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可以試試的。
可是忽烈打那邊一直應着好好好，從未有過反對的意思，偏偏在作戰的那一天，卻臨陣脫逃了。
南唐這邊的軍隊已經按照計劃衝了過去，可是忽烈打的人卻遲遲都沒有趕來。
最後，南唐的軍隊就淹沒在了秦國的軍隊裏面。
只有一個前鋒殺出重圍，渾身是血地往西方跑，只來得及看見忽烈打退兵的背影。
黃沙漫天，他一瞬間覺得自己被整個世界都拋棄了。
那個前鋒渾身是傷，只來得及給李興顯寫了一封信就猝死當場。
李興顯也差點猝死。
忽烈打這做的，還是人事嗎？
哪怕是他後悔了，早一點告訴自己，自己也不至於讓那麼多人去一起送死啊！
南唐本來兵力就不足，這一下子更是捉襟見肘了。
李興顯滿腔怒氣無處發泄。
如果沒有秦國在邊關等着，他早就衝到青海去殺了忽烈打了。
這口惡氣，他怎麼想怎麼憋屈。
雖然殺不了忽烈打，但是他不是還有個女兒在自己這裏嗎？！
李興顯也知道，忽烈打作出這種事情來，肯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了，他也想過，很有可能月利亞這一回是不能活着回去了。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他早就和月利亞翻臉了，這一次和好也只是因爲要和南唐合作而已。
月利亞回不回去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而且他已經從南唐那裏拿到了不少的好處，怎麼算都不虧了。
李興顯直接揮劍砍下了月利亞的頭顱。
月利亞並沒有文薇薇那麼好殺，她身上還是有武功的。
但是再有武功，她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如今身處南唐皇宮，她是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的。
於是，她就在幾個大漢的控制之下，眼睜睜看着李興顯持劍朝自己走了過來。
頭顱滾到地上的那一刻，月利亞還沒有嚥氣。
她以一個自己活着的時候絕對不可能有的角度，看到了南唐的天空。
高而白。
並不像是草原上那樣湛藍。
下一輩子，她再也不要離開她的草原和小馬了。
一秒鐘，月利亞腦子裏閃過了這些個念頭，然後就再也沒了呼吸。
李興顯讓人把月利亞的頭顱裝在盒子裏，送給了忽烈打。
近來，他好像喜歡上了這種送人禮物的方式。
但是李興顯此刻卻無比後悔自己上次衝動去何家的事情。
如今到了他要求何家的時候了，他又要如何開口？
那麼多人都死在了邊關，幸好何溫遠之前沒有聽自己的，將兵權交給蘭顧庭。
蘭顧庭雖然名字叫做顧庭，但是如今真的能顧得上這個朝廷的，也只有何溫遠了。
還不等李興顯想出自己要怎麼討好何家人，怎麼重修舊好，後宮就又出事了。
當真是沒有一天能叫他省心的。
他沒有讓人告訴楚念晴楚匡義的死訊，但是也沒有刻意吩咐人隱瞞過。
楚國的皇帝死了這件事並不是一件小事，後宮人閒來無事總是喜歡嚼舌頭根子，好多人都覺得，如今楚念晴沒了靠山，再也不能像是從前一樣橫行霸道了。
畢竟楚和靖可不是楚匡義，不會像是之前一樣寵着她，更何況一直聽說楚和靖和楚匡義的關係一直不好，保不齊楚念晴的日子要難過起來了。
不過也有人說，李興顯寧願作戰都不願意將楚念晴交出去，肯定還是在乎她的。
不管是爲了什麼，至少楚念晴如今人在南唐而不是楚國，楚國那邊對她的影響，已經遠遠不如南唐這邊大了。
這些話，也傳到了楚念晴的耳朵裏。
楚匡義死了。
這件事對楚念晴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楚念晴想要見一見李興顯，她想問一問，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是李興顯早就吩咐過了不見她，如今被秦國逼迫，連拿楚念晴去換求和都換不到，李興顯早就厭煩了，生怕自己看到楚念晴一個按捺不住，直接宰了她。
楚念晴怎麼可能是被人禁錮的主兒，還是想辦法跑了出來。
說來也巧，這一次在半路上，她又遇見了孫清婉。
只是這一次，孫清婉先下手爲強，直接打了楚念晴兩巴掌。
扇過去的時候，孫清婉心頭不知道多暢快。
這麼長時間以來，她一直被一個小孩子欺負着，如今報應來得這樣快，風水輪流轉，終於也輪到自己扇她了。
楚念晴被打懵了，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自己到底是要去做什麼，便和孫清婉鬧了起來。
李興顯趕來的時候，二人正扭打在一起，但是楚念晴到底是個小孩子，怎麼可能是孫清婉的對手？
她整個人都被孫清婉壓制着打，臉都腫了。
本來她臉上的紅痕就還沒有消下去，這樣看起來，就更難看了。
李興顯一來就蹙眉。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大家小姐孫清婉這般樣子。
衣衫凌亂，頭髮扯松，滿臉都是報復的快感。
楚念晴還以爲李興顯會像是之前一樣幫她。
可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李興顯恨她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還會幫她？
“來人啊，把她給朕帶回去，從今天開始，她不再是南唐的皇后，只好好養着，別死了就行，”李興顯咬牙，“如果她再敢搗亂，直接打！”
依着他的脾氣，該是現在殺了楚念晴纔是，若不是留着她看看後面還有沒有什麼用，再就是防着悠悠之口，他早就懶得理這個討人厭的小孩子了。
楚念晴罵罵咧咧被人給抱了回去。
她掙扎個不停，衝着李興顯喊道：“我父皇死了你就這樣欺負我！你會遭報應的！我父皇一定會幫我報仇的！”
楚念晴大約還不懂，死亡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好像以爲，楚匡義只是短暫地消失一下，以後還會回來。
一個小孩子撕心裂肺地喊出這種話來，實在是叫人心疼。
她才三歲，就沒了父母。
但一方面楚念晴實在是叫人討厭，另一方面，登上皇位的李興顯早就修煉出了一副鐵石心腸，他並沒有半點動容。
孫清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不慌不忙，施施然給李興顯行禮。
李興顯微微頷首，只道：“淑妃這幾日過得怎麼樣？”
“勞皇上掛心，一切都好。”
李興顯微微抿脣，那一瞬間，他的腦子裏轉過了無數個念頭。
他往前一步，站在孫清婉身側，用自己的影子籠罩住孫清婉，遠遠看來，像是兩個人在擁抱一般。
“朕也知道，你受委屈了，之前太后總是關心着那個文瀟瀟，倒是忽略了你不少，其實明明你纔是太后的親侄女，太后也是昏了頭，分不清楚親疏遠近了，”李興顯一面說，一面繼續靠近孫清婉，低聲笑道，“不過朕早就知道，也早就習慣了。”
孫清婉仰起頭來看李興顯，二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呼吸也攪和在了一起。
只要她踮起腳來，或者是李興顯再稍微低下頭，二人的嘴脣就會撞在一起。
此時，旖旎的氣息在空氣中流淌開來。
“說起來，朕早就想晉你的位分了，你自幼知書識禮，皇后之位給你，是再好不過的了，但是楚念晴纔剛剛被廢，總還需要一段時間，你覺得，貴妃這個位置可還好？”
貴妃，距離皇后，也只有一步之遙了。
孫清婉知道，李興顯這是在討好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