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競月貽香 >05 開局
    ♂nbsp;   要說言思道方纔提出的賭局,乃是讓寧萃帶着穴道被封的趙小靈先行離開,兩個時辰後墨家和神火教再行追趕,誰先捉到趙小靈,誰便能帶走這位神火教教主,另一方再不得干涉;若是之後的六個時辰內雙方均無法捉到趙小靈,那麼待到趙小靈身上的穴道一解,當今天下自然無人能夠阻攔,只得任由他和寧萃遠走高飛。

    從表面上來看,這個賭局顯然是神火教和墨家雙方的勝算較大,因爲趙小靈渾身穴道已被六大高手合力封死,空負數百年功力卻無法使用,甚至連行動都極其困難,只能依靠寧萃的攙扶勉強前行,就算兩人拼死趕路,沿途不停不歇,一個時辰下來最多隻能走出二十里地,兩個時辰便是四十里。而這四十里地路程對神火教的積水、明火二尊者以及墨家諸位高手而言,只要施展開輕功,也便是兩三炷香的工夫;更何況此刻墨塔下還有別失八里的一千多名畏兀兒軍士,若是縱馬追趕,小半個時辰也足以追出四十里路。所以寧萃和趙小靈雖能先走兩個時辰,但在之後的六個時辰當中,無論如何也躲不開神火教和墨家的追捕。

    當然,寧萃和趙小靈若是心知無法脫身,在離開墨塔後也可以在這天山北脈裏找一處山洞、深壑或者地穴躲藏,靜待趙小靈自行衝開渾身穴道,再來與神火教和墨家的高手拼殺。但是如此一來,且不論墨家衆人長居於此,對這天山北脈的地形瞭然於胸,也不論言思道心思縝密,足以輕鬆勘破兩人的藏身之地,僅憑那一千多名畏兀兒軍士以這座墨塔爲中心,仔細搜索方圓四十里的範圍,便能叫寧萃和趙小靈二人無處可藏。

    所以這場賭局對寧萃而言,幾乎是毫無勝算,然而伴隨着趙小靈的穴道被封,無論是落在神火教的手裏還是墨家的手裏,寧萃都是死路一條,言思道突然向她拋出這麼一根救命稻草,當然要答應下來,哪裏還顧得上有多少勝算?而神火教和墨家爲了化解雙方的僵局,也相繼答應下來,眼看這場賭局便要開始,卻被突然出現的得一子打亂了計劃。

    此時聽得一子重提此事,言思道當即微微一笑,說道:“這位朋友說的是‘要叫我輸掉這場賭局’,並非是要阻止這場賭局,是也不是?卻不知這位朋友打算怎樣叫我輸掉賭局?莫非是要親自下場,以身入局?”

    得一子冷哼一聲,說道:“我早已說過,此番你率領神火教高手營救公孫莫鳴,從搭建‘冰道’攻進墨塔,到巧舌如簧化解僵局,可謂是滴水不漏;但你最後定下的這個賭局卻是敗筆所在,將會讓你先前所有的心血付諸流水。因爲稍後我將會和公孫莫鳴一同離開,在他衝開穴道之前,無論神火教還是墨家,休想找到我們。”

    這話一出,在場衆人頓時譁然開來,墨家衆人倒還罷了,神火教的積水和明火二尊者已是勃然大怒。雖然言思道提出的這個賭局贏面極大,而且他既然敢如此提議,想必是有十拿九穩的把握,可是要讓寧萃帶着趙小靈先行離開,兩個時辰內不得追趕跟蹤,誰又敢擔保在這段時間內不會節外生枝、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變故?對此積水和明火二尊者早就有些不悅,再聽聞這個來歷不明的雙瞳少年也要橫插一腳,協助寧萃和趙小靈的逃離,兩人又哪裏肯答應?

    當下明火尊者怒罵一聲,便要上前找得一子理論,卻被言思道用眼神阻止,隨即向得一子淡淡地說道:“所以朋友此番也是爲了公孫教主而來?但你應當知曉,沒有神火教的支持,縱然能將這位公孫教主據爲己有,也是毫無用處;便如同寒山老兄這十幾年來的境遇,替自己搶了一個燙手的山芋。”得一子搖了搖頭,臉上卻露出一絲興奮之色,和言思道爭鋒相對道:“我對公孫莫鳴沒有興趣,他落在誰的手裏也與我無關。我只是不想讓你得到他。”

    言思道笑着吸了一口旱菸,意味深長地盯着眼前這個俊美少年看了半響,繼而轉頭向在場衆人說道:“再耗下去,公孫教主的穴道只怕便要自行解開了,所謂的賭局自然毫無意義,大家也只能重新拼個你死我活。既然大家方纔都已應允了這場賭局,眼前的這位朋友也不反對,那便再好不過。”

    說罷,他便向得一子笑道:“朋友若是要和公孫教主一行人同去,這就請便。只不過我所提出這個賭局,早在大半個時辰前便已正式開局,卻因閒聊耽擱了不少時間。所以之後還請這位朋友莫要再作耽擱,和寧姑娘、公孫教主以及謝三小姐抓緊時間趕路纔是,眼下留給你們的時間已經不足一個半時辰。”

    話音落處,寧萃和謝貽香都是一愣,言思道的言下之意分明是說這場賭局要從得一子方纔現身時開始計時,此刻已經“開局”了大半個時辰。寧萃當即眉心深鎖,怒道:“大家有言在先,讓我和小靈先走兩個時辰,你如何出爾反爾?”言思道嘿嘿笑道:“我之所以提出這個賭局,便是因爲公孫教主的穴道被制,這才能夠趁人之危。以公孫教主的本事,八個時辰後便會自行衝開穴道,所以這當中的時間尤爲重要;對我們而言,更是一寸光陰一寸金,不可浪費分毫。既然這位朋友要同你們一路,那麼被他耽擱的這大半個時辰自然也該算在其中,是也不是?”

    說着,他見寧萃還想反駁,又笑道:“如今卿爲魚肉,我爲刀俎,自然是任我宰割。倘若寧姑娘實在不願賭這一局,大可束手就擒。當然,寧姑娘也可以選擇拼死一戰,想必神火教和墨家雙方也會同仇敵愾,並肩作戰。”

    寧萃氣得直跺腳,卻又拿言思道毫無辦法,只得狠狠瞪着場中的得一子,將滿腔怒火算到他的頭上。得一子已向言思道冷冷說道:“有此一賴,倒也在我意料之中。你就這麼點本事?”言思道哈哈大笑道:“國手博弈,尚且要爭一子之先;坐莊開賭,當然也要想方設法地佔盡優勢。何況我據理力爭,恰恰證明重視於你,若是一味退讓,反倒是對朋友你的不敬。”

    耳聽言思道強詞奪理,得一子只是傲然一笑,並未作答。隨後他用眼角瞥了謝貽香一眼,冷冷說道:“跟我走。”說罷,竟是再也不理會石室裏的衆人,舉步便往對面的石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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