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競月貽香 >21 第四人
    ♂nbsp;   要知道在這條黑漆漆的地底走道中,照明全靠謝貽香和商不棄各自手持的火把。謝貽香從“斷龍石”下滾進來的時候,自己的火把卻被留在了外面。如今伴隨着“斷龍石”徹底落下,眼前已是一片漆黑,她急忙用亂離護住全身,低聲喝問道:“寧萃?”

    隨後便聽寧萃的聲音從前方黑暗中傳來,笑盈盈地說道:“想不到妹妹也進來了,果然沒讓我失望。你能有這番格局,可比那位商神捕高出太多。”謝貽香聽她說話的聲音也不像是受了傷,連忙辨別聲音的來源,乃是在自己前方七八尺處,不禁小心戒備,又問道:“剛纔那個……那個是什麼東西?”

    黑暗中寧萃的聲音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方纔‘斷龍石’下落時雜音極大,我又正在和你們說話,也沒留心周圍,突然便有一個人從頭頂上直撲下來,張嘴便往我臉上咬。當時我嚇得魂飛魄散,也沒看清楚撲下來的到底是什麼人,依稀是個赤裸着身子的男人,還帶着一股死魚的腥臭味。倉促間我下意識地探出手中油傘,一舉刺入那人嘴裏,誰知還沒來得及發力,那人的反應倒是極快,連忙往後跳開,居然手足並用,在旁邊石壁上飛快爬行,轉眼便消失在了黑暗裏。”說到這裏,她似乎也有些後怕,緩緩吐出一口長氣,又補充說道:“不過我那一記油傘,應當已經傷到了他。”

    聽到這話,謝貽香不由地一陣哆嗦,原來方纔那一幕並非自己眼花看錯,當真有這麼一個人從走道頂上攀爬而來,向寧萃狠下毒手。可是這整條地底走道都是以磚石砌成,頂上和兩側皆是光禿禿的石壁,人又怎麼可能憑藉四肢爬行於上,難不成竟是什麼怪物?而那個在此處失蹤的嚮導薩迪克,其實便是被這怪物謀害?一想到薩迪克,謝貽香腦海裏頓時閃現過一個恐怖的念頭,顫聲問道:“難道方纔那個……那個怪物,其實就是我們失蹤的嚮導薩迪克?也便是你所謂的‘走屍’?”

    對面寧萃的聲音卻嘆了口氣,笑道:“妹妹,你這想法倒是有些天馬行空,所謂的‘玉門走屍’一案,既然你們沒能撞見,那也不必再提。至於偷襲我的那個東西,不管它是人還是怪物,我既然可以傷它,也一樣可以殺它。只可惜我這一路跟在你們後面下來,擔心被你們發現,所以身上沒帶燈火,這纔沒能看清當時那一幕。”

    謝貽香頓時醒悟過來,說道:“我的火把雖沒帶進來,但這地上卻有薩迪克遺落的行囊,若是沒看錯的話,裏面倒是有幾支火把。”說着,她便從懷中摸出火摺子,輕輕一吹,頓時便有了微弱的光亮。

    話說這火摺子一物,乃是以粗糙土紙捲成的紙卷,點燃後再將其吹滅,如此雖然火苗熄去,卻還有隱隱燃燒的火星,就好比是灰燼中的餘火,可以長久不滅;需要點火時,只需扒開蓋子輕輕一吹,便能使之復燃。但這一吹卻要靠技巧,若是吹得太輕,火摺子自然不會復燃;若是吹得太重,則會將火星徹底吹熄。此時謝貽香剛一吹亮火摺子,還沒來得及看清周圍的形貌,突然間一陣毫無徵兆的陰風襲來,立即將她的火摺子完全吹滅。

    藉助這稍縱即逝的火光,謝貽香似乎看到面前有個人影一閃而過,她也顧不得多想,當即責問道:“寧萃,你吹滅我的火摺子做什麼?”卻聽寧萃的聲音還是從七八尺外傳來,不解地問道:“我幾時吹滅你的火摺子?”

    謝貽香心中一驚,難道眼下的黑暗中還有第三個人存在?她剛一生出這個念頭,便聽斜上方的石壁上傳來輕微響動聲,竟是先前偷襲寧萃的那個“爬行怪物”又來了?她連忙向聲響傳來處一刀劈落,卻是劈了個空。當下謝貽香只得揮舞亂離護住全身,沉聲喝道:“當心,那怪物又來了!”卻聽前方的寧萃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道:“商神捕,既然你也進來了,大家自當齊心協力、同舟共濟,又何必裝神弄鬼?難不成你是想隱身暗處,伺機加害於我?”

    話音落處,黑暗中果然響起商不棄的聲音,厲聲喝道:“好狡猾的丫頭!既然你不肯認罪歸案,那便休怪我手下無情!”隨後便有勁風聲響起,正是商不棄在黑暗中尋聲辨位,以手中鐵尺再一次向寧萃發起攻勢。

    原來在“斷龍石”完全落下的前一刻,眼見謝貽香從下面滾了進去,商不棄又驚又怒,到底有些不甘心就此放過寧萃,於是也展開身法,從“斷龍石”下的縫隙中撲射進來,只比謝貽香慢了半拍。如此一來,寧萃之前說的話倒是一語成讖,三個人竟然都被“斷龍石”封死在這條走道里,再也沒了退路。

    要知道商不棄的外號叫做“惡人磨”,便是指他手裏從來沒有破不了的奇案,更沒有抓不到的兇犯。然而兩年前他孤身窺探出“撕臉魔”一案的真相後,寧萃這個兇手卻在自己手裏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脫,對他這位“古往今來天下第一神捕”而言,當真可謂是奇恥大辱。此番他又和寧萃定下賭約,歷經千辛萬苦追來天山這苦寒之地,方纔眼看便要將寧萃擒獲當場,誰知煮熟的鴨子居然飛走,叫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所以商不棄追進“斷龍石”後,便一直躲在黑暗中屏住呼吸,想要伺機拿下寧萃,不料竟被寧萃喝破行蹤。驚怒之下,商不棄已是惱羞成怒,甚至還有些近乎癲狂,手中招式再不留情,竟是一心要將寧萃置於死地。

    然而正如寧萃所言,三人如今都被困在這條伸手不見五指的走道里,也不知此間到底藏着怎樣的兇險,又怎能自相殘殺?謝貽香連忙出聲制止,又聽風辨位,上前用亂離隔開激戰中兩人的鐵尺和油傘,好不容易纔將兩人分開。

    商不棄怒氣未消,兀自叫罵不休,寧萃則是冷笑不已,謝貽香正要好言相勸,忽聽身旁勁風拂過,顯是商不棄按捺不住,再一次朝寧萃直撲過去。黑暗中她急忙抓住商不棄的手臂,勸道:“商捕頭別再打了!難道你忘了薩迪克遺落的行囊和石壁上的血跡?要知道此間殺機四伏,方纔我和寧萃還看到……”

    誰知話剛說到這裏,謝貽香陡然發現自己抓住的“商不棄手臂”,分明是一條赤裸的手臂,皮膚上似乎還有粘稠的液體,感覺就像是抓住了一條冰冷的大魚。隨後便聽商不棄的聲音從斜對面四五尺處傳來,罵道:“今日若不弄死這個丫頭,難消我心頭之恨!”

    一時間,謝貽香直嚇得魂飛魄散,商不棄既然在四五尺開外,黑暗中自己抓住的這條手臂當然不可能是商不棄的,更不可能是寧萃的手臂。顯而易見,這黑暗中分明還有第四個人存在,而且就在自己的身旁!她連忙丟開那條手臂,用亂離向周圍胡亂揮砍,尖聲叫道:“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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