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嵐一把死死拉住了七月：“危險。”
七月流淚道：“我知道危險，但是我不怕，我不怕那個該死的金龍。”
沐嵐面色凝重：“我並不是說金龍危險，實際上和這頭恐怖的惡鬼一比，金龍真是顯得太過可愛了。”
惡鬼？
七月愕然，隨即明白過來沐嵐說的惡鬼是王歡，是她的主人。
主人怎麼可能會危險？他怎麼可能傷害自己？這不……啊！
七月下意識的再去看王歡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徹底的呆滯住了，那，那是個什麼……
是啊，是個什麼呢？
現在的王歡可不單單只是悽慘那麼簡單了，他的身體已經開始出現了變化。
渾身被鮮血染紅，鮮血，好像滲透進了他肌膚之中一樣，讓他整個身體都變成一副血紅色。
雙目中再看不到眼白，只有綻放着暗紅色光芒的一對兒光球。
額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出了一對角，並且還再慢慢的變大，變長，最終化爲一對猙獰向天空的犄角。
趔開似乎是在笑的嘴巴中，一對尖銳猙獰的獠牙伸出嘴外。
手指上也生長出了無比尖銳的純黑色指甲，猶如野獸的爪子。
屁股後面一條猶如鞭子般的尾巴也伸展開來，在地面上抽搐幾下，抽起團團泥土。
“你……”金龍調整姿態，看着王歡的變化也忍不住微微後退，他駭然道：“你，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你不是人類，不是人類。”
是的，如今的王歡看上去哪還有點人類的模樣？
簡直就是地獄惡魔的形態。
不過這個世界上其實是並不存在地獄的，也就不存在所謂的惡魔。
仙域世界的最大威脅，也不過就是劫窟的生靈而已。
雖然叫他們魔崽子，但其實人家也都是和仙域人類一樣的智慧種族，並不是什麼真正的惡魔。
但是王歡……
他現在是一種什麼姿態？
“從來沒人掌握過瘋狂法則。”沐嵐看着王歡喃喃道：“即便是以前曾經出現過幾個，他們也都很快的因爲瘋狂而自我毀滅了，滅殺一切，包括自己，那纔是瘋狂法則的精髓和真諦，而王歡的情況實在是特殊。”
七月道：“那，那主人會變成什麼？”
沐嵐輕輕搖頭：“不知道，他是前所未有的，所以他如今這恐怖的姿態也是前所未見的，我不知道現在的他算是個什麼。”
是啊，從來沒人能夠將瘋狂法則控制住這麼久的，王歡是頭一個。
他走到了這個天地間最難控制的法則最深處，觸摸到了瘋狂法則從來沒在世間展露過的一面。
怪物般的猙獰姿態，血紅色的雙眼，兇狠向天的犄角，還有那變得粗重的呼吸聲。
這，是一個從來沒在仙域中出現過的生物。
暗紅色的，猙獰瘋狂的古怪生物。
王歡，第一次將瘋狂法則的全貌展現在了世人的眼前。
“嘶——哈！”
變爲怪物的王歡站直身體，十分誇張的大大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金龍下意識的就後退一步，才一退開，它就徹底的呆滯住了。
它居然會退？
它可是龍族，驕傲無比天生就強大無比的龍族，是站在這個世界最頂點的存在。
雖然它轟天還只是一頭不足三千歲的幼年龍，但那也是龍，而且還是最爲強大的金龍。它竟然怕了？在這古怪的血煞星面前，怕了……
“來來來，轟天是吧，我們繼續廝殺，多快活的一件事情，不要掃興。”王歡深呼吸幾口之後，弓起身體，猶如一頭即將開始狩獵的獵豹。
黑色的屠魂刀就那麼被他單手提着，扛在背脊上，身體周圍則是漂浮着無數破劫劍的碎片。
身體上時不時的閃過幾道雷霆光芒。
只是這時候的雷霆都已經變爲了暗紅色，看着猙獰又妖異。
“你，你這怪物。”金龍狹長的身體繃緊，並不是它準備戰鬥，而是被王歡給嚇出了本能反應。
衝突，一觸即發。
“好了，退下吧，血煞星，還有你，攝魂天魔的弟子。”
正在金龍和王歡對峙的時候，火焰忽然高卷而起，在半空之中凝聚出了一張蒼老得過分的面孔。
女丑……
“師尊，我就知道你沒事。”沐嵐一見女丑便興奮的大叫一聲。
女丑溫和的看了沐嵐一眼，衝她微微一笑，又轉向金龍轟天：“你退下吧，回去對攝魂說，我已經死了，它不需要再擔心我，無數年前，我隨着劫窟的戰士們一起攻入仙域，製造下了無數殺孽，也背叛了劫窟的夥伴，如今的我，已經沒力氣償還了。”
“你說什麼？”金龍愕然的看着女丑。
女丑道：“我確實是已經死了，我的時間到了，失去了虛空烙印的我，其實早就該死了，你們的攻擊只是加快了這一進程而已，所以，你們的目的已經達到，退下吧，不要再刺激這位血煞星了。”
金龍四隻龍爪動了動，似乎是真的想要離開。
不過它才一動，王歡的呼吸就停頓住，身體也繃緊，似乎隨時都要撲上來一般。
金龍?又不敢亂動。
作爲強大龍族的它，對於危險的預知十分清晰明確，它有預感，一旦它真的敢轉身逃走，那麼王歡就會瞬間將它撕成碎片！
“血煞星，冷靜，冷靜下來，你不能殺死金龍，如果你在這個姿態下殺死了對手，那麼你就再也恢復不了人類了。”
女丑的話語讓王歡蠢動的身體又停住，他扭頭看向女丑：“你說你已經死了？”
女丑點點頭：“不錯，你們現在看到的，這已經是我最後的神念體了，很快便會徹底消亡。”
“師傅……”沐嵐呆了，她愣愣的看着女丑。
雖然早已經知道了師尊的死期將近，雖然一直認爲自己已經能夠看破生死自然大道，但，但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爲什麼忍不住眼睛中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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