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萬萬不可 >64|餿主意
    這話是說他已經在這兒枯坐了一夜了?馮蓁沒急着說話, 枯坐一夜必然是怒氣蓄積到了頂點,她得想想怎麼應對纔是。

    馮蓁看了看天色, 將頭上的黑色頭巾一扯,烏黑光潤的滿頭秀髮順勢如水地沿着肩膀傾瀉了下去, 淘氣地在空中彈了彈, 散發出清甜的髮香來。

    馮蓁無視蕭謖地繞到屏風後, 當務之急是先把夜行衣換了纔是。她心裏又忍不住對蕭詵生出無比的怨氣來,要不是他辦事不利,讓蕭謖堂而皇之地到了麗水園, 她也就不會被抓了個現行了。

    卻沒想到, 蕭謖也起身跟着她到了屏風後, 馮蓁的手頓了頓, 旋即便又開始寬衣解帶。這可不是她放得開,實在是裏面還穿着抹胸和白羅褲, 放在天0朝這身打扮出去逛街都行, 自然也就不在乎蕭謖看那麼一星半點兒的肌膚。

    脫完夜行衣,馮蓁微微側身,拿過蕭謖遞過來的淺紫地襴繡玉蘭紋袍子, 動作隨意地在腰上繫了繫帶子,這才轉身過去面對蕭謖。

    雖說袍子毫無形狀可言,但馮蓁這個衣架子卻恁是把水袍撐得有型有款的,像一株含苞待放的紫玉蘭。

    馮蓁現在還真有些佩服起自己的鎮定來了,她重新繞出屏風,才見蕭謖剛纔坐的地方, 桌上放着一個雨過天青色的瓷盒。

    蕭謖的手從她身後環繞過去取了那瓷盒揭開,馮蓁便聞到了一絲藥香。

    蕭謖拉了馮蓁的手讓她坐下,掀起她寬鬆的袖口到肩頭,露出手臂上一圈的紫痕來,那是被敏文掐過的地方。

    馮蓁默默地看着專心給她上藥的蕭謖,不曾想他竟然如此細心,當時風吹花跳得正歡呢,他竟然留意到自己被敏文掐得疼了的神色?

    男人吶,往往就是用這種溫柔小意而叫女人最後吃了大虧,還心甘情願。馮蓁暗自提醒自己要警惕。

    蕭謖一直都沒再開口說話,替馮蓁上好藥後,又替她將袖子放回去,順手替她理了理衣領,坐直了身體。這纔是要談話的前奏。

    馮蓁哪兒能浪費大好的時光跟蕭謖嘮嗑啊?談心也不行,所以她主動地傾身過去,輕輕地吻住了蕭謖的雙脣,有些涼、有些薄。

    蕭謖沒有迴應。

    馮蓁再接再厲地又溫柔地啄了碾了兩下,這才感覺蕭謖動了動,一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一手環住了她的腰,反客爲主。

    被厚厚的羊毛所包裹,馮蓁終於可以滿意而安心地閉上眼睛了。

    這種暈眩,醉得叫人心跳加速,頗有些受不住的心悸。完全就跟書裏描述的一樣了,天旋地轉估計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馮蓁舒服而迷醉地喟嘆了半聲,這可比晚上偷偷摸摸,做賊心虛地去拉蕭詵的手強多了,性價比判若雲泥。

    一時紅了櫻桃,粉了丁香,只有兩情繾綣的澤澤水聲,馮蓁恨不能這“歲月靜好的羊毛”能一輩子漲下去。

    可是眼見得蕭謖即將抽身,馮蓁按捺不住急切地追了上去,胡亂地吻着蕭謖的下巴,叫他少不得又低頭撫慰她的焦灼,一邊輕輕地收尾性地啄着,一邊將她環繞他脖頸的手臂給緩而有力地拉開。

    馮蓁不滿地睜開水濛濛的眼睛,眼波里盪漾着桃花的春意,眼角有些微紅,顯得柔弱嬌氣,有種琉璃搖搖欲墜又欲碎之感。

    蕭謖的指腹輕輕地摩挲了一下馮蓁的眼角,怕傷着她脆弱的肌膚,幾乎一絲力氣也不敢使。

    “幺幺,我必以正妻之禮娶你。”蕭謖捉住馮蓁不安分的手道。

    馮蓁聞言頓時倒了胃口,心裏叫了一聲“萬萬不可”,臉上卻還得辛苦地壓下那種驚懼,誰稀罕要嫁給他做正妻啊?當外室都比做他正妻好,那還自在點兒呢。

    風姿自然不能直接把這句話甩在蕭謖的臉上,他現在對她是見色起意,有兩、三分心思,若她再顯出一副“你征服不了我”的彆扭勁來,那不是激得他兩、三分變五、六分麼?

    狩獵可也是人類的天性呢。

    所以馮蓁不僅不能逆着蕭謖來,反而還得湊他的趣兒,讓他覺得輕而易舉就能上手,沒幾分嚼勁,漸漸的自然就怠慢了、放下了,甚至不屑一顧了。至於這由熱轉冷期需要多長,馮蓁一時還拿不準,冷淡太快了,她的羊毛又薅不夠,冷淡太慢了,又容易把自己搭進去,好生煩惱。

    馮蓁正煩惱着,卻見蕭謖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這是等着她的迴應呢。

    馮蓁斟酌了一下,發現自己沒辦法說那違心之話,只好秉持着少說話,多做事兒的原則,略顯激動地啃上了蕭謖的脣,假裝自己是感動於他的“正妻之許”了。

    蕭謖被馮蓁這一“猛撲”,險些從鼓墩上仰下去,馮蓁順勢纏着他往後,兩人跌跌撞撞地挪到了旁邊的榻上。

    馮蓁鬆了口氣,感覺這地兒更方便她薅羊毛而不腰痠背痛。然則蕭謖卻跟貞潔烈女一般,雙手撐着她的肩想要將她微微推開。

    馮蓁哪兒能讓蕭謖得逞啊,與其聽他說那些屁都不值一個的謊話,還不如薅羊毛來得實際,男人的嘴就不是用來說話的,反正他們也說不出什麼人話來。

    蕭謖被馮蓁這股子熱情給激得心裏有些發熱。他的一生裏,還在襁褓中母親便不在了,其後能這般毫無條件地愛他之人,這世上便再沒有了。

    人總是缺什麼就稀罕什麼。

    蕭謖的腦海裏又浮現出馮蓁一邊喂他仙桃一邊流淚的模樣來。那東西的珍貴性,隨着時間的流逝和對自身的認知,越發地顯出了不凡來。易地而處之,蕭謖很清楚沒有人能像馮蓁這般,毫無條件地拿出來救了他,即便是有條件,也不會有人願意拿那樣珍貴的東西出來交換。

    在他以爲就要那麼憋屈地死在那片逼仄的無窮無盡的黑暗裏時,馮蓁卻像一束光刺穿了那厚厚的黑暗。這位小女君,雖然腦子時靈時不靈,但她的心是毫無保留的,她的熱情更是絢爛而直白的。

    這是宮廷裏無人能擁有的,那片天總是壓抑着所有人,包括皇帝。

    馮蓁可不知道自己的這番“熱情”起了反作用,倒叫蕭謖無比的受用她的直白。只是越是這般,蕭謖就覺得自己越不能欺負馮蓁。

    馮蓁迷迷濛濛地睜開雙眼,水汪汪的大眼睛怒瞪着推開她的蕭謖,恨不能伸手把他的臉給撓花,她薅個羊毛容易麼?

    蕭謖捉着馮蓁不規矩的手,正色道:“幺幺,十七郎的事是我對不住你。”

    “只是孤現在還不能娶你,幺幺。”蕭謖的眼裏流露出愧疚和虧欠。

    不能娶才叫好呢,馮蓁心裏歡樂,臉上卻還得做出難受的表情,真是太考驗她的演技了,在天0朝混娛樂圈都沒這麼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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