子和秦寨主手下又哪裏敵得過這些色目人高手?不過一頓飯工夫,便已被盡數擊倒在地。

    隨後便有個瘦長漢子提着開山巨斧逐一檢查,正是昨夜拼死擊殺“黃河槍”小徐師傅的那個普佈德瑪,但凡遇到沒有死透的人,他便補上一記斧頭,竟是不留一個活口。想不到這個普佈德瑪昨夜才身受重傷,到今夜便已行動如常,可見那哥舒王子的手下除了武林高手之外,多半還招募了治傷能手。

    待到小巷中的戰事結束,哥舒王子這才從不遠處的那間房舍中出來。看到躺在地上的謝貽香和先競月二人,他不禁笑道:“與丐幫這等下三濫的幫派交手,兩位又怎會如此大意?這事若是傳了出去,豈非令江湖同道笑掉大牙?”旁邊的商不棄接口說道:“末學晚輩,自然要經受些歷練。無論如何,今夜還得多謝哥舒王子仗義出手。”

    那哥舒王子不屑地一笑,說道:“談不上仗義,丐幫原本就是我色目人的敵人。”說着,他又轉頭向房舍裏招呼道:“木老先生,你來看看謝三小姐和競月公子的傷勢。”

    話音落處,一個胡人老頭也從房舍裏出來,卻是昨夜用異香引來螢火蟲的那個“木老先生”。他先來到先競月身旁,粗略一看,便說道:“秦河川的‘一息奪命’雖然厲害,但我們與這些漢人交戰多年,自然早有準備。”他從懷中拿出一瓶藥丸,喂先競月喫下三粒,又叮囑道:“三日之後,自當痊癒。只是三日之內,不可再與旁人動手;若是走逆血氣,只怕便要落個終身殘廢。”

    隨後這木老先生又來到謝貽香身旁,皺眉說道:“不過是尋常迷藥罷了,以謝三小姐的功力,半個時辰後自當無恙……也罷,待我助你一臂之力。”說罷,他從袖子裏抽出一條碧綠色的小蛇,發力捏緊蛇頭,從蛇嘴裏擠出一滴蛇涎滴在謝貽香的人中。霎時間,謝貽香只覺一股濃烈的腥臭味撲鼻而來,薰得她眼淚直流,但四肢卻隨即恢復了知覺。

    眼前那秦寨主仍是一動不動,就這麼跨立在自己身上,謝貽香怒火沖天,當即拔出腰間亂離,自下而上一刀劈出,便將那秦寨主的身子從中剖作了兩片。旁邊的阿伊見狀,不禁微微咋舌,說道:“南蠻子老婆,也是南蠻子。”

    當下謝貽香還要去殺那猴老爹,卻被商不棄攔了下來,笑道:“要殺此人,倒也不必急於一時,難不成你忘了我們此番前來蘭州城的目的?話說這‘蘭州鬼猴’一案,到頭來還要在這位猴老爹身上做個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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