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雙冷漠的眼睛落在蘇晚肥胖的身上好一會兒,然後坐到牀邊。
眼神輕微閃爍了一下,把被子往邊上掀開,然後和衣躺到蘇晚身側。
牆壁上那條裂開的巨大口子,依舊不停的往屋內灌着冷風,邊上的蘇晚在沉睡中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
男人側着腦袋看蘇晚一眼,遲疑了一會兒,伸手替蘇晚把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夜色漸深,氣溫驟降。
單薄破舊的被子,抵不住夜的寒冷,蘇晚睡得並不安穩。
第二天醒來腰痠背痛不說,整個人也憔悴得不行。
另一邊,周氏一大早就去拍大房的門。
昨晚她和許銀寶聽了半天牆角,發現老大家的也沒佔到便宜,就沒敢上老三家的門,但又惦記着那股肉香,心裏又是嫉妒又是不甘,忍不住跑來找劉氏問問情況。
劉氏跟許金寶以及他們的孩子狗蛋正在喫早飯,聽到敲門的聲音,她連忙招呼許金寶把桌子上湯湯稀稀的看不到幾顆米的稀飯,以及一小碟鹹菜給收起來。
狗蛋肚子還餓着,手上的碗筷突然間被收走,瞬間哭了出來。
劉氏在他耳邊悄聲說:“等外人走了娘再拿給你喫,不然別人把咱們家的東西全部喫完了,你就得餓肚子。”
才四歲的狗蛋立刻不哭了。
劉氏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腦袋,說了聲“乖”,然後就去開院門。
周氏在屋外等了許久,院門纔打開,心裏有些不舒服,不過還是露出和和氣氣的笑容來:“大嫂,這麼晚來開門,是不是在喫早飯啊?”
一邊說着,她一邊快速的往裏面走去。
劉氏在心裏暗罵了聲“賤蹄子”,然後笑眯眯道:“哎喲弟妹啊,瞧你這話說的,這都快冬天了,地裏沒有收成啊,哪裏有早飯喫啊,咱們分得多少穀子,你也看到啦,再不節省一點這個冬天就沒法過啦。”
周氏心裏不屑,剛剛在院子外面她都聞到稀飯飄出來的香味兒了,不是在喫早飯,鬼才相信。
劉氏拿了根條凳放院壩上給周氏,沒有讓她進屋的意思。
周氏眉眼動了動,然後假笑道:“大嫂,昨天晚上老三家飄來的肉香,是怎麼回事?咱們三房纔剛分家呀,他三房去哪裏拿銀子買肉喫?會不會是老爺子生前私底下給他的?”
提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劉氏就來氣。
如今周氏過來問,劉氏突然間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昨天晚上的蘇晚,貌似不太好對付,她不如趁機讓周氏出頭去對付蘇晚,然後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心裏有了計較,劉氏臉上再次露出和藹的笑容來。
“哎喲喂,弟妹你是不知道啊,老三家的日子過得可好了,昨天我過去拍門了,老三家的婆娘來開門,我清楚的看到他們家的桌子上面有一大盆肉。真的是肉啊,可香了,不過那不是豬肉,是兔子肉,山上打回來的。昨天晚上我就喫上幾口了,那味道真的是絕了,我想着昨天晚上他們肯定沒有喫完,肯定還留有,你最好現在過去看看,說不定還能夠拿一些回來給你們家狗剩喫呢。”
周氏寶貝狗剩得緊,平時有啥好喫的好喝的,都留給自己的這個兒子。
如今聽到劉氏說蘇晚那邊有一大盆肉,她立刻就坐不住了。
“老三家的真的有那麼多肉?你還喫上啦?”
周氏有些懷疑。
周氏摳門,但是有腦子。看劉氏說得這麼好,還有些慫恿她的意思,當下心裏就警惕起來。
她笑了笑,然後從條凳上面站起來:“嫂子這話說的,我不過是好奇過來問問,老三家能夠喫上肉,是他們的福氣,這都分家了還跑去那邊佔便宜,倒是有些小心眼了。好了,就不打擾嫂子了,我得回去做飯了。”
劉氏巴不得周氏快點走,皮笑肉不笑的送周氏出院門,這才呸一聲,然後快速的回家去了。
周氏回去之後,把蘇晚那邊的情況跟許銀寶給說了。
許銀寶聽了之後,也認爲劉氏這是把他們當炮灰使呢,思來想去,許銀寶認爲不能直接去問蘇晚要。
“當家的,要不你也上山去打野兔吧,你打到野兔了,咱們就有肉吃了。”
周氏想喫肉啊。
特別是聞到老三家那邊飄過來的肉香後,她就饞得緊。
“不行不行,山上太危險了,咱們又不會拉弓射箭,上山指不定會被餓狼吃了去。老三那邊有肉,咱們直接去拿一點回來就行了,哪用得着這麼麻煩。”許銀寶立刻拒絕了。
周氏聽了覺得很有道理,山上太危險了。
最重要的是,打了野兔回來她也捨不得拿來喫,一隻野兔能換不少錢呢。
蘇晚並不知道他們家的兔肉被二房給盯上了。
早上起來的時候,蘇晚覺得自己又餓了。
家裏除了昨天晚上剩下的那些兔子肉之外,就只有三個土豆了。
好餓。
她好懷念上輩子喫香喝辣的日子。
許亦云正在院壩上磨刀,蘇晚看到他的時候,磨刀的男人也轉過臉來。
依舊是那張滿是疙瘩的臉,依舊有些嚇人。
蘇晚下意識的吞嚥一口唾液,然後開口:“那個,咱們今天喫什麼?”
許亦云:“……”
一開口就問喫的,上輩子是餓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