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人想了想,“是嗎?”
馮蓁點點頭。
“奴婢倒是沒注意到。”宜人自我反省道,“以後奴婢會謹小慎微的。”
一時宜人出門傳膳,先才拉她那兩個小太監諂着臉順着牆根兒跑了過來。“宜人姐姐,你沒生氣吧?剛纔那也是杭總管讓咱們倆演的,沒傷着你吧?”
其中一個小太監名喚郭得海的撐起傘遮在宜人頭上,“今兒風大,可別把姐姐給吹冷了。”
“姐姐是要去給娘娘傳膳麼?”另一個太監金柳笑着道,“不用姐姐跑這一趟,奴才這就去,娘娘今兒是想喫什麼呢?”
宜人剛纔才被馮蓁點了兩句,想了想自己好像是有些膨脹了,主要是這些小太監、小宮女因爲她是皇后的貼身大宮女都上趕着獻殷勤,讓她有些飄飄然了。
“不用,我正想走一走。”宜人道。
於是兩個小太監,一人打傘、一人在旁邊虛扶着宜人往前走,跟伺候宮中貴人一般,恰好遇到陳女官迎面過來。
“宜人妹妹,這是去給娘娘傳膳麼?”陳女官笑着上前搭話道。
宜人點點頭。
“下午晌,我得去給娘娘送冬至大典的吉服,宜人妹妹,你看什麼時辰去比較合適啊?”陳女官問,又補道:“娘娘今日心情還好吧?”
宜人心裏嘆息了一聲,估計是好不到哪兒去。“娘娘午睡起來比較好說話。”
陳女官點點頭,“多謝妹妹提點,那我就等娘娘午睡醒了再去。前兒在宮外見着一枚珠釵,一看就想起妹妹來了。”陳女官把一個木匣子遞給宜人,“還望妹妹不要嫌棄。”
宜人倒是不想收,可不收又怕陳女官多想,只好笑了笑。
待宜人走後,陳女官身邊的宮女道:“女官何必對宜人如此殷勤?”
按品級,陳女官可遠在宜人之上。
馮蓁卻不知道宜人在昭陽宮外那麼有牌面,因爲她一直都把自己圈禁在昭陽宮中的。
午睡後,陳薔果然帶着吉服上了昭陽宮。
華朝尚黑,所以馮蓁的冬至吉服也是黑色的。
五爪金龍黑色緙絲吉服。這是身份的象徵,皇后也能着“龍”袍。端莊威嚴是夠範兒了,但真稱不上多好看。
馮蓁嫌棄地看着吉服,這種衣服穿上身就老十年,花季少女活生生地穿成了老樹梆子。
馮蓁一臉不悅地任由陳女官伺候她穿吉服,這也是她不願意當皇后的原因之一,衣服太難看了,所以說爲什麼歷代皇后都爭不過妃嬪,人靠衣裝啊。
不過人靠衣裝,衣服也得靠人來撐。
在馮蓁對着鏡子嫌棄自己老了十歲的時候,陳女官也正看着她發呆。
在華朝想做女官那是極不容易的事情,通常得是祖傳纔行。因爲只有在祖上繼承了寶貴的經驗在宮裏那才能混得走,一旦失敗那可不是灰溜溜離開就能了事的,抄家滅族都可能,看得罪了馮皇后的曾女官的下場就知道了。
陳女官在進宮前,問她祖母,在宮中有沒有什麼信條是百試不靈的?
沒想到她祖母說,還真有。就簡單兩個字。
“看臉。”
這也是爲何陳女官對宜人上趕着巴結的原因。“看臉”倒不僅僅只是看誰生得美,這裏面門道可多着呢,簡單點兒就是要“察言觀色”,有福氣的能得寵的,那臉上有種特殊的光。美不美反而還是其次的。
陳薔以前不懂她祖母說的“有光”是個什麼意思,但如今看見馮皇后,她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瞬間領悟了她祖母所謂的看臉是個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