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念江山一念卿沈宜安 >第692章 不要沾染塵世
    杜玉宛腦子裏亂哄哄的,只想着,燕嬰承認他喜歡沈宜安了,燕嬰承認他喜歡沈宜安了……

    那她豈不是就沒有任何希望了?

    不行,她絕對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可是寧雙淑不幫她,寧琪玉也不幫她,她還能有什麼辦法?

    她給寧琪玉送去的信,好幾日以後纔有了回信,信中帶着的還是一個方子,另外寧琪玉也告訴她,燕嬰最大的情敵,秦國的宣王爺秦扶桑要來了。

    當初要不是機緣巧合的話,也許和沈宜安在一起的人就不是燕嬰而是秦扶桑了。

    寧琪玉本來是沒打算將這件事情告訴她的,大約也是覺得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但是寧琪玉身處宮中,許多事情做起來都不如她方便,所以思來想去還是寫了這封信,又告訴她,可以利用好秦扶桑要來的這件事。

    言下之意,如果秦扶桑能和沈宜安在一起,或者讓燕嬰誤會了秦扶桑和沈宜安之間的關係,燕嬰和沈宜安,不久不會那麼順利地在一起了嗎?

    她的那心裏翻轉過千百個念頭。

    她一邊思考,一邊一直盯着夏眠看。

    夏眠讓她盯得心裏都有點發毛了,忍不住問道:“小姐,這是怎麼了?”

    “夏眠,”她幽幽開口,“我要去見一下朗哥哥。”

    她的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目光堅定,像是下了什麼重要的決定。

    “可是小姐,您這兩日也沒少去見世子,世子都是閉門不見您,您這……”

    “收拾一下,我現在就去。”

    她說完,直接站了起來,就往梳妝檯前去。

    對一個女人來說,最要緊的就是好看,她去見朗哥哥的時候,雖然要顯得憔悴可憐,但也必須得好看纔行。

    一個多時辰以後,她纔出現在了燕嬰的書房外面。

    自從前幾日被沈宜安逗弄過以後,燕嬰這幾日也是茶飯不思,滿腦子都是沈宜安的樣子,晃來晃去。

    他只覺得自己怕是害了什麼病,卻又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病,那日偶然在書上看見“相思”二字,纔想起來這戲文中常說的相思病。

    但他斷斷不願意承認自己對沈宜安有這樣重的心思,故而這幾日也是一直堅持着,不肯主動去看沈宜安,也不肯提起她,有時燕十七說兩句卿羽的事情,他也只豎起耳朵來聽着,想要聽聽看有沒有關於沈宜安的,可燕十七跟隨了他多年卻還是不解他的心意,根本就說不到點子上。

    他有時坐在那裏,總是會神情恍惚,彷彿覺得下一秒沈宜安就會推門進來。

    他也是無比期待着這一幕。

    難道只是他相思,她便不相思?

    可是等了幾日,還是一場空。

    他幾乎要按捺不住自己了。

    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他正坐在桌前一面看東西一面想沈宜安呢,忽然燕十七匆匆從外頭進來,道:“世子,杜小姐來了。”

    “沈宜安?”

    他猛地從桌邊站了起來,根本沒聽清燕十七剛剛說的是什麼,而是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燕十七差點繃不住笑,低頭抽抽着肩膀道:“世子,是杜小姐。杜玉宛杜小姐。”

    杜玉宛且巧從外頭進來,想來也是聽到了他剛剛的話,面上神色有幾分不好看。

    他便施施然坐下,看着她道:“你來了?不是身子不好嗎,怎麼還出來走動,如今天氣冷,你也該多穿點纔是,夏眠怎麼也不多帶件衣裳過來?”

    字字句句,都是透着叫她回去的意思。

    她卻只做聽不出來,往前走了幾步,拎着裙角,忽然就跪下。

    他驟然眉頭一跳。

    “朗哥哥,”她仰起頭來,帶着幾分哀慼開口,“我知道,朗哥哥生哥哥的氣,的確是哥哥不爭氣,給朗哥哥丟人了,我前幾日總想着,哥哥是我唯一的哥哥,可是如今我想明白了,朗哥哥你也是我唯一的朗哥哥,哥哥做錯了事情,斷斷沒有不負責的道理,朗哥哥,你不管要怎麼懲罰都可以,要他做苦力,打工還債,或者是賣入威武王府來做奴僕都不要緊,所有他賠不上的東西,我來和他一起賠也好。”

    “也不是你的錯,你不必如此。”

    “朗哥哥,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生氣而已……”她哀哀地哭着,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獸,連哭都不敢太大聲音,怕驚擾了別人,“千錯萬錯都是我哥哥的錯,朗哥哥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

    “也不盡然,”他清冷開口,“前兩日十七去審問的時候,倒也審問出了點旁的事情,說是那些事情,不是他自己做的,想來也是,他哪裏有那麼大的膽子和本事?”

    她不由得打了個寒噤,想要張張嘴,卻彷彿被人點了啞穴,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所以這件事你也不必太過於內疚,我會叫十七繼續去查,既然不光只是他自己的責任,自然也就不能叫他全擔了,你說是不是?”

    她卻忽然跪在了地上,臉趴在地上,叫人看不清她面上神情。

    “朗哥哥……”過了好一會兒,她纔開口道,“不管怎麼說,那件事總是哥哥做的,而且就算是他受人指使,那這件事也和他有很大的關係,這段時間以來朗哥哥十分勞碌,就不要再爲了後院裏的這些事情勞心勞神了,不如……不如就這樣吧,所有的責任,都叫哥哥擔下來,只當是給他個教訓了。”

    她想,犧牲杜以山,總比犧牲自己來得好。

    如今杜以山就算是喫再多的苦,只要她能嫁給燕嬰,總有翻身的那一天,可是她要是完了,他們倆就永遠也爬不起來了。

    “行了,我知道了。”燕嬰道。

    她又跪了一會兒,見他確實是沒有繼續再說什麼的意思,方纔緩緩起身。

    可是還沒等她站直身子,燕十七就從外頭進來,匆匆道:“世子,秦國的人已經到了元豐城外了。”

    她瞬間顫抖了一下,要不是夏眠及時扶住,只怕她就栽倒在地了。

    他若有若無地往她這邊看了一眼,爲了緩解自己剛剛的尷尬,她乾巴巴笑了一聲道:“宣王爺這麼快就來了啊……”

    她纔剛剛說完,就瞬間心中一驚。

    他的眸子也輕輕跳動了一下。

    她不過是一個一直住在威武王府後院,不曾和外人有過什麼來往的人,這元豐城裏更是沒有她的什麼親朋好友。

    秦國宣王爺來了元豐這種密辛,她是從何而知的呢?

    那一刻,她腿一軟,差點又跪在地上。

    她自己也沒想出一個好理由。

    一時間,四人皆是沉默,這一次,連夏眠也不敢給她求情了。

    世子最討厭別人探聽他的事情,這一點,夏眠在府上伺候久了,自然是知道的。

    “行了,我知道了,”燕嬰緩緩挪開目光,看向燕十七,“你安排下去,千萬不能怠慢了。”

    杜玉宛抿脣,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正在她糾結萬分擰着衣角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卻聽得燕嬰道:“玉宛啊,我只是希望你可以開開心心地在這裏生活,不要去接觸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從前在雪山裏想要的東西如今都有了,若是還有什麼,也只管和我說就是。”

    當初雪山相識,燕嬰以爲杜玉宛是一個像是那雪花一樣潔白和乾淨的姑娘,如今沾染了塵世的泥土,他也是有幾分於心不忍。

    杜玉宛吸了吸鼻子,趕緊福身道:“是,朗哥哥。”

    端看她的樣子,是有幾分膽怯和不知如何是好,可她心裏是不是真的悔改了,誰又知道呢?

    燕嬰還是錯過了她眸子裏閃過的那一抹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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