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競月貽香 >30 煙花
    ♂nbsp;   目送寧萃和趙小靈二人隨羊羣往南離去,得一子便叫謝貽香趨勢山羊往西前行。一路上謝貽香變着花樣向得一子發問,想要知道他的安排,得一子這才解釋說道:“那個傢伙若是足夠聰明,眼下應該已經醒悟過來,看透了我的把戲,從而叫積水和明火二尊者再次從墨塔出發,一路往南追趕。若是依照常理來說,神火教這兩位尊者率領畏兀兒軍士趕路,需得一個時辰之後才能抵達我們與公孫莫鳴分手的地方,也便是東面第四處暗樁往南的一百里處。而在這一個時辰當中,公孫莫鳴和那丫頭也該乘山羊離開了天山北脈,進到南面荒野裏。所以積水和明火二尊者要想追上他們,至少還要再花上一個時辰,直到戌時前後才能在南面荒野裏追上他二人。”

    謝貽香不禁皺眉問道:“對於這一點,小道長先前已經給我們算清了賬。眼下我想知道的,是你讓他二人在進入南面荒野之後,便要捨棄山羊改作步行,還要讓寧萃攙扶着趙小靈緩步前行,這卻是什麼意思?倘若他二人當真照辦,豈不是便宜了積水和明火二尊者,根本用不着兩個時辰便能追上他們,甚至一個半時辰便已足夠?”

    前面的得一子搖頭冷笑,說道:“一個半時辰?哼,那你也未免也太過天真了些。我先前盤算的時間僅僅是以常理推斷,但積水和明火二尊者此番前來絕不會遵循常理。我沒料錯的話,只需一個時辰之後,也便是酉時前後,最多不會超過酉時一刻,積水和明火二尊者便能趕到南面的荒野,和公孫莫鳴他二人幾乎是同時抵達。所以對公孫莫鳴和那丫頭而言,屆時無論是繼續乘騎山羊還是改作步行,其實並沒太大區別。”

    謝貽香微微一怔,脫口問道:“如何……如何又變成一個時辰?”得一子緩緩說道:“之前積水和明火二尊者頭一次追趕出來,是因爲喫不准我們的去向,而且又擔心我們會喬裝成畏兀兒軍士往回遁走,所以不得不放慢速度和畏兀兒軍士們同行,叫軍士們沿途搜尋。而這一回因爲那個傢伙之前的失策,已被我們甩開了上百里距離,令時間愈發緊迫,再加上那個傢伙若是看透我的伎倆,自然知道我們是要往南進入荒野,繼而返回中原。如此一來,積水和明火二尊者不但確定了方向,而且又是情急之下,一定會施展輕功搶先追來,再不必等候同行的軍士,速度當然會快上許多。況且他們此番追來的路線,也無需先去東面的第四處暗樁,然後再轉南行,而是以墨塔爲起點,沿東南方向呈直線追出,直奔天山北脈南面的山壁。所以照此計算,以神火教這兩位尊者的修爲,一個時辰便足以抵擋南面的荒野,將公孫莫鳴和那丫頭抓個正着。”

    謝貽香聽得冷汗直下,問道:“既然如此,你方纔爲何不說?如今你叫他二人繼續南行,豈不是自投羅網?”得一子卻不回答她這一問,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不僅如此,除了積水和明火二尊者以及被他們甩在後面的畏兀兒軍士,這一回前來追趕的至少還有兩路追兵。一路便是首次跟隨積水和明火二尊者往東追趕的軍士,少說也有三四百人,由於在東面第四處暗樁追丟了我們,想來並未跟隨積水和明火二尊者回墨塔覆命,而是留在東面第四處暗樁附近搜查。所以待到積水和明火二尊者再次從墨塔追出,也會通知他們從東面第四處暗樁附近往南追趕。另一路追兵則是那個傢伙先前在東面佈下的五、六、七、八幾處暗樁,如今既已確定我們是往南面逃離,那麼後面這幾處暗樁自然無用,也會取西南方向追趕過來。再算上積水和明火二尊者這一路,這三路追兵的起點雖有不同,卻是朝着同一處目的地而來,那便是東面第四處暗樁正南方向的天山北脈南面山壁,也是公孫莫鳴和那丫頭此刻敢去的地方。”

    聽完得一子這番分析,原本有些驚慌的謝貽香反倒心念一動,試探着問道:“所以小道長方纔安排我們兩人離隊,其實並不是要袖手旁觀,再不理會他二人的死活。相反,我們兩人此刻的西行,乃是要替他二人引開這三路追兵?”話音落處,前面的得一子頓時陷入沉默,過了半響,才終於冷哼一聲,淡淡地說道:“也可以這麼說。”

    謝貽香頓時釋懷,這個雙瞳小道士的雖然言辭刻薄,到底還是兌現了自己的承諾,要幫寧萃和趙小靈逃離神火教的追捕。當然,對他這樣的人來說,所謂的“承諾”可能根本一文不值,他之所以“救人救到底”,還不是爲了勝出這場賭局,從而戰勝提出這個賭局的言思道。謝貽香又問他的詳細安排,要如何才能替寧萃他們引開這三路追兵,得一子卻冷笑道:“此事說來複雜,你只需靜觀其變便是。眼下約莫是申時三刻,再等兩刻工夫,自然就有分曉。”

    當下兩人乘山羊繼續西行,由於冬季日短,這天山北脈又地處西域,此刻雖然還不到酉時,卻已是日薄西山之象,將整個天山北脈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而兩人此時的西行,就彷彿是在追趕着西邊的落日一般,眼前景色可謂是壯觀至極。謝貽香哪有心思欣賞這番美景?待到所乘的山羊又行出二十來裏,忽覺昏暗的天空中依稀有一道綠光閃爍,轉頭望去,卻是一朵淡綠色的煙火在自己的東北方向當空炸開,照亮了整個天山北脈;略一推算,那地方正好是墨塔東面的第四處暗樁附近。

    要知道在這場賭局開始之前,言思道便已令同行的畏兀兒軍士提前佈下了暗樁,皆以煙火爲訊號。若是放出綠色煙火,便意味着暗樁處的軍士見到了趙小靈一行人的蹤跡,以此作爲標記;若是放出紅色煙火,則表明一行人已對暗樁處的軍士下手,以此作爲警示。而眼下在東面第四處暗樁附近升起的這朵淡綠色煙花,正是暗樁處軍士所用的信號,謝貽香之前便已見過三次。她略一思索,頓時醒悟過來,說道:“之前我們拔去東面第四處暗樁時,小道長已將軍士手裏那枚紅色的煙火當場放出。除此之外,我們在扒去那些軍士衣服的時候,還從他們身上找到了一枚淡綠色的煙火筒,我記得當時是被你收進了懷裏……難道如今炸開這枚煙花,是你……你的安排?”

    得一子只是冷笑一聲,並不作答。謝貽香話一出口,心中已是雪亮一片,繼續說道:“我明白了,當時我們從東面第四處暗樁乘馬鹿南行,行到三十里開外時,躲進一片丘陵當中避開了前來追趕的明火尊者。隨後我們徒步前行了兩三裏,你再次畫符唸咒,想要引來新額坐騎,誰知還沒來得及做法,便恰巧撞見了一羣山羊過來……所以你當時在雪地裏擺弄了許久,其實是在佈置那一枚淡綠色的煙火筒,好讓這枚煙花在此刻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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