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萬萬不可 >114|一道光
    肖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被趕出宮回孃家的蔣寒露, “娘娘怎麼會……皇上明明那麼寵愛你的呀。”

    蔣寒露臉上的天真之色,已經退得精光了。沒有哪個女人在後宮走了一遭之後還能天真爛漫。“大伯母, 明日我就啓程回柳州了。我也不是什麼娘娘了。”

    肖夫人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一度已經有可能成爲皇后的蔣寒露居然從來沒有承過寵, 如今還被灰溜溜地攆出(放出)了宮。

    宮裏一個嬪妃都沒有了,如今唯一屹立不倒的就是皇后馮蓁了,雖然彤史上也沒她的名字,但也沒人說要把她放生。

    馮蓁正在爲這種不公平而咬牙切齒呢, 但她也沒去蕭謖跟前自討沒趣兒。皇后畢竟是妻,要真因爲沒承寵而被攆出了宮那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宜人進門時,馮蓁正仰躺在榻上敷面膜。她最近不愛進桃花源了, 那裏面太寂寞,外面的世界雖然糟心, 可有生氣兒。

    “娘娘。”宜人喚了一聲。

    “你最近怎麼老往外跑,我說的話你都不記得了?”馮蓁問。

    “如今宮裏一個嬪妃都沒有了,誰還會找奴婢麻煩啊?”宜人難得聰明地道,“先才碰到陳女官了,她說過兩日就是冬至節, 娘娘要在昭陽宮接受命婦朝賀, 她把吉服送來,娘娘可要見她?”

    去年馮蓁是冬至之後嫁入宮中的,所以沒弄過這些,她坐起身由着宜人伺候着洗了臉這才道:“就說我病了。”馮蓁估計這大典不會比大婚更好受,全是繁文縟節, 累死個人,她幹嘛要去受那個罪?

    宜人出門把馮蓁的話轉述了,沒多久就有太監在昭陽宮外唱道“皇上駕到”。

    馮蓁蹙了蹙眉頭,從大婚開始,好不容易過了將近一年的安生日子,現在蕭謖突然冒了出來,她有種直覺自己可能要被折騰了。

    “你來幹什麼?”馮蓁不客氣地看着蕭謖,禮數她已經全都忘光了,反正如果蕭謖要挑刺,哪兒還能挑不出呢?

    宜人一見這架勢,就趕緊地出了門,從外把門給拉上了,在廊下跟杭長生面對面地站着。

    杭長生點了點,看來這位也是個聰明人,要不怎麼能伺候皇后娘娘那麼多年呢。

    “不是你讓朕來的麼?”蕭謖好整以暇地道,走到桌邊,拿起馮蓁剛纔喝過的茶盞把裏面的殘茶喝了。

    “你怕不是腦子有毛病吧?”馮蓁打從上一次放飛了自我之後,也就不裝淑女樣子了。

    蕭謖朝馮蓁看了一眼,眼裏有鄙夷,是對她下里巴人般粗俗言語的一種無聲指責。

    “冬至大典乃是上古就有的禮數,不能爲你一人廢了。你是皇后,這就是你的責任。你活蹦亂跳地裝病,不就是想讓朕來收拾你麼?”

    換句話說,就是馮蓁欠收拾。她聽懂了。

    馮蓁氣得發抖,心裏反覆地罵着混蛋王八蛋,但臉上卻擠出了一絲“明媚”的笑容,“哦,是嗎?我就不去,你能把我怎麼着?”

    馮蓁抄起雙手挑釁道:“哦,對了,你是皇帝嘛,你接下來是不是又要威脅砍掐死我了?”

    蕭謖皺了皺眉頭,“你怎麼跟個二皮臉、滾刀肉似的?”

    馮蓁突然感覺蕭謖的嘴巴比自己毒多了,還有些不適應蕭謖竟然這般罵她。

    馮蓁也蹙了蹙眉,“反正我不去,你要是沒事,也不殺我的話,就趕緊……”滾字,馮蓁沒說出口,主要是蕭謖的眼神有點兒瘮人。

    “走啊,不走難道還指望我留你喫飯吶?”馮蓁色厲內荏地道。

    蕭謖轉過身拉開門,朝着杭長生道:“把宜人送到浣衣局去,皇后娘娘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什麼時候放她回來。”

    杭長生應了是,對着旁邊的兩個小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兩小太監立即上前拽了宜人就往外拖。

    浣衣局的宮女夏天還好,但到了冬天那可是宮裏最難受的地方。一雙手生生凍爛的都有。

    馮蓁知道自己不能低頭,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蕭謖,你還算男人嗎?你拿宜人威脅我算什麼本事?”

    杭長生猛地轉過身去背對着帝后,恨不能自己天生就是聾子,啥也聽不見。如今議論皇帝不是男人的人可不止一個兩個。

    蕭謖回頭看着馮蓁,“馮蓁,你跟朕矯情什麼,你敢對朕這樣大呼小叫,沒上沒下的,你心裏難道不清楚你依仗的什麼嗎?真以爲你是什麼無欲則剛麼?”宜人不就活脫脫地站在那兒打馮蓁的臉麼。

    馮蓁感覺蕭謖已經完全撕破臉了,敢情放飛自我的不止她,蕭謖也不跟她演聊齋了。

    懟人是舒服,可被人懟就不那麼愜意了。然則蕭謖的話馮蓁一時還想不出怎麼反駁,就只能一邊搜腸刮肚地想金句,一邊眼睜睜地看着那倆小太監把宜人拖到了昭陽宮的照壁前,轉過去她就見不着宜人了。

    但是宜人的重要性可不是馮華能比的,倒不是說心裏地位的重要性,而是馮蓁的一切,什麼喫穿住行、喫喝拉撒,全都離不開宜人。她這個天0朝子民早就被華朝的貴族腐朽生活給腐蝕了。所以蕭謖算是打着馮蓁的七寸了。

    “你贏了,我答應你了,你快把宜人放回來。”馮蓁尖叫道,她向來是能屈能伸的。

    兩個小太監放開宜人後,宜人“咚咚咚”地就朝馮蓁跑了回去,眼淚汪汪地喊了聲“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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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馮蓁這會兒也不待見宜人呢,其實是更不待見自己。她轉回裏間,煩惱地把自己的頭往博古架上碰,蕭謖可算是逮着她的弱點了,那還不往死裏整她啊,今後讓她往東她就不敢往西,馮蓁的鬱悶之情就可想而知了。

    “你放心,朕沒你想的那麼下作。”蕭謖的聲音在馮蓁背後響起。

    馮蓁停住碰頭的動作,回頭就見蕭謖正蹙眉看着她的額頭,欲言又止。

    “冬至大典、正旦朝賀還有親蠶禮你只要不缺禮數,朕不會再拿宜人威脅你。”蕭謖道。

    “那你還是趕緊廢后吧。”馮蓁氣呼呼地道。

    “皇后只有死,沒有廢。”蕭謖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了。

    宜人從外面小心翼翼地走進門,看到馮蓁的額頭趕緊找了藥箱來, “娘娘的額頭是怎麼了,紅了一大片,這都浸血了。”

    馮蓁自己倒沒主意,她皮膚細嫩,稍微碰撞或者摩擦,都瞧着比別人嚴重。

    宜人替馮蓁抹了藥膏,扶着她到榻上休息,把馮蓁弄得哭笑不得。“行啦,我沒事兒。”

    宜人白了馮蓁一眼,“娘娘以後就是要發氣兒,拍桌子扔茶杯都行啊,可別再拿自己腦袋碰牆了,臉磕壞了多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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