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競月貽香 >21 攝魂傳訊報無恙
    算來先競月只是在蜀地畢府和得一子有過一面之緣,關於這小道士的種種,大都是從謝貽香那裏聽來。此時這兩人碰到一起,一個沉默寡言,一個脾氣古怪,難免有些不太對付。眼見得一子這般裝扮,先競月雖是心中費解,也能猜到他多半是要親自去找那什麼“太湖羣鬼”打聽謝貽香的下落,當下也不多言,一路跟在他身後而行。

    誰知兩人剛踏出明月村,便見一人迎面而來,正是親軍都尉府的冷山嶽冷統辦。先競月還以爲是葉定功派他前來督促,叫自己速速前去赴會,原本不欲理會。不料得一子卻是臉色微變,頓時停下腳步,衝着那冷統辦沉聲問道“你來作甚”

    只見那冷統辦卻是置若罔聞,彷彿根本沒看見眼前的得一子。緊接着他目光一轉,倒是看見了後面的先競月,隨即露出一副古怪的神情,極不自然地笑道“競月兄無需心急,你那位師妹只是受了些驚嚇,人倒是安然無恙,眼下正在我那裏歇息。稍後我同公孫教主前往縹緲峯太湖講武的會場時,自會將她一併送來。”

    先競月直聽得一頭霧水,實不知謝貽香如何會在這冷統辦手裏,而且還與神火教的公孫莫鳴扯上了干係他和這冷統辦共事多年,雖然相交不深,卻也算熟稔之人,然而此刻聽他說話,言行舉止間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倒像是中了什麼妖法邪術。先競月不禁問道“你說什麼”

    那冷統辦卻不回答,只是輕聲低笑。吞噬旁邊的得一子頓時呵斥一聲,厲聲問道“狗賊還說什麼”誰知話音落處,那冷統辦突然翻起白眼,整個人緩緩癱倒,竟是當場昏死了過去。

    先競月心中一驚,急忙將冷統辦從地上扶起,按住他的後心注入真氣。眼見冷統辦依然昏迷不醒,他只得向身旁的得一子問道“怎麼回事”得一子冷笑幾聲,不屑地說道“他不過是替人傳話,幾個時辰後自會醒來。”

    先競月追問道“替誰”得一子不耐煩地說道“狗賊”先競月又問道“你說言思道”得一子怒道“狗賊便是狗賊除了言思道那廝,還能是哪個狗賊”先競月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怒火,再次問道“言思道爲何要讓這冷統辦前來傳話你把話說清楚了。”

    得一子直氣得臉色發白,兀自怒視先競月半晌,終於還是作出瞭解釋,沉聲說道“狗賊有化身千萬之能、蠱惑人心之術,而今又得神火教天露神恩心法精髓,似這等攝人心神、分身傳話的雕蟲小技,對他來說自是輕而易舉。這傢伙定是中了狗賊的邪術,這才前來替他傳話”

    說到這裏,他不禁皺起眉頭,又低聲冷笑道“眼下謝貽香既是在神火教的手裏,那便意味着這狗賊不但已經會過了此間的太湖羣鬼,而且還達到了他的目的哼說什麼肉胎凡人之身,莫問地藏陰身,縱是安忍不動、靜慮深密又如何到頭來終究不是那狗賊的對手”

    耳聽得一子這番話說得沒頭沒腦,先競月不禁眉心深鎖。且不論言思道讓這冷統辦前來傳話的目的,也不說什麼“太湖羣鬼”和“地藏陰身”,謝貽香如今雖無性命之憂,但終究是落到言思道所在的神火教手裏,他當即問道“去問神火教要人”

    卻見得一子微微搖頭,擺手說道“你別吵”隨後他仰頭望天,竟是就此陷入沉思,半睜半閉的雙眼中,一對灰白色的瞳孔隱隱迸射出攝人的精光。過了半晌,他緩緩吐出一口長氣,又重新變回一臉無精打采之色,淡淡地說道“區區一個謝貽香,還左右不了狗賊的大計,此番他出手相救,定是湊巧爲之哼既然這狗賊派了人前來傳話,說稍後便會在太湖講武之上將你師妹送回,那我們只管前往縹緲峯上靜候便是,總好過你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

    先競月心中一凜,要知道自從得知神火教要來赴會的消息,這些日子裏玄武飛花門連同親軍都尉府日夜明察暗訪,幾乎翻遍了整個西山島和太湖周邊的每一寸土地,卻始終沒能發現神火教的蹤跡,僅憑自己孤身一人,一時半刻也確實沒把握找出他們的藏身之處。如此倒不如依照得一子的意思,先去縹緲峯等候,再從長計議不遲,也免得葉定功那邊不停派人前來催促。

    當下先競月將冷統辦放到村口,向身得一子問道“你也同去”得一子冷哼一聲,滿臉不屑地說道“所謂武林大會,說到底不過是一羣莽夫大打出手,爲了一個虛名爭得你死我活,全無半點可取之處。但眼下左右閒來無事,便當是去看一場耍猴鬥雞也好。”

    隨後兩人便徑直取道西山飄渺峯,前往今日這場“太湖講武”的盛會。話說這縹緲峯雖是太湖七十二峯之首,有着“吳中泰山”之稱,其實卻只有百餘丈高,峯頂處更是一大片平緩的山脊,因常年有云霧繚繞,所以得名“縹緲”。

    兩人自縹緲峯西南面的綺裏塢登山,沿途皆是前來赴會的各派人士,將一條山道擠得水泄不通。先競月爲了遷就同行的得一子,只能隨人羣緩步前行。待到辰時將盡,一輪紅日當空升起,兩人穿過一道刻有“縹緲晴巒”四個大字的石牌,便有負責迎接的玄武飛花門弟子前來帶路,領他們從一條僻靜的小路繞行,這才順利來到縹緲峯峯頂,也便是此番“太湖講武”的會場所在。

    如今整個縹緲峯峯頂已經重新做過修整,拆除了原本修建於此的一間道觀,又將凸巖剷除、凹坑填滿,形成一整片方圓數十畝的廣場,以作會場之用。前來赴會的江湖羣雄自南面登山進場,正北方向是一處數尺高的木臺,乃是東道主玄武飛花門所在位置。而環繞着整片廣場空地的四周,是一圈臨時搭建出的涼棚,以便赴會羣雄歇息觀戰,平均劃分爲六片區域;依照葉定功“三顯一隱一幫”的說法,東面三片區域的涼棚依次是佛家、道家和儒家門派所在,西面的區域則是各種隱學和各大幫會分別佔據一塊片涼棚,最後一片卻是留給了前來觀禮的異國人士,乃是中原以外的東海、西域、、北漠門派和高手。

    此時會場中已聚集了數千人,都在四周的涼棚相互見禮,的確是江湖上數十年難得一見的盛況,場面好不熱鬧。先競月和得一子一路穿過當中廣場,到場的各大幫派眼見玄武飛花門這位“十年後天下第一人”的副掌門露面,都是心中一凜,而玄武飛花門衆人則是鬆下一口大氣,急忙招呼先競月到北面高臺上入座。

    只見高臺上當先擺着七張椅子,當中自然是玄武飛花門掌門、親軍都尉府總指揮使葉定功的位置但此刻他人卻不在位置上,而是去了周圍涼棚裏拜會各大幫派首腦;左手邊的三張椅子依次是朝廷派來觀禮的禮部官員、金陵城原玄武幫幫主蘇師傅和原飛花派掌門顧老拳師;右首三張椅子則是留給封長風、先競月和謝貽香三人,卻沒有得一子的位置。

    先競月心知葉定功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纔給師妹安排了座椅,如今她人不在這裏,便叫得一子坐了她位置。得一子也不推遲,徑直上臺入座,拉下斗篷兜帽蓋住頭臉,看樣子竟是打算在這裏睡覺。

    先競月隨即入座,正準備打量已經到場的各路英雄,不料卻被身旁的封長風拉住,詢問他是否打聽到謝貽香的下落。先競月便簡單說了,封長風頓時臉色一變,脫口說道“如何竟牽扯上神火教不行倘若此間的太湖羣鬼當真手握長生不死之祕,說什麼也不能讓神火教的人捷足先登,否則我該如何向皇帝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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