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競月貽香 >49 天外有天龍虎藏
    寒香居士愕然半晌,正待破口大罵,卻聽那老頭突然問道:“倘若我以‘推窗望月’的身法從你右側三尺處掠過,手中扁擔使一招‘楊家槍’裏的‘回馬槍’戳你屁股,你當如何應對?”場中的寒香居士又是一愣,隨即下意識地回答道:“吾當順勢右轉,貼着汝刺出之扁擔欺身入懷,以雙肘擊汝胸口,同時提膝攻汝小腹,以攻爲守!”

    那老頭呵呵一笑,一面向場中前行,一面又隨口說出一式,不僅化解了寒香居士的反攻,一根扁擔依然要打寒香居士的臀部。這回寒香居士卻皺眉思索半晌,才說出應對之策,在場衆人見狀,頓時一片譁然。要知道此刻這兩人分明是以言語過招,也便是俗稱的“文鬥”,若是當真動手“武鬥”,其間又豈容一方思索良久?所以單憑寒香居士這一思索,其實便已敗了。衆人雖不識得這個自稱“太湖菜農”的乾癟老頭,卻也心知必定是一位隱退江湖的前輩高人,不敢心存絲毫小覷。

    隨後那老頭口中不停,又接連說出七八式,招招都是要打寒香居士的屁股。寒香居士苦思破解之法,漸漸愈發感到喫力,後來竟要花上一炷香的時間才能說出破解之法,急得滿頭大汗。只聽那老頭又說道:“我右腳以弓步挺進,佔據‘坎’位,身子則取‘斜風拂柳’之勢自你左側繞過,手中扁擔使一招‘五郎八卦棍’裏的‘掛印封金’打你屁股,你又當如何應對?”寒香居士汗流如雨,兀自沉吟許久,終於還是想出一式,回答道:“吾當立即向左前方挺進,以進爲退;兼以雙掌斜劈身後,一掌斷汝扁擔,一掌拍汝胸口,仍是以攻爲守!”

    誰知話音落處,那老頭頓時哈哈一笑,說道:“你輸了。”寒香居士不明所以,問道:“吾如何便敗了?”此時那老頭已一路行到場中,離寒香居士不過丈許距離,當下也不同他爭辯,腳下一動,果然如同他口中所言,乃是右腳弓步踏上,取‘斜風拂柳’之勢自寒香居士左側繞過,手中扁擔使一招‘五郎八卦棍’裏的‘掛印封金’打他屁股。

    寒香居士心中一驚,當即不假思索,也如同他口述的破解之法往左前方挺進,同時以雙掌反劈身後的老頭和對方手裏的扁擔。殊不知那老頭的雙腳眼下正以“弓步”站定,身體重心都在前面作爲“弓背”的右腿之上,伴隨着寒香居士的雙腳往左前方挺進,老頭拖在身後作爲“弓弦”的左腿便微微往上一勾,頓時絆住寒香居士邁進的腳步,從而令他整個人往前一個踉蹌,劈向身後的雙掌便隨之落空。與此同時,老頭手中的扁擔暢通無阻,一招“掛印封金”重重拍中寒香居士臀部,發出“啪”的一聲大響,直看得在場衆人鬨然大笑。

    那寒香居士受此一擊,雖然屁股喫痛,卻遠不及他臉上之痛。然而歷經這十來式“文鬥”,他深知眼前這個乾癟老頭無論武學見識還是武功修爲都遠勝自己,如今僅以扁擔在自己屁股上重重一擊,已然是手下留情。當下他再不敢造次,恭聲問道:“鄙人輸得口服心服,前輩究竟乃何方神聖,煩請留下姓名。”只見那老頭呵呵一笑,突然臉色一暗,整張臉變得無比陰沉,壓低嗓子緩緩說道:“肉胎凡人之身,莫問地藏陰身……”

    伴隨着老頭這話出口,在場衆人只覺心中一陣莫名的發毛,無端打了個哆嗦;就連原本明月當空的中秋佳夜,似乎也隱隱透露出一絲陰森恐怖的鬼氣。再定睛去看那老頭,卻見月光和燈火交織映照中,場中分明只有寒香居士一人,哪還有什麼自稱“太湖菜農”的老頭?整個一大活人,竟當着在場上萬人的面憑空消息,再也不見蹤影!

    話說謝貽香此時已由蓬萊天宮的人替她包紮好左肩傷口,其間也一直在留意場中之事。聽到老頭最後這話,她不由地心中一凜,暗自驚訝道:“難道這貌不驚人的老頭竟是……竟是小道長和言思道先後提到過的‘太湖羣鬼’首腦、什麼‘地藏菩薩’?”她急忙透過蓬萊天宮衆人去看神火教那邊言思道的反應,卻見神火教一行人此時已將場中的寧萃帶回西面涼棚裏,正圍作一圈照看寧萃這位教主夫人臉上的傷勢,言思道也身在其中,似乎並未關注場中寒香居士和那老頭。

    謝貽香心中愈發感到疑惑,要知道神火教衆人前來今日這場“太湖講武”之前,言思道分明曾經前往西山“林屋洞”深處,和傳說中“太湖羣鬼”的首腦“地藏菩薩”有過一場對決,並且大獲全勝。倘若剛剛那老頭果真便是此間的“地藏菩薩”,可見言思道當時雖然獲勝,卻並未將其誅滅,甚至還任由對方恣意出入今日的“太湖講武”,那麼言思道大費周章去尋他們的麻煩,又是爲了何事?

    至於觀戰的衆人則更加摸不着頭腦,只有極個別人隱隱知道一些關於“太湖羣鬼”之事,眼見那老頭已然消失,也只好就此作罷。倒是那寒香居士先後被一少年、一老頭當衆羞辱,這才知道除卻方纔下場比試的一衆高手,在場的上萬人乃至整個中原武林,當真可謂臥虎藏龍,不知還隱藏着多少籍籍無名的高手,哪裏還敢有半點造次?當下他只得收起狂妄,向在場衆人恭聲說道:“吾今日一行,方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過去種種,屬實汗顏。此番確然是吾東瀛敗了,吾等歸國之後,定當奮發圖強、勤加修煉,他日若有精進,再來向中原羣雄當面請教!”

    在場各大幫派見這東瀛高手終於服軟,頓時換做一副和顏悅色的笑臉,接連說出一通通似貶實褒的謙遜之辭,並恭送那寒香居士平安離去,以此彰顯大國風範。如此一來,東瀛劍聖漂洋過海、前來中原挑戰一事便算是徹底解決,衆人興奮之餘,免不了心生好奇,都想知道先競月和那東瀛劍聖交戰的經過,紛紛開口便發問。對此謝貽香也甚是好奇,但她知道自己這位師兄向來少言寡語,最不喜誇誇其談,況且眼下公孫莫鳴這一強敵未去,他更不可能在此時講述東山一戰的經過,於是便向蓬萊天宮的衆人道謝,在先競月的攙扶下回了北面玄武飛花門所在的高臺。

    隨後便聽大孚靈鷲寺的善因住持緩緩開口,壓下在場衆人的議論之聲,說道:“阿彌陀佛,且容老衲說句公道話。玄武飛花門的先副掌門一力擊敗東瀛劍聖,從而令我輩揚眉吐氣,傳爲一時佳話,卻也不可因此耽誤了今日‘太湖講武’的正事。話說先副掌門眼下既已平安歸來,那麼玄武飛花門和神火教之間的比試,於情於理,免不了還得進行一場最後的比試,方能決出名副其實的武林盟主。對此想必在場諸位英雄也是一般心思,並無異議罷?”

    聽到這話,在場衆人相繼回過神來,尋思反正依照眼下的局面,無論是由代表朝廷的玄武飛花門出任武林盟主,還是由源自西域的神火教出任,都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再加上大都想看先競月和公孫莫鳴這兩大頂級高手之間得對決,便紛紛點頭稱是,出聲附和道:“正是!要想決出武林盟主,須得先副掌門和公孫教主再比一場纔行!”

    卻不料便在此時,忽聽一個略帶虛弱的聲音問道:“誰說武林盟主只在玄武飛花門和神火教二者當中決出?”話音落處,一股洶涌的寒潮已從西面峨眉劍派所在的涼棚裏翻卷而出,當場便令整個縹緲峯會場置於冰天雪地之中;與此同時,手持定海劍的朱若愚大步踏出涼棚,向北面玄武飛花門所在的高臺方向沉聲說道:“先競月,方纔勝負未分,你我再來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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