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競月貽香 >29 必死魔咒
    卻見那白衣少女的臉色陡然大變,原本蒼白色的臉上,居然泛起一片青綠色的光芒,似乎是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東西;那兩片嘴脣更是白得看不出一絲血色,上下翻動得更是厲害。

    眼見這一變故,先競月雖不明所以,但看這形貌顯然是言思道佔了上風,正不知作何處理,忽覺心中的恐懼又是莫名地一動,卻是少女身旁那個一直看不清面容的老者,已然飛身上前,向自己直撲過來。

    要知道自從這一老一少兩人出現至今,先競月驚懼之下,神識便一直處於巔峯狀態。此刻眼見那老者突然出手攻向自己,他當即左腳踏上一步,右手紛別自上而下凌空劈落,使出了他那招霸絕天下的“獨闢華山”。然而招還未發,猛聽言思道開口喝道:“當心!”

    先競月此刻雖然無法提起殺意,但這招“獨劈華山”的威力猶存三分,一招出手,紛別當空劃落,又豈是言思道一句話便能叫停的?伴隨着言思道的話音落處,先競月的刀也隨之劈落,卻是劈了個空。

    他這招從未失手的“獨劈華山”,此刻居然在這岳陽城的一間小客棧裏陰溝翻船,一刀劈了個空。而之所以紛別無功,竟是那老者根本就沒動彈過,此刻依然站在進門處的原地;先前所見的這老者撲向自己出手,竟是先競月心中生出的幻象。

    須知無論那老者是何種神通、何種手段,似先競月這般絕頂高手,原本不該被此類蠱惑人心的幻術所迷惑。但一來先競月畢竟年紀尚輕,功力不純;二來因爲提不起殺意,導致他心生恐懼,從而影響了判斷;三來也是擔心前面言思道的安危。所以他才一時不慎,着了對方的道。

    然而但凡是絕頂高手之間的交戰,任何一個微小的失誤,都足以造成滿盤皆輸的潰敗。如今先競月這全力的一刀劈空,“精”、“氣”、“神”三者正是新舊交替不濟之際,可謂是舊力已盡、新力未生,導致破綻外露,大錯鑄成。若是對方趁機出手,他根本就避無可避。

    先競月身陷困境,一時間但覺心中一空,萬念俱灰。誰知那老者居然平白無敵地放過了這個絕好的機會,根本就沒趁機向他出手。反倒是前面的言思道發出一聲低呼,繼而踉踉蹌蹌地退開幾步,後背徑直撞靠在一根柱子上,嘴裏大叫道:“原來是你!”

    伴隨着言思道這一退卻,那白衣少女的臉色也隨之鬆懈了下來。只見她那滿頭長髮的末端盡是墜落的汗珠,如同剛剛浴水而出,隨即轉身便往店外跑去,再不敢多停留一刻。而她身旁的老者似乎在朦朧中笑了一笑,也隨着白衣少女飄然離去。這神祕的一老一少如同來時般無影無蹤,眨眼便沒了蹤影。

    先競月驚恐之下,居然提不起要去追趕的念頭,急忙前去照看那言思道。只見言思道滿臉蒼白,不見一絲血色,嘴裏仍不住重複着剛纔那句話:“原來是你……原來是你……”

    先競月連忙定下神

    來,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沉聲說道:“怎樣?”說着,手中已暗暗運上內息,助言思道平定心神。言思道得他真氣相助,頓時便已回過神來,擠出一絲苦笑,說道:“倒也無妨。”

    先競月見他眉宇間泛起一種前所未有的驚惶之色,和他平日裏那種漫不經心的神色判若兩人,心知情況絕不簡單,正要開口再問,言思道已搖頭苦笑道:“競月兄不必驚慌,這世上還沒人殺得死我。”

    先競月見他居然還有心思說笑,心中略微一鬆,皺眉道:“你究竟怎樣?”言思道扶着桌子緩緩坐了下來,顫抖着雙手裝了一鍋旱菸,取火摺子來點了好久,這纔將旱菸點燃。他深吸了兩口煙,這才說道:“想不到我也有大意失荊州的一天,方纔一不留神,竟然着了對方的道,真是丟臉至極。”

    待到又吞吐了幾口濃煙,他繼續說道:“方纔那小女孩對我施展祕術,卻被我盡數反彈回去,全部如數奉還,眼看便要奏效。誰知那老傢伙卻突然使詐,用幻術蠱惑於你,造成向你出手的假象……嘿嘿,我是怕競月兄一時中計失手,此後我獨自一人孤掌難鳴,這才分心提醒,同時也留着三分心智防止那小姑娘的反擊。誰知……”說到這裏,他忍不住“陪”了一聲,又接着說道:“誰知那對我施展祕術也好,對你施展的幻術也罷,至始至終,竟然都是由那老傢伙施展出來的,至於那裝瘋賣傻的小姑娘,從頭到尾都不過是引人耳目的幌子。我一時不查,沒防着那老傢伙會對我下手,這才被趁勢而入,終於着了他的道。”

    先競月聽他說出這麼一大番話,腦海中映照剛纔的情形,原來那同來的一老一少兩個人,老者纔是當中的關鍵,所謂的“龍女”反倒是個陪襯,目的便是要將老者的光華掩蓋下去,以便他伺機出手偷襲。那言思道一邊吞吐着煙霧,一邊又恨恨地說道:“‘天露神恩心法’,果然名不虛傳。想不到這小小一個岳陽城中,居然彙集了這許多有趣的東西,當真是越發變得熱鬧了。”

    先競月聽到這“天露神恩心法”幾個字,脫口問道:“是神火教?”言思道點了點頭,低頭深吸了一口旱菸,淡淡地說道:“想不到除了墨寒山一脈的勢力,如今就連公孫莫鳴的神火教也橫插一腳。哼,這洞庭湖果然是好深的一湖水!”

    從方纔那神祕老者和先競月點到即止的交手來看,他已心知自己不是敵手。眼見局勢已是越來越兇險,再回想起那兩千萬兩在湖廣遺失的軍餉,前路更是一片茫然,一時間先競月不禁生出一絲彷徨。當下他卻也顧不得其它,只是望着神情萎靡的言思道,繼續追問道:“你到底受了什麼傷?”

    言思道眼見自己終究沒能轉移開自己中招這一話題,只得苦笑着望向身前的地上。

    那地上放着白衣少女留下的那支斷掌,此刻似乎正散發着一股詭異的死亡之氣。只聽言思道淡淡地說道:“方纔我被那老傢伙施下了必死的詛咒。在今夜的三更時分,便會被這支斷掌給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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