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競月貽香 >57 長生四百年
    那墨殘空說道這裏,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繼續說道:“哪知道這位客人卻是個頭戴斗笠的年青人,看容貌似乎只有三十來歲年紀;可是待到他揭下斗笠,又露出滿頭花白的頭髮來。說來慚愧,以妾身的這份眼力,竟也不敢斷言他的年齡。”

    那魯三通聽到這裏,不禁插嘴說道:“不錯,直到如今,魯某也依然不敢確認此人的年紀。”

    謝貽香聽他們兩人如此強調此人的年紀,不禁微感奇怪,旁邊的墨殘空已繼續說道:“然而那個客人的姓名卻是普通至極,姓韋,單名一個賈字。而他之所以持有我墨家鉅子的七葉墨玉花,據說乃是因爲他曾去天山面見過墨家閉關的鉅子,是鉅子將這朵七葉墨玉花交給他作爲信物,特意讓他前來尋找妾身,從而向魯先生請教。”

    “當時妾身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又見到鉅子信物,急忙讓下人奉茶待客,自行去向先生稟報。魯先生因爲感念和墨家之間的交情,又見到鉅子的七葉墨玉花,當即便令人設宴接見這位客人。待到雙方入席,大家相互謙遜了幾句話後,這位客人便開門見山地問道:‘久聞湘西屍王生平探墓無數,可謂是遊走於陰陽兩界,自然是此道中的行家。所以在下此番前來,便是要請教閣下關於長生不死一事。’當時我和先生聽他突然說出這話,都是微微一愣,先生更是哈哈大笑,回答說道:‘兄臺過謙了,這世間哪有什麼長生不死,不是販夫走卒之間的妄言罷了,不足以信。’”

    “哪知那客人並不死心,之後的句句話都不離長生不死之事,聽得我和先生都有些惱怒。大家又聊了片刻,先生便準備叫人送客,誰知那客人又說道:‘魯先生,墨護法,這所謂的‘長生不死’,確然有些駭人聽聞,我早已知道兩位必不肯輕信,然而幸好我卻有證據。’說罷,他當即站起身來,緩緩說道:‘我本生於後漢漢隱帝元年,也便是你們所謂的唐末五代十國年間,至今已有近四百年的光景。要知道我本是河南開封人士,正是因爲有了長生不死的奇遇,才一直活到了現在。所以眼下我能拿出來的證據,便是我自己了。’”

    謝貽香聽到這裏,忍不住脫口說道:“胡說八道,一個活了四百年的人?這……這如何可能。”墨殘空望了她一眼,嘆道:“不錯,當時我和先生兩人,也是三小姐此刻的反應。但是在接下來的兩個時辰之後,我們卻是不得不信了。”

    謝貽香緩緩搖了搖頭,心中將此事思索了一番,還是不知這人是用什麼辦法騙過魯三通和墨殘空這種人物的,不禁問道:“莫非是他拿出了其它的證據?又或者是他身上些什麼後漢時期的器物?”

    墨殘空笑道:“根本沒有別的證據,更沒有什麼器物,他當時不過是和我們空口聊了兩個多時辰,雖然所有的事情的確難以置信,但我們卻又是不得不信,因爲他的話語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破綻……至少先生和妾身兩人,都找不出他話語中一絲一毫的破綻。要知道這世間上什麼都可以造假,獨獨卻只有人,是無論如何也造不了假的。”

    謝貽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邊搖着頭一邊說道:“無論這人的話語再如何滴水不漏,終究只是空口無憑。既然是無憑無據,說什麼我也不會相信這等無稽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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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 卻聽旁邊的曲寶書忽然插嘴說道:“小姑娘,這傢伙我們都曾見過,窮酸也和他交談過多次。如他所言,此人的確曾在後漢時期生活過,應該是錯不了的。我也曾試探過他,要他拿出後漢時期或者是這四百年間的器物來證明自己的身份,那傢伙卻說:‘之前我也不知自己會活許久,哪裏會刻意蒐集什麼器物?就好比你後頸處插着的那柄摺扇,又好比你喫飯用的碗筷,活在當下的你,又如何會刻意將這些器物保存起來,留待日後證明自己的身份?更何況莫要說是後漢時期的器物,即便是上古殷商時期的器物,也能在古玩店裏買到,如果是爲了要用器物欺瞞各位,我大可去古玩店買上幾件。但是即便我拿出幾件後漢時期的古玩來,莫非你們便會因此對我的經歷深信不疑了?’要知道他這番話倒是合情合理,說得窮酸是啞口無言,如果這傢伙說的竟是謊話,那也當真算是天衣無縫了。’”

    只聽那垂死的海一粟也喫力地說道:“不錯……老道也曾和這位施主對答過幾次,對他也是深信不疑……就好比……就好比……”說到這裏,海一粟猛咳幾聲,顯是無力繼續往下說,曲寶書當即接過話頭,替他說道:“就好比有次牛鼻子拿出一塊天涯海角閣歷代流傳下來的唐代古玉,讓那傢伙鑑別鑑賞,不料那傢伙只看了兩眼,當即冷笑着說道:‘我雖生於後漢時期,卻只是普通人家出生,又哪裏見過什麼玉石?就好比道長你雖然活在當世,只怕也不曾見過皇宮大內裏的奇珍異寶。所以你這塊唐代古玉是真是假,又或者想要以此來試探我的身份真假,那簡直荒謬至極。’而事後牛鼻子曾跟我說過,若是那傢伙當時附和他幾句,鑑別出那塊古玉的確是唐代之物,他反倒不會相信了。”

    原來不止是魯三通和墨殘空兩人,就連曲寶書和海一粟也對這人的話語深信不疑,謝貽香聽了曲寶書講訴的這兩件事,雖然也覺得合情合理,但始終還是有些懷疑,不敢相信這人當真出生於後漢時期,至今已活了四百年的光景。

    那墨殘空此時又說道:“三小姐畢竟沒有見過此人,所以對他長生不死的經歷感到懷疑,也屬情理之中。只可惜隨着丁家姐妹的離奇身亡,此人也隨之消失不見了,多半是重新落入了那個神祕家族的手中。”

    謝貽香不禁回想當日青竹老人曾帶自己前往衆人暫居的山洞,本就是要讓自己見一見這個人,卻不料晚了一步,那人已然無故失蹤,就連縱橫漠北的“騰雲駕霧”丁家姐妹也身死洞中,依稀是相互掐死了對方,而衆人對此至今還沒有頭緒。

    她正思索間,一旁抽着旱菸的青竹老人忽然冷冷說道:“丫頭,正如窮酸所言,這個人我們都曾見過,信與不信,我們自有判斷……難不成你心裏以爲,你還能比我們這些個老江湖更精明些麼?”

    青竹老人這句話顯然說得有些重了,謝貽香當下也不敢再多問,只得聽墨殘空繼續講述。那墨殘空微微一笑,說道:“妾身還是長話短說了,依據那人所言,在他二十多歲時,因爲躲避戰亂,不甚進入了這鄱陽湖畔的一座古墓當中,機緣巧合之下,居然遇到了隱藏在古墓之中的一個神祕家族,也不知對方究竟是人是鬼。之後的事他便記不清了,彷彿是做了一場大夢,待到夢醒時分,世上已然斗轉星移、滄海桑田,分明已是近四百年後的本朝;而他醒來之時,算來約莫便是在十一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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