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萬萬不可 >95|王母簪
    蕭謖拉着馮蓁的手,低頭順勢就要吻下去,卻被馮蓁一個旋身彎腰就躲了過去。

    馮蓁笑靨如花地看着蕭謖道:“殿下,這是我們之間相處的最後一個晚上,你就要如此猴急麼?”

    蕭謖聽不得“最後”二字,正要說話,卻被馮蓁拉起手牽到了後院的溫泉池畔。

    雪花將湯泉上的白煙卷得四散,走在其中彷彿置身於霧殿霜樓之中,有脫出紅塵之感。

    泉上飛架一橋,彎如彩虹。

    不過馮蓁並未將蕭謖領到橋上,而是引他在橋對面的暖亭坐下。亭下燒着木炭,亭內溫暖如春。

    亭中還有一個小風爐,爐上架着銅銚子。馮蓁將爐上的銅銚子提起來另換了一隻銅銚子放在爐上,抱起桌上的玉甕將水倒入銅銚子,再用小扇子將風爐的火助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馮蓁才朝站着不動的蕭謖招招手,“殿下可知道這是什麼水?”

    “是正月裏孤幫你採的梅上雪麼?”蕭謖問。

    馮蓁嗔道:“你就不能假裝猜不中麼?”

    蕭謖笑了笑,“孤下次肯定猜不中了。”

    馮蓁站起身,指了指桌上的茶具,“還請殿下自己烹茶吧,我去去就來。”

    蕭謖捉住馮蓁的手,“要取什麼,孤代你去就行了,外面太冷了。”

    馮蓁搖搖頭,笑看着蕭謖,“不是,殿下坐着就是了。”說罷她的手彷彿遊蝶一般從蕭謖手心裏抽了出去,翩然而飛。

    蕭謖望了半晌馮蓁的背影,這才坐到了蒲席上,將面前的茶具從粉青的汝窯盂裏取了出來,用先才馮蓁換下來的銅銚子裏的水澆了澆溫杯。

    一直到梅上雪水燒出了蟹眼,馮蓁那邊都還沒有動靜。

    蕭謖再從粉青汝窯茶罐裏取了上好的銀毫出來沏茶,待喝到第二杯時,對面的飛橋上纔出現了些微動靜。

    飛橋下白霧蒸騰,將其環繞如七夕鵲橋,似幻似真。

    馮蓁依舊還穿着她那身白狐裘袍,裹得嚴嚴實實的,肥得像只繭。

    但在她踏上鵲橋的那一瞬間,遠山幽幽傳來了空靈的琵琶聲聲,不在湯山苑中,而在更高處,盤旋週迴,技藝高超得不似人間之樂。

    這琵琶聲似乎與馮蓁無關,可蕭謖深知夜半里是不會有如此的巧合。

    這是要跳舞麼?

    蕭謖從沒聽馮蓁說起過跳舞的事兒,也沒聽人提及過蓁女君跳舞的事兒,是以還覺得挺新鮮的,心裏想着不管跳得如何,只要是馮蓁跳的,那都是極佔便宜的事兒。

    人美,做什麼都佔便宜。

    鵲橋上,馮蓁那隻白繭先是靜謐不動,待那琵琶聲往上一撥絃時,便慢慢地“蠕動”了起來,像一片雪白的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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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   蕭謖只看了兩眼,就坐直了身子。身爲皇子,從小到大不知看過多少樂舞,可以說當今天下最好的舞藝蕭謖都看過。

    能在御前演舞的舞者技藝自然不會差。遠的不提,上京前最出名的舞藝大家風吹花的舞蕭謖就看過不下數十次,卻也不覺得她的腰肢能如眼前的馮蓁這般靈活,柔弱無骨,靈活得好似成了精的柳妖。

    在那一刻馮蓁的每一處關節彷彿都波動了起來,簡直出離了人的想象。

    破繭成蝶,一曲“蝶靈”是馮蓁當年在□□做青春少女時,得過市上青少年舞蹈賽金獎的作品。可那時的馮蓁遠還沒有蝴蝶的嫵媚,也沒有今日因爲“九轉玄女功”而逆天的柔弱無骨。

    破繭出來的蝴蝶,穿了一襲硃紅泥金的舞衣出現在鵲橋上。兩臂雪白,全數展露在外,隻手腕和手臂上環着三指寬的金嵌紅寶石蝶趕蜂腕鐲和臂釧。

    腰細得彷彿兩隻手指就能折斷,最重要的是,那襲泥金舞裙並非自腰以下就散漫開來,而是貼服地順着她的臀線往下,到膝蓋上半寸這才戀戀不捨地飄蕩開去。

    上下兩截衣裙之間,是比冰雪還白皙潤澤的細腰,隨着馮蓁手臂的擺動而若隱若現。纖腰雪膚不少美人也有,只是腰部線條能如馮蓁一般優雅的卻是罕有。就連可愛的肚臍也有叫人想舔一舔的衝動。

    儘管蕭謖見過馮蓁穿更薄、透、露的衣裳,卻從沒見她穿過如此豔麗的衣裙,也從沒自這麼遠的距離欣賞過她的嬌軀。

    、

    不是魅惑、不是妖媚,就是純粹的美,鍾天地之靈秀、集天地之造化的美。

    在她破繭的那一剎那,世上最美的蝴蝶也及不得她半分。

    這樣極致的眼睛的饕餮盛宴,即便毫無技巧可言,也能叫人心甘情願地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何況馮蓁的舞技還稱得上是出類拔萃、臻於至美。

    單就技巧而言便是風吹花也遜色於她不止三分。

    那腰肢柔軟得像天上的白雲,可以隨意變換各種角度,那手臂靈動得像細柳蛇一般柔弱無骨,而那腿卻繃得筆直,幾乎可當規矩用。修長的體態是蕭謖從沒見過的柔韌裏帶着筋實的美。

    再論這風情、這新穎、這別具一格、天地間獨有的一支舞而言,風吹花就更沒得比了。

    此時的馮蓁儼然就是一隻真正的鳳蝶,遨遊於天地、香花之間,若得清風借翅,就能脫去天地桎梏而去。

    但,僅僅只是這樣,卻還不能叫馮蓁自己滿意。她要給蕭謖留下的必須是一支刻骨銘心從此成爲絕響的舞。

    她要在今夜拿到自己心心念唸的東西,爲自己在絕境裏掙扎出一條路來。

    於是天地間飛舞的雪片好似突然有了生命,彷彿有一支令旗飛舞了起來,指揮着它們聚散離合。

    剎那間整個院子的上空便出現了一隻籠蓋四野的“雪之鳳蝶”。

    雪蝶反着光,在馮蓁背後的上空爲她展開了屬於她的銀雪翅膀。

    天地將彷彿就只剩下了那隻硃紅的鳳蝶,撲扇着銀雪的蝶翼,掀起了攝魂奪魄的颶風。

    直到馮蓁氣喘吁吁地站在蕭謖面前揮了揮手掌,他似乎都還沉浸在那場“蝶夢”裏醒不過來。

    馮蓁只好自己取了茶盞,仰頭喝了一口。胸脯因爲劇烈運動而上下起伏,頗爲惹眼。馮蓁還是故意側身對着蕭謖的,更方便他“參觀”。

    蕭謖看着馮蓁,這樣的舞,沒有個十幾年的功底幾乎不可能有,她的舞已經不再着重於技巧,因爲任何動作都已經到了信手拈來的程度。

    舒展時如流冰瀉玉,柔媚時似牡丹含苞,動情時似桃之灼灼,含悲時如梨花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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