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競月貽香 >49 天外有天龍虎藏
    伴隨着先競月突然從天而降,在場的各大幫派驚駭之餘,這才相繼回過神來,理清了這一連串的變故。首先是寧萃在對戰之中勝出一招,誰知在她狠下殺手之際,卻被謝貽香奮力一刀割破臉頰,以至容貌盡毀。公孫莫鳴狂怒之下,便要將謝貽香擊斃當場,先是一拳重傷了下場救人的潮音洞前掌門人曲寶書,然後又以數拳擊破“蓬萊客”的琴音壁壘,正待繼續出手,卻被半空中落下的東瀛劍聖之佩劍“切魂”所阻,緊接着先競月也隨之現身,攔在公孫莫鳴與蓬萊天宮的芮宮主之間。

    想到這裏,整個縹緲峯峯頂的會場頓時響起一陣如雷般的喝彩聲——先競月如今帶着對方的倭刀歸來,顯然已將前來挑釁的那什麼東瀛劍聖擊敗,從而替整個中原武林乃至被倭寇禍害的沿海百姓出了一口惡氣,可謂大快人心。當中只有那寒香居士暴跳如雷,他心知鬼部劍聖素來劍不離身、劍在人在,如今這柄“魂切”落到先競月手裏,可見其人多半已經不在人世。當下寒香居士再次向先競月厲聲質問道:“鬼部劍聖如今安在?”

    先競月卻不看他,隨口回答道:“他敗了。”兩隻眼睛只是緊緊盯着對面的公孫莫鳴。而公孫莫鳴接連向謝貽香出手,本是盛怒之下的熱血上頭,如今接連受阻,又見先競月突然現身阻攔,他本就對這位“大俠”心存敬畏,一時反倒恢復了理智,當即顧不得其它,急忙轉身跑回場中,和落木尊者一同照看寧萃的傷勢。

    如此一來,近乎失控的場面纔算暫時緩和過下來,蓬萊天宮的幾名女子急忙搶入場中,將重傷的曲寶書一併帶回涼棚。在場的各大幫派不禁鬆下一口大氣,卻也深知武林盟主之位既然還未最終敲定,身爲玄武飛花門第一高手的先競月於此時平安歸來,那麼今夜與公孫莫鳴之間的這場決戰自是勢在必得、避無可避,只管靜候便是。卻不料來自東瀛的寒香居士始終不肯接受鬼部劍聖敗亡的結果,兀自喋喋不休,向在場衆人怒道:“久聞中原人士奸詐狡猾,此番觀之,果不其然!須知東山之上除卻鬼部劍聖,尚有三十六名東瀛忍術高手,僅憑先競月孤身一人,豈能一舉戰勝鬼部劍聖,且全身而退?是以這當中定有陰謀詭計!試問吾等不辭千里前來中原,但求公平一戰,最後竟敗於爾等之陰謀詭計,如此卑鄙下作之舉,實在有辱‘武道’二字!”

    先競月此時正在蓬萊天宮的人羣裏照看謝貽香的傷勢,哪有工夫理會寒香居士的亂吠?幸好蓬萊天宮的傷藥極是神效頃刻間便替謝貽香受傷的左肩止住血其傷勢雖然不輕,但到底只是外傷,待到塗藥包紮後只需潛心靜養不出三個月便可完好如初。

    在場各大幫派卻受不了寒香居士的強詞奪理眼見先競月不作理會,立刻便有不少人仗義執言,和場中的寒香居士對罵起來;罵到最後,險些便要下場動手。那寒香居士本非愚蠢之人,不過是想丟下幾句場面話以此自圓其說掩蓋東瀛劍聖戰敗這一事實,又哪敢當真招惹在場的上萬名高手?眼見四下衆人蠢蠢欲動,他急忙冷笑一聲揚聲說道:“堂堂中原武林,竟依仗人多勢衆欺吾一人,實乃可悲可笑!如此低劣之國吾實不願多留片刻,亦不屑與爾等多言半句!”

    說完這話,寒香居士便展開身形,一路往南面會場的入口處而去,只想儘快離開此間這“太湖講武”。不料他行到半途,卻被斜竄出來的一個灰衣少年攔住去路,看模樣最多不過十五六歲年紀。寒香居士不以爲意,隨口呵斥道:“汝是誰家孩童,還不速速去之!”那少年卻不讓路,用稚氣未脫的聲音沉聲說道:“中原河山豈是你這倭寇說來便來、說走便走的?黃山派五代弟子龍文曠,領教你的東瀛神功!”

    寒香居士微微一愣,正待出言譏諷,只聽那自稱黃山派弟子的少年又說道:“休要說我等今日仗着人多勢衆欺負於你,我只出一掌,無論你接不接的下,之後都放你走!”話音落處,他也不等寒香居士回話,當即雙腿微曲,沉身一掌平平推出,隱隱中竟有乾坤吞吐之勢、天地流轉之象,直看得在場衆人無不稱奇,實不敢相信這個十五六歲年紀的黃山派弟子一掌之間竟有如此威勢,更有人脫口說道:“是黃山派的‘春秋正氣’!”

    伴隨着少年這一掌推出,場中的寒香居士首當其衝,更是驚駭萬分,一時竟不敢以單掌迎敵,急忙以雙臂劃了一個半圓,雙掌齊出迎向那少年的單掌。隨後便聽一聲澎湃激盪的巨響,三掌相交碰撞,那少年只是身形一晃,立刻穩穩立在原地。而對面的寒香居士則是站立不穩,踉踉蹌蹌退出三步,正待穩住身形,誰知那少年這一掌中留有後勁,無形中又是一股巨力生出,逼得寒香居士再次退開三步,這才終於站定。

    要知道寒香居士之前使出那手隔空馭物的本事,衆人便知其修爲已屬當世一等高手,誰知此刻竟被黃山派一名後輩一掌震退六步,明白着輸了一招。在場衆人驚訝之餘,不禁暗自感慨長江後浪推前浪,嘴上則是喝彩如雷,紛紛嘲笑那寒香居士,罵道:“東瀛匹夫,連我中原武林後輩弟子的一掌都接不住,居然也敢前來丟人現眼,當真可笑至極!”也有不少目光敏銳之人看出那少年爲求強行穩住身形,執意不肯後退化解寒香居士的雙掌之力,其實已經身受內傷。那黃山派的郭掌門一向謙遜,急忙呵斥道:“文曠,當着天下英雄的面,哪輪得到你這後輩小兒丟人現眼?趕緊給我回來!”那少年倒也守信,果然只出這一掌,當下再不理會對面的寒香居士,一言不發回了東面黃山派所在的涼棚。

    寒香居士心知這少年的修爲不及自己,只因一時不慎,這才敗了一招,如何掛得住臉?直氣得滿臉漲紅,喝道:“黃口孺子,不講武德,竟使偷襲暗算之舉!吾一時大意,不可作數——汝休要逃竄,回來再戰!”說着便欲前往追擊。忽聽西面一個蒼老的聲音笑道:“氣於掌先,意在招前,四平八穩,一式六變——原來這位東瀛朋友竟是中原‘唐手’的傳人,倒是意外得緊。不過你這‘唐手’練的不太對,最多不過六七層火候,要來中原撒野,還差的遠了!”寒香居士頓時心中一凜,再顧不得黃山派那少年,急忙轉身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口中厲聲喝問道:“何人在此大放厥詞?”

    話音落處,只見西面一衆幫派所在的涼棚處,一個白髮蒼蒼的乾癟老頭已抗着一根磨得光滑的扁擔緩步行出,身上是一件打滿補丁的粗布短衣,腿上褲管高高捲起,一雙赤足上盡是黃泥。寒香居士看得目瞪口呆,再次喝問道:“汝可是方纔說話之人?汝……汝是何人?”那老頭緩緩搖頭,笑道:“老頭不過是這太湖西山島上的一菜農罷了,今日見你們在這裏講文講武,所以過來湊湊熱鬧,哪配擁有什麼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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