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念江山一念卿沈宜安 >第469章 近水樓臺
    寧侯府門口是一直有人看着的。

    但這怎麼可能難得住何意悅,她直接帶着沈宜安翻牆出去了。

    這臨泗城裏那個小飯館好喫,哪個酒家的酒便宜又好喝,沒有人比何意悅更清楚了。

    沈宜安小的時候也常常跟着沈宜平一起偷偷喝酒的,故而也能喝一點,今日何意悅不開心,她便也敞開了陪着。

    酒過三巡,何意悅有幾分微醺,靠在沈宜安的肩膀上道:“表姐,我可真喜歡你,哈哈,你怎麼補早些來叫我認識?”

    她其實是沒有什麼女性朋友的,那些從小在臨泗城裏長大的大家小姐們,都會有幾個或是真心或是假意的手帕交。

    但是何意悅,只怕是連手帕都沒怎麼用過。

    她只有鐵子那幾個兄弟。

    臨泗城的男人都怕她,更不用說是那些個嬌滴滴的姑娘們了。

    她們不屑於何意悅這樣粗魯的人爲伍。

    她們覺得,姑娘就應該是嬌弱的,應該十指不沾陽春水,應該作畫女紅,捏着一柄扇子撲撲流螢與蝴蝶。

    但她們忘了,如果沒有何意悅這樣的人的話,戰火燒起來的時候,她們這些貌美又沒有自保能力的大家小姐,乃是最先受到傷害的人。

    何意悅帶着沈宜安在外頭玩到後半夜,方纔回去。

    其實蘇子榭和李子寧那邊,已經知道了何意悅不在府上的事情,只有林玉娥那些人還被瞞在鼓裏。

    李子寧歪在榻上,懶懶道:“出去就出去了吧,左右嫁到這種人家裏,本就是辱沒了人家何小姐。”

    蘇子榭跪坐在她身邊,將她的手小心翼翼握在手裏,輕輕揉捏着,溫柔道:“怎麼會,能時時得見公主,便不算是辱沒了。”

    李子寧笑了一聲,“你這是在說何小姐,還是在說你自己?”

    蘇子榭輕吻她的指尖,而後擡眸道:“子寧你覺得呢?”

    那一刻,他琥珀色的眸子裏倒映着燭火的光。

    那些光緩緩流淌,形成攝人心魄的美景。

    像是海面上巨大的漩渦,吸引着游魚,毀滅着游魚。

    李子寧偏過頭去,不再看他,只輕輕打了個哈欠,緩聲道:“好了,子榭,今日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殿下今日不用子榭陪伴了嗎?”蘇子榭面上帶着幾分不捨道。

    李子寧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

    蘇子榭沒有繼續糾纏,只微微躬身,然後退了出去。

    李子寧所在的殿中,永遠都是燈火通明的。

    旁人都以爲李子寧是高高在上,凡她所處之室,必須得散發出可與日月爭輝之光。

    但是蘇子榭知道,李子寧是因爲怕黑。

    然出門之後,習慣了燈火通明的眸子一瞬間暴露於一片黑暗之中,只覺得伸手不見五指。

    蘇子榭站在門口,過了好一會兒,方纔覺得能看清幾分東西了。

    這一耽擱,接替他的人就過來了。

    四個丫鬟簇擁着宋長玉往裏走。

    宋長玉是新近比較受寵的一個面首,長得白白淨淨,待人也都是客客氣氣的。

    宋長玉過來的時候,和蘇子榭見禮,蘇子榭那時候不知是不是在出神,根本沒反應。

    宋長玉面上有幾分訕訕的,直接進去了。

    蘇子榭過了一會兒,方纔往外走。

    走到院門口的時候,他聽到後頭侍衛小聲道:“這蘇子榭還當真是眼高於頂,縱然這宋公子資歷尚淺,但也算是近三年來除了蘇子榭以外最受寵的人了吧,假以時日,未必就比不過這蘇子榭。”

    宋長玉爲人溫和,鮮少會和別人起衝突,不管是面首也好,侍衛也罷。

    且平時,李子寧賞賜給他的東西,有許多他都會拿出來分發給衆人,哪怕是最爲普通的一個下人,宋長玉也會記得他的喜好,甚至會留意是誰生病了,讓丫鬟送藥過去。

    故而在這寧侯府,宋長玉的人緣可比蘇子榭好多了。

    後頭那兩個侍衛見蘇子榭在院門口停頓了一下,驟然心中一驚,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的話被他聽到的。

    不過只是眨眼的功夫,蘇子榭就出去了。

    應該是沒聽到吧……那個侍衛想。

    要不然,依着蘇子榭這睚眥必報的性子,定然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蘇子榭並未回自己的住處,而是直接去了楚和靖那裏。

    自從回了臨泗以後,楚和靖就一直被關在那個院子裏,蘇子榭也一直沒有去看過他。

    不過他今日忽然造訪,楚和靖也沒覺得有幾分驚訝。

    他坐在桌邊,看起來很是閒適自然的樣子。

    蘇子榭掃視了一下屋中。

    桌子上擺着的是還未寫完的一幅字,不過從筆鋒來看,楚和靖的心很沉,並不浮躁。

    “看樣子王爺還算習慣啊。”蘇子榭輕笑一聲道。

    “蘇公子想清楚了?”楚和靖擡眸。

    “王爺有什麼要求?”

    想來楚和靖也已經想明白了,這段時間,蘇子榭一直不來見他,就是爲了等他的心沉下來,然後再來和他商議事情。

    蘇子榭此人,並不像是表面山看起來那麼簡單。

    他纔不只是一個面首,或者說,他纔不僅僅只是想做一個面首。

    “蘇公子想必也知道,我想離開。”

    楚和靖絲毫也不隱瞞。

    待在這裏這段時間,他沒有一天不在想沈宜安。

    他沒辦法不擔心她。

    幸好還有燕嬰和秦扶桑在,他們倆大約不會眼見着沈宜安病重而不管不顧。

    每當想到這裏的時候,楚和靖心中便酸澀難當。

    明明是他心愛的人,卻總是要靠別人來保護。

    “不,我猜,王爺大約不會想離開的。”

    蘇子榭挑眉,擡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緩聲道:“因爲沈姑娘,也來了臨泗,確切地說,她此刻就在寧侯府裏。”

    楚和靖手腕一抖,杯子磕在了桌子上,輕聲一響。

    “王爺別急,並非是有人要對沈姑娘不利,她是自己來的。”

    蘇子榭擡了擡手,示意楚和靖安心,又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大概和楚和靖說了說。

    “這將是王爺最好的機會,如今燕嬰和秦扶桑都不在,王爺豈不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蘇子榭輕笑一聲。

    “我會幫蘇公子,但是和沈宜安無關。”

    楚和靖薄脣緊抿。

    明明沈宜安是他的妻,可是現下,他卻需要近水樓臺,才能先得月了。

    蘇子榭也沒有再說什麼。

    他與楚和靖的合作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不必要一開始就在這些事情上糾纏。

    另外一邊,沈宜安和何意悅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卿羽擔心得不行,見她倆回來才鬆了一口氣。

    何意悅趕緊擺了擺手,一溜煙跑進了屋子裏,吐了吐舌頭道:“卿羽你和表姐說吧,我太困了,沒時間聽你嘮叨了!”

    笑了兩聲以後,何意悅就直接關門,躲到屋子裏睡覺去了。

    按理來說,新婚之夜,祁封應該是來何意悅屋子裏的。

    但是他沒來,何意悅也沒在意。

    這也是林玉娥特意安排的。

    就算是林曉彤做不成平妻,那也要壓何意悅一頭。

    不然她也太得意了一點。

    祁封拗不過林玉娥,只能聽從她的安排。

    搶了何意悅的新婚之夜,林曉彤得意非常,第二天特意晚起了一會兒,纔去給何意悅請安。

    在她的想象裏,何意悅肯定是氣得一宿沒睡,睜眼到天亮。

    可是她到的時候,何意悅還未醒。

    林曉彤的貼身丫鬟秋紅站在院子裏和卿羽吵架。

    “我家夫人都來了!她還在屋子裏睡覺是什麼意思啊!”

    見沈宜安過來,秋紅翻了個白眼啐道:“呸,沒本事還拽什麼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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