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萬萬不可 >22|上元燈節(下)
    馮蓁臉上笑得那叫一個甜,心裏卻已經在罵娘了,她爲了薅羊毛裝嫩裝得自己都想吐了。她擡手揉了揉自己的小鬏鬏,心道傻大個兒這是光長力氣沒長腦子是吧?她頭上有燈丸,若是燃起來,他就是皇子,她也得把他給廢了。

    “幺幺。”馮華有些看不過眼了,雖說她年紀還小,但也到了該避忌男子的時候了。

    馮蓁卻一動沒動,須知她爲了薅羊毛可是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呢。她都已經很多天沒去桃花源裏喝水、沐浴了,連九轉玄女功都停下了。就是生怕自己長高了、變美了,以後薅羊毛不方便。

    說不得馮蓁這一招還真有效。至少蕭詵對她就沒有任何男女之思,權當她還是個小孩子,所以纔會摸頭什麼的。

    而何敬呢,也笑盈盈地看着馮蓁,也沒有生出忌憚之心。因爲在她看來,又矮又胖的馮蓁是完全不能對她構成任何威脅的人,尤其是對蕭詵而言。

    比起馮家姐妹,何敬時常來往宮中,對內裏的事情更加清楚。比如眼前這位六皇子,那就是非美人不能入眼的傢伙。德妃給他安排的侍寢宮女挑的都是宮裏最拔尖的幾人。原本德妃還安排了自己身邊性情溫柔、行事最妥帖的宮女去伺候,誰知才送到皇子府就被攆了回來,說是太醜。氣得那宮女當時就拿剪刀剪自己的頭髮。

    其實人哪裏就醜了,模樣還十分清秀,只是稱不上大美人而已。德妃怒了,訓斥蕭詵,蕭詵反而理直氣壯地反駁,說是爲了今後他的孩兒好看,可不能隨便什麼人都拉上牀。

    這笑話讓各宮的嬪妃可是笑了足足一年有餘。是以,馮蓁那般親近蕭詵,何敬也沒覺得她能有任何成功的可能。

    蕭詵也的確不在乎馮蓁,他往前向着馮華和何敬走了兩步,“華表妹、敬表妹這是要去哪兒?”

    在馮華開口前,何敬道:“我們去燈謎街。”

    猜燈謎乃是上元燈節慣有的習俗,也是文人才子、閨閣才女每年一展風采的時候,若是能從街頭猜到街尾,橫掃一條街所有的燈謎,那可是異常長臉的事兒。

    華朝上元燈節這麼幾十年裏,唯有一位曾榮膺此譽,便是如今的華朝丞相——王佐。

    “我們約了王家姐姐在燈謎街碰頭。”何敬補充道。

    蕭詵對猜燈謎毫無興趣,對王丞相的女兒就更是沒有興趣。一是因爲王琪的樣貌只能算端正,二則是王佐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與這幾位皇子扯上關係,否則他的相位就不保了。

    此外,如果皇子和手裏權重的丞相連在了一起,任哪個皇帝都會睡不安穩的。所以蕭詵等人可以放手地去追求馮華和何敬,卻絕不會對王琪動一點兒心思。

    更何況每年猜燈謎都是他三哥出風頭的時候,蕭詵忍不住腹誹,有那個才華還當什麼皇子啊,考狀元去唄,蕭詵就更不喜歡燈謎了。

    “聽說今日大戲臺那邊兒雅樂小班的風吹花要登臺表演。”蕭詵低頭彎腰地笑看着馮蓁,“幺幺,想不想去看?”他這會兒倒是聰明,知道但凡馮蓁想看的,馮華就不會反對。

    馮蓁對什麼雅樂小班和風吹花一概不知,但她對燈謎同樣沒任何興趣,跟人比做應用題還行,猜燈謎不是自曝其短麼?

    馮蓁看看蕭詵,又望望他頭上的羊毛,這纔看向自己阿姐,眼裏滿是祈求。她對自己的優點很清楚,不用說話,只要用這樣一雙小鹿似的溼漉漉的眼睛看着馮華,她一準兒拒絕不了。

    馮華轉頭朝何敬道:“敬女君,幺幺想看大戲臺,不如我帶着她去吧。”

    何敬一直對馮華存着比較之心,原是想在猜燈謎上壓她一頭,可沒想到馮華居然不接招,她朝着蕭詵瞪去一眼,只怪這不學無術的六皇子打亂了她的安排。

    可事已至此,何敬也只能笑道:“風吹花的舞的確是好,皇上也曾招過她入宮領舞呢。燈謎街在那兒也不會跑,咱們看完大戲臺再去選燈也不遲。”

    原本何敬一直都是衆女裏的領頭人,她說的話那就是決定,然如今被馮蓁和馮華這麼一攪和,她也就只能隨大流了。

    敏文趕緊上去拉住幺幺的手,低聲在她耳邊道:“我也想去看風吹花的舞呢。”唯有何敬那樣的才女,纔會對猜燈謎感興趣。“每回猜燈謎我都想打瞌睡。”

    馮蓁聞言抿脣一笑,感覺上元燈節還真是大利自己。不僅可以拉敏文的小手,還能跟在蕭詵身邊,白息噌噌地增加。如果能再來幾位皇子龍孫,那就更妙了。

    卻說馮蓁還真算得上是“心想事成”。

    二皇子蕭證風流多

    情,風月場合流連最多的也是他。雅樂小班的風吹花正是因爲他的看顧,這才能保住清倌人的身份。

    今夜風吹花在大戲臺登臺,蕭證是無論如何都要捧場的。

    大戲臺跟前人山人海,擠得水泄不通,整個十字街口都被堵斷了。不過因爲白息的關係,馮蓁還是快速地在人羣裏找到了二皇子蕭證,他周圍圍繞着一圈侍衛,不過看得出他也是掩藏了皇子的身份。否則大戲臺旁邊怎麼也得給他另設一處看臺。

    上京城不管男女老少,此刻都在瘋狂地喚着風吹花的名字,絲毫不亞於天0朝那些追星的人。

    蕭證身邊的侍衛大力地推開人羣,替他們一行強行擠出了一條通道,不過很快人羣就又涌了回來,將馮蓁等人淹沒在了人海里。

    風吹花,人如其名,好似一場春風吹散的櫻花,漫天飛舞,叫人目眩神迷。她跳的是一曲“飛天舞”,臉上戴着金簾,手持琵琶,步履輕盈地飄入大戲臺,擡手間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蠻腰。

    從馮蓁這個角度看過去,看到的卻是風吹花的馬甲線,那並非是身材纖弱就能擁有的,只有長期訓練纔有那樣漂亮的曲線。

    肚臍上露出一枚小小的紅寶石,看得周遭的男子大咽口水,即便看不清臉,也能知道她就是個妖精。

    馮蓁已經許久沒見過如此動人的舞蹈了,喚起了她幾絲思鄉的惆悵,待舞停人散時,她纔回過神來,喚了聲“阿姐”,擡頭間卻見自己拉着袖子的人並非馮華,而是個陌生人。

    “阿姐!”馮蓁鬆開手急急地叫了一聲,快速地扭了扭頭,可身邊卻哪裏有馮華的影子?

    “六表哥!”人羣裏馮蓁一下就望見了傻大個兒六皇子,匆匆地擠開身邊的人呢,衝到蕭證的跟前,焦急地道:“六表哥,你看到我阿姐了嗎?”

    “別急,剛纔人太多將咱們擠散了。”蕭證道,“我這就叫人去找。”

    馮蓁點點頭,知道自己着急也沒用,若是她去找,只怕馮華沒找到,反而把自己給丟了。

    馮蓁由蕭詵的兩名侍從,還有她自己帶出來的婆子護送着先去了蕭詵定下的二樓雅間。她站在窗口焦急地搜尋着人羣,看能否找到馮華,可是茫茫人海被燈火輝映,反而更看不真切。

    而蕭詵那邊的人已經找到了馮華身邊的婆子和侍女,都被人打暈了扔在了河邊樹叢裏。

    蕭詵沒想到馮華是真出了事兒,原本以爲只是簡單地被擠散了,不過他不像馮蓁那麼焦急,馮華的危險對他來說就是機會,所以心裏反而多出絲興奮來,若是他能救出馮華的話……

    思及此蕭詵立即吩咐道:“搜,把府裏的人全部派出去,給孤全城搜,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另外拿孤的令牌去,讓執金吾許善派人搜城,告訴他那可是城陽長公主的孫女兒,盡不盡力讓他自己看着辦。”

    上京駐了南北兩軍,衛尉掌管南軍,守衛宮城,而執金吾執掌北軍,京城的防衛巡查都歸他們管,所以蕭詵才叫人去找許善。

    然則聽蕭詵這意思,去是拿不住許善的。誠然,如果許善這樣的人都聽從於某位皇子了,那皇帝也是睡不安穩的。

    “殿下,這事要不要告訴蓁女君,再派人通知長公主?”蕭詵的隨從道。

    蕭詵揹着手沉思片刻道:“不用,告訴她們反而叫她們擔心,重要的是儘快找到人。”然後他才能居功。

    馮蓁久不見蕭詵那邊有消息傳來,心已經沉到了谷底,若只是走散,馮華必然會回到原處的,可現在卻哪裏見人?

    馮蓁甩了甩頭,告訴自己要沉着,她反反覆覆地把這幾個月的事兒都理了一遍,也想不出她們會得罪誰。可若是長公主或者陽亭侯得罪了人,要捉她們姐妹也該是一同綁走纔是,然則她剛纔卻一點兒也未曾察覺有什麼危險。

    所以那些人就是針對她阿姐而去的?

    馮蓁眯了眯眼睛,想起三皇子英雄救美的事情來,這該不會又是另一出吧?若是如此,卻還不用太擔心馮華的安危,可就怕比這更糟糕。

    想到這兒,馮蓁連蕭詵也信不過了,指不定就是他自導自演的,首先提起大戲臺的人便是他。皇宮果然是喫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連個傻大個兒城府都那麼狡詐。

    好在馮蓁早就派宜人和身邊的蘇媼,一個去公主府,一個回陽亭侯府稟報去了。

    馮蓁站在窗口,雙手合十在胸口,只願菩薩能保佑她阿姐。低頭間卻見遠處有一股白息升起,那樣的濃郁度只有五皇子或三皇子身上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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