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競月貽香 >20 絕生路
    ♂nbsp;   說完這話,商不棄又向寧萃狠狠說道:“此番你我定下賭約,要說偵破前面的那三樁案子,倒也在我商不棄的職責之內。但如今的‘天山墜龍’根本就不是什麼案子,而是要幫你尋找藏在這座‘蘇里唐峯’裏的什麼祕密。我和謝貽香身爲朝廷的捕頭,又豈能助紂爲虐?”

    寧萃不禁啞然笑道:“商神捕,自古竊財者小賊,竊國者大盜,若是任由我那個敵人得到‘天山墜龍’,莫說是當今朝廷,就連整個華夏也將被他竊走。對此謝家妹妹也和那人打過交道,當然知道我不是在危言聳聽,至於是否應該阻止那人,她自有判斷,不勞商神捕費心。”

    聽到這話,商不棄愈發心慌,倘若謝貽香當真站去寧萃那邊,單是寧萃一人自己便難以應付,更何況還要加上一個謝貽香?當下他大喝一聲,以手中鐵尺向寧萃招呼過去,寧萃也撐開手中的油傘遮擋。一時間鐵尺油傘你來我往,只做生死之搏,但兩人的四隻眼睛卻都在謝貽香身上轉溜。

    而謝貽香心中則是糾結到了極點,若是與寧萃聯手尋找那所謂的“天山墜龍”,多半能夠再次見到那個已經“身亡”的言思道,對此謝貽香竟然有一絲莫名的期望。更何況人皆有好奇之心,在謝貽香的內心深處,其實也想看看這‘天山墜龍’究竟是個什麼東西,爲何得到之後便可謀取整個天下。但若是和商不棄聯手,將寧萃就此緝拿歸案,一切的謎題只怕再也無從得知。

    再看商不棄如今的態度,顯然是說什麼也不肯與寧萃爲伍,自己若是答應寧萃,豈不是要反過來幫助寧萃對付這位北平神捕?思索間,地道中的兩人已交手數十招,商不棄看似佔盡上風,但寧萃分明未出全力,只是以撐開的油傘取了守勢,仍憑商不棄鐵尺的攻勢再如何猛烈,她依然是遊刃有餘。顯而易見,謝貽香若不出手相助,商不棄是無論如何也拿不下她這個“撕臉魔”。

    約莫又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商不棄手中的鐵尺呼呼作響,已接連攻出上百招,卻被寧萃的油傘盡數擋開。他心中愈發焦急,忍不住大喝道:“謝貽香,你是謝封軒的女兒,是金陵刑捕房的捕頭!難道當真要與賊匪爲伍?”那寧萃也開口說道:“謝家妹妹,那個人轉眼便會趕來。若是讓他尋到‘天山墜龍’,天底下便再沒任何人、任何事能夠制衡於他。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着那個人爲非作歹、禍亂蒼生?”

    如此一來,謝貽香更是左右爲難,一時間竟然無法做出決斷,只是下意識地想道:“可惜師兄此番並未前來,若是師兄在此,不知他又會作何決斷?”一想到先競月,謝貽香頓時醍醐灌頂,當即揚聲說道:“寧萃,你惡貫滿盈,自當交由律法處置,我身爲刑捕房捕頭,又豈能姑息養奸?這‘天山墜龍’的祕密,我自會找出答案;至於思道那廝的謀劃,我也會設法阻攔。用不着與你這十惡不赦的殺人狂魔合作!”

    說罷,她便搶上幾步,以手中亂離向寧萃斜斜劈出,這條丈許高低的正方形走道里頓時便有千軍萬馬之聲響起,正是謝封軒“空山鳴澗”的刀意被她融進一招一式之中,如驚雷般徹底綻放開來。寧萃見她到底還是選擇向自己出手,連忙將手中撐開的油傘如旋風般地揮舞開來,勁力所到之處,居然將整條走道盡數塞滿,徹底封死謝貽香和商不棄二人一前一後的攻勢。

    謝貽香見狀,忍不住冷笑道:“這分明是我寶書兄弟的‘海天垂雲翼’,最是消耗內力。以你的修爲,看你能支持到幾時。”寧萃不禁臉色微變,脫口說道:“你……你認識曲寶書?”話一出口,她立刻恢復了鎮定,淡淡地說道:“想我昔日在潮音洞學藝時,一身武藝雖是由曲寶畫代爲傳授,但身份卻是他父親曲若海的記名弟子。所以細算起來,我和曲寶書那傢伙本是同輩,妹妹你稱他一聲兄弟,倒也在情理之中。”

    謝貽香早就知道寧萃出身於東海普陀山的潮音洞,卻還是第一次聽寧萃提起自己的師承,只可惜當日在鄱陽湖遇見曲寶書時,沒能向曲寶書多打聽一些寧萃的事。當下她也懶得再和寧萃廢話,手中亂離不停,繼續往寧萃的油傘上招呼過去。三人又混戰了十幾招,寧萃果然已有些力竭,再無法繼續維持“海天垂雲翼”的守勢,她便將手中的油傘徑直合攏,朝商不棄嘴裏奮力刺落,說道:“既然左右是死,殺一個倒也夠本!”

    謝貽香心中一驚,手中亂離急忙狠劈寧萃後背,想要以此圍魏救趙,同時出聲提醒道:“當心她的‘海天穿雲追’!”商不棄本就貪生怕死,又聽到謝貽香出聲示警,哪敢硬接寧萃刺來的油傘,連忙退開好幾步。誰知寧萃這一式卻是虛招,對面的商不棄剛被嚇退,她已迅速轉過身來,也不理會謝貽香迎面劈落的亂離,只管將手中油傘往謝貽香嘴裏刺去,竟是用出了同歸於盡的打法。

    話說當年在金陵城東安門一戰,寧萃發起狠來,居然將‘太元觀’的無絳子當場分屍。而那一幕血腥的場景,謝貽香至今仍然歷歷在目。而今自己和商不棄聯手對付寧萃,可謂是勝券在握,自己又何必與她以命相搏?於是她只得調轉刀身,揮刀格開寧萃刺來的油傘。卻不料寧萃又連續攻出三記殺招,全都是隻攻不守的拼命打法,謝貽香無奈之下,只好退開幾步暫避鋒芒,卻還是和商不棄分別守住走道的前後,將寧萃困在當中。

    誰知寧萃等的便是謝貽香這一後退,謝貽香剛一退後,她已隨之搶上,伸手按住旁邊石壁上那塊方磚機關,用力往裏一按,頓時便聽前方走道中傳來震動聲,竟是被寧萃重新觸動了“斷龍石”的機關。謝貽香回頭望去,那塊“斷龍石”果然又開始往下降落,忍不住脫口喝問道:“你做什麼?”

    趁着謝貽香這一分神,寧萃已施展輕功從她身旁掠過,一直穿過正在下落的“斷龍石”,來到薩迪克所遺落的弩箭附近,這才停下腳步,朝“斷龍石”對面的兩人笑道:“我早已說過,我既然敢現身相見,自然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脫身。”

    謝貽香和商不棄急忙追到正在下落的“斷龍石”旁,伴隨着沙石簌簌灑落,整條走道已被“斷龍石”封去一小半;照此速度,只怕再過一盞茶的工夫,整塊“斷龍石”便會徹底落下,將整條走道徹底封死。兩人哪裏還敢過去,只得開口怒罵,卻聽對面的寧萃又笑道:“兩位捕頭大人若是還想緝拿小女子歸案,大可以來我這邊。只不過如此一來,待到‘斷龍石’完全落下,我們三人便再也出不去了,只能隨我一同去找裏面的‘天山墜龍’。”

    謝貽香氣得咬牙切齒,可見寧萃方纔現身相見時,便已想好這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計策。她正不知如何是好,卻突然發現“斷龍石”對面的走道頂部,似乎有個渾身赤裸的長髮人,正用四肢吸附着頂上的石壁,向寧萃這邊爬行過來。一時間,謝貽香還以爲是自己看錯了,正要以“窮千里”的神通仔細端詳,卻不料那人爬行速度極快,眨眼間便被落下的“斷龍石”擋住視線,顯然已經到了寧萃的頭頂上方。謝貽香驚恐之下,急忙叫道:“趕緊出來,危險!”

    話音落處,便聽“斷龍石”對面的寧萃尖叫一身,彷彿是刺出了手中的油傘。此時那“斷龍石”已落下一大半,離地面不過三四尺高度。謝貽香急忙趴下身子去看,卻只看見對面寧萃那天青色長裙下的一雙鹿皮短靴,還有薩迪克遺落在走道里的弩箭和行囊,也不知對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眼見“斷龍石”一寸一寸緩緩落下,轉眼便要將整條走道堵上。謝貽香猛一咬牙,當即就地一滾,竟然趕在最後一刻從“斷龍石”下面穿了過去。隨後便聽“轟”的一聲巨響,整塊“斷龍石”終於完全落下,將身後的走道封了個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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