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厲封爵的話,阮小冉猛地怔了一下。
嵐歌。
要回戈蘭了?
厲封爵發現阮小冉那邊沒有迴音,心神一緊,這個小女人這時候肯定很難過吧?
但厲封爵不想等到t臺秀結束了。
等人累死累活忙完後,再告訴她戈蘭要易主了。
這對她來說,可能更加殘忍。
該如何補償她纔好?
或着重新出資讓阮小冉另行創立品牌?
就在男人想入非非時。
忽然。
沉默的阮小冉出聲道:“好啊,讓她回來吧。”
“……”
聽阮小冉答應得如此爽快。
厲封爵愣了愣。
他聲音有些低沉,試探地問:“你知道嵐歌回來意味着什麼嗎?她的身份可是戈蘭的創始人……”
“我知道。”
阮小冉知道厲封爵在擔心些什麼。
剛纔一直不吭聲。
估計也是在思考這件事吧。
她還意味這個男人真的還在計較她有沒有想他呢。
真傻。
對方沒有她想的那麼幼稚。
她吸了口氣,笑道:“嵐歌回來,自然是做戈蘭的負責人,這一點我清楚的。”
“小冉……”
男人的聲音中有絲歉意。
阮小冉笑了笑,說:“你不用感到歉意啦,這不是人之常情嗎?嵐歌是戈蘭的創始人,她如今回來,自然是要重新執掌管理大權的。”
事實上。
這一點在上次嵐歌來戈蘭的時候。
阮小冉就跟鬱歡討論過這個話題,當時她就已經想清楚了。
如果嵐歌要重回戈蘭。
她就讓位給她。
畢竟戈蘭本來就是嵐歌創辦的服裝品牌。
人家要回來。
她沒理由阻止。
不過。
有一點阮小冉覺得還是要問清楚纔行。
她想了下,說道:“嵐歌現在還不記得過去的事吧,對服裝設計還有多少印象?她突然空降過來,可能會不太適應現在的經營模式。”
要知道。
嵐歌六年前飛機事故時,戈蘭的規模並不算很大。
這些年來。
蔣卿錢沒給厲封爵賺幾毛,但是擴大品牌規模這些事倒是幹得有聲有色。
若不是厲封爵有錢能填進去。
這樣的經營,公司早就被拖垮了。
戈蘭是從阮小冉接管後,才一點點好轉過來。
她擔心嵐歌剛上手。
會忙不過來。
厲封爵說:“其實我並不建議嵐歌現在回來,不過她很堅持,說待在戈蘭說不定能回憶起點過去的記憶……”
“這想法倒是不錯。”
阮小冉若有所思地應下,說:“待在自己熟悉的環境中,的確容易勾起過去的迴應。”
“……”
“嗯……要不這樣吧,還是按照你們計劃的,讓嵐歌回來。”
“……”
“但因爲我現在對戈蘭比較瞭解,到時候我從旁輔佐,問題應該不大。”
“……”
“就是不知道嵐歌會不會覺得我多事……”
厲封爵聽阮小冉這麼說,不禁頓了頓,隨後脫口道:“你還要待在戈蘭?”
“嗯?”
阮小冉聽男人聲音似乎有些詫異。
大囧。
厲封爵這話是什麼意思?
該不會。
他們是希望她直接離開戈蘭吧?
想到這兒。
阮小冉的心猛地一墜。
她身子微微蜷縮抱着膝蓋,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小聲試探地問:“那個,要是我想繼續留在戈蘭,是不是會很礙眼啊?要是嵐歌不喜歡的話,那我……”
“不!”
厲封爵見阮小冉似乎誤解他的意思了,趕緊道:“你誤會了。”
“嗯?”
阮小冉一愣,不解道:“那你什麼意思?”
厲封爵淡聲道:“我只是覺得,你繼續留在戈蘭,可能會覺得很委屈,如果是這樣,我可以出資讓你重新創立品牌,放心,不管是規模還是宣傳,都不會比戈蘭差。”
“額……”
阮小冉聽了男人的話,停滯一秒。
緊接着。
她便“噗嗤”笑出聲來,然後長長地鬆了口氣,道:“原來你是在擔心着這個啊?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們覺得我繼續留在戈蘭會礙眼呢。”
“怎麼會?”
厲封爵扯動嘴脣,嘴角溢出一絲苦笑。
他現在只覺得虧欠了阮小冉很多。
想盡可能補償她。
讓她不要感到委屈。
“不會就好。”
阮小冉呼了口氣,笑着說:“放心吧,我不是那麼矯情的人,戈蘭負責人的位子別人不好說,但嵐歌上任,我沒有任何意見。”
“你真的不會不甘心?”
厲封爵半信半疑。
“不會啊。”
阮小冉笑了笑,道:“戈蘭本來就是嵐歌的嘛,她回來了本來就應該讓她上任。”
“……”
“而且我還感覺鬆了口氣呢。”
“……”
“能從負責人的位子下來,我就又更多的時間畫設計圖了。”
“……”
“不過你也別想着再讓我自立門戶創立新品牌,創立一個服裝品牌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而且我跟戈蘭的設計風格太像了,完全沒必要自立門戶。”
“……”
“另外,我對戈蘭也有感情了,我不想離開。”
“……”
“你們只要不介意我繼續留在戈蘭畫設計圖,我就心滿意足了。”
“……”
阮小冉的話很質樸。
沒有什麼冠冕堂皇的客套話。
每一句。
每一個字。
彷彿都是發自她的真心。
而這樣的她,也更令厲封爵動容。
因爲阮小冉始終都是他認識的那個阮小冉,站在塔頂,那就榮辱不驚,退居二線,那就洗淨繁華,迴歸本心。
這一點。
在如今這個浮華亂世中顯得更加難能可貴。
那一瞬間。
厲封爵感覺好像又一根羽毛在輕輕地刮擦着他的心臟,有點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