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競月貽香 >21 許諾
    ♂nbsp;   伴隨着偃月刀烏黑色的刀鋒落下,但聽“哐當”一聲,金髮胡人手中那柄重劍當場斷作兩截,一道紅線已從他額頭到胸口緩緩滲透出來,整個人隨之摔倒在地。眼見這個自稱“髒鬍子”的金髮胡人也被先競月一刀擊斃,剩下的賊匪頃刻間徹底沒了鬥志,紛紛作鳥獸散去,十幾個來不及逃走更是當場棄械投降。

    如此一來,攔截在前方的賊匪便已不成氣候,先競月再轉頭去看身後來襲的賊匪馬隊,頓時大驚失色。原來周師爺分到隊伍後面迎戰的那一百軍士都是步兵,手中又無剋制騎兵的長矛堅盾,面對賊匪馬隊的衝鋒根本無法抵擋,這才一會兒工夫,就已經死傷過半。那王參將連忙帶分出一半軍士回身救援,先競月也強行提起一口氣,手持偃月刀再次衝向賊匪馬隊。

    要知道此番設伏的這批賊匪,乃是由荒漠裏有名的“髒鬍子”和“庫裏魔刀”這兩支人馬組成,合計共有三百來人,在前方擺下“半月陣”阻攔的是“髒鬍子”手下,從後方夾擊的馬隊則是“庫裏魔刀”的人。如今眼見前方“髒鬍子”的首腦立斃當場,後方“庫裏魔刀”的賊匪雖是佔盡上風,卻已漸漸萌生出退意。再看到先前那個猶如鬼魅的漢人青年又一次衝來,馬上的賊匪這回終於看清了他的形貌,當中更是有人認出先競月手中那半截偃月刀的來歷,忍不住用生澀的漢話喊道:“穹格之刃!畢無宗的穹格之刃!”

    雖然本朝創立之初與西域各國的交戰已過去十多年之久,但“不死先鋒”畢無宗的威名猶在,直到今日依然令西北各族的色目人談虎變色。伴隨着先競月和王參將等軍士的衝殺,李劉氏和周師爺率領的軍士也開始全力反擊,賊匪馬隊越戰越是心驚,最後再討不到絲毫便宜,終於用暗語相互招呼,沿官道往西撤走。而這一場廝殺,也算是就此結束。

    先競月累得幾乎已經脫力,全靠李劉氏的攙扶才能勉強站立,周師爺和王參將也各自帶傷,連忙盤點傷亡。歷經此戰,原本的兩百軍士已有四十八人命喪當場,三十多人受了重傷,此外還有不少輕傷;至於同行的五六十個百姓,也有十七人命喪於賊匪的弩箭之下,剩下的或多或少都受了點傷。

    那王參將生擒了幾名賊匪,盤問後才得知“髒鬍子”和“庫裏魔刀”這兩支賊匪收了別人的重金,早在三個多月前便已化整爲零,相繼穿過玉門關北面的羣山,又或者用假身份通過關卡,在玉門關和嘉峪關之間的荒漠裏集結隊伍,專門打劫兩地之間來往的糧草補給,前番陸將軍派人從嘉峪關討要來的那批糧食被劫,正是他們所爲。由於玉門關的駐軍當中有賊匪的眼線,所以賊匪們才能三番四次避過那兩千剿匪大軍。

    而這回見到衆人從玉門關方向而來,想必又是要去嘉峪關討要糧草,“髒鬍子”和“庫裏魔刀”這兩支賊匪的首腦商議一番,原本打算先放衆人過去,等隊伍從嘉峪關討要到糧草,再在回玉門關的路上劫取,從而坐享其成。誰知那夜來“踩盤子”的十幾個賊匪見到隊伍裏有五六十個百姓隨行,還攜帶着不少輜重,回去一說,衆賊匪本就是以打家劫舍爲生,送到嘴邊的財物又怎能放過?所以待到那兩千人的剿匪軍隊在嘉峪關百里開外撤走,賊匪們便在此處設伏,專門針對隊伍當中的百姓下手。

    只可惜賊匪們千算萬算,到底還是算漏了一個“江南一刀”先競月。原以爲這支隊伍不過兩百軍士,憑“髒鬍子”和“庫裏魔刀”這三百多人的合圍,頃刻間便能將其擊潰。屆時再故意放走幾十個軍士,若是能去嘉峪關討要到糧草,還能在他們回來的路上做第二次劫殺。誰知先競月僅憑一人之力,先是孤身闖進“庫裏魔刀”的馬隊,殺得衆賊匪心膽俱寒,隨後又領頭攻破“髒鬍子”的“半月陣”,還當場斬殺“髒鬍子”的首腦,從而大破賊匪。這一切雖不能說是先競月一人之功,但此戰能夠取勝,他至少也佔了七八成的功勞。

    弄清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後,衆人怕賊匪去而復返,當下也不敢多作耽擱,就連陣亡軍士和百姓的屍體也來不及掩埋,匆匆將擒獲的賊匪處死,便繼續往嘉峪關方向趕路。此時離嘉峪已不到五十里路,衆人只管咬緊牙關趕路,然而昨夜一宿未眠,又趕了一整天的路,方纔還經歷一場血戰,隊伍裏的每個人早已是身心俱疲,哪裏還有半點力氣?

    待到勉強行出十多裏,竟是先競月率先支撐不住,只覺眼前一黑,渾身上下再無半點力道,當場昏睡過去。周師爺和王參將見所有人都已疲憊到了極點,無奈之下,只得停下隊伍,讓所有人原地歇息。

    先競月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陡然間卻有一股奇怪的感覺升起,令他渾身發熱。迷茫中他努力睜開眼睛,只見夜空中圓月當頭,天色還沒發亮,再一辨別,分明有一個柔軟的身軀正壓在自己身上,豈不正是那李劉氏?

    驚惶中他想要將李劉氏推開,卻苦於渾身無力,怎麼也動彈不得,隨後便聽李劉氏的聲音傳來,喃喃說道:“大人今日奮力殺賊,拼死救下我等性命,這才累得脫了力……等後面到了嘉峪關,只怕還有一大堆麻煩事等着大人去辦,所以眼下必須要讓你的身子鬆弛下來,好好睡上一覺……要知道對一個男人來說,有時候‘消耗’反而可以更加充實,如今便只有卑職能夠幫到大人……”

    李劉氏口中說話,一條修長而結實的腿已在先競月的小腹下面來回摩擦,又低聲說道:“卑職知道大人嫌我身子髒,但是除了……除了你知道的法子以外,卑職還有另外十幾種法子,一樣能讓大人舒服……”先競月只覺小腹下一片滾燙,直漲得滿臉通紅,急忙沉聲喝道:“滾開……”不料剛一開口,李劉氏的嘴已貼了上來,將溼潤的舌頭徑直探入了先競月嘴裏。

    一時間先競月只覺骨軟筋酥、四體通泰,直欲放棄抵抗。然而謝貽香的身影卻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令他頓時驚醒過來,也不知從哪裏生出一股力氣,將壓在自己身上的李劉氏一舉推開,隨即坐起身來。那李劉氏愣了半響,眼中已有淚光閃動,低聲說道:“在你眼裏,我真有那麼下賤?就連……就連用嘴也不配?”

    先競月大是窘迫,連忙搖頭,說道:“不是……”頓了一頓,他急忙帶開話題,說道:“你……你一直想調回江南,等到了嘉峪關,便可以先回去了。”李劉氏又是一愣,問道:“當真?”先競月點頭了點,說道:“屆時我手書一封,讓你帶回金陵交給左衛軍高驍,就說我要將你調到後衛軍任職。而你則留在金陵,等我回來安排任務。”

    李劉氏沉默半響,臉上神色也看不出是喜是悲,只是淡淡地說道:“卑職多謝大人。”先競月再不敢看她,努力站起身來,才發現同行的軍士和百姓都在遠處的官道兩旁歇息,一個個橫七豎八,圍着火堆睡得正香;而自己則是在荒野裏的一簇枯草當中,也不知是何時被這李劉氏拖拽過來的。他急忙去往官道旁的一簇火堆,在一衆軍士旁邊和衣躺下,這纔敢安心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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