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又如何。”蘇曉婉道，“反正我都要死了。自然要把該說的都說了。”
步語盯着她，“我早就該殺了你，沒了你，事情也不至於變成這樣。”
比起即將嫁給遊兆的館英，步語更恨蘇曉婉。
少主就是從遇到這個女人之後，開始變得不同的。
從前，少主殺伐決斷從不猶豫。就是遇到這個女人之後，連脾氣都變了。
若不是因爲她，少主就算是離開宗門，早晚也是會回來的。
這些，都是被這個女人改變的。
她恨蘇曉婉，更恨遊兆。
她和遊兆從小一起長大。在宗門最殘酷的訓練，多少次生死交託，他們是最信任對方的夥伴。
殘酷的環境，彼此勾心鬥角。除了彼此，他們不相信任何人。
之後的任務裏，她救過少主，少主也救過他。他們在山洞裏相互療傷，在冰天雪地裏相互取暖。
那些最艱難的歲月，都是他們兩個人一起熬過來的。
步語一直覺得，她纔是能一直陪伴少主的人。他們纔是可以無條件相信對方，可以彼此守護到老的人。
可蘇曉婉出現了，少主就變了。
爲什麼，憑什麼！
憑什麼她就能得到少主的心。
她得到了還不夠，還要多管閒事的弄來那個館英。
她纔是陪着少主時間最長的人，可先有蘇曉婉，後有館英。
憑什麼他願意娶剛剛出現在他身邊一年多的館英。卻不願意多看她一眼。
步語不服。
她從出生開始，就是爲了少主活着的。
現在即便是遊兆給了她自由，但是又有什麼用。她想要的，還是得不到。
遊兆要舉辦婚禮，步語也快被自己心裏的不甘折磨瘋了。
反正人生已然這樣了。她也不能讓遊兆好過。
他們纔是最親密的夥伴，即便是死，也要一起。
他不愛她又怎麼樣。即便是不愛，他們也要永遠在一起。
蘇曉婉盯着步語，“你搞清楚一點。遊兆要娶的人可是她。不是我。”
蘇曉婉的視線冷冷的瞥向館英。
館英神色一冷，“要娶的是我又如何，他心裏惦記的，難道不是你麼？”
蘇曉婉瞥了她一眼，“既然他惦記的是我。你又何必上趕着嫁給他？這也怪我？”
館英瞬間暴怒，“你這個賤人！你就該死。你早就該死！”
蘇曉婉冷笑，“我還從未見過你這麼忘恩負義的人。若沒有我。你現在怕是早就因爲戚宇妻子的身份，被誅九族的罪連累了。還能坐在這裏同我講話？”
沒等館英開口，蘇曉婉又道：“你從京城到江州，可都是我在出錢養着你。若是沒有我，你現在還能過這麼體面的日子麼！”
館英大概是沒有同人吵過架的，雖然怒不可遏，但是卻被懟的說不出話，“你自己要死了，還要拉上我！賤人！”
蘇曉婉波瀾不驚，“要嫁給遊兆的是你。平心而論，遊兆對你不好麼？”
“好又如何。他心裏裝着的，還不是你！”
蘇曉婉道：“要和他相伴一生的，始終是你。我？經年累月，再過幾年，他怕是早就不記得我了。可是你卻始終在他身邊。”
步語得意洋洋的看着他們兩個互相咬，“你剛纔不是說過了麼，反正遊兆也不會選我，那是不是她又有什麼關係。”
“所以，你不是想報復，你就是想針對我唄。”蘇曉婉道，“你總是說遊兆心裏裝的是我。可是他可沒有爲了我，在南楚建天佑風格的宅子。”
蘇曉婉漫不經心的瞥向館英，“你說呢？”
館英冷着臉，“你死到臨頭，還想拖上我麼？”
“我拖不拖上你，你也逃不了。”
“我就算逃不了，也得先弄死你。”
蘇曉婉笑道：“你現在和我一樣，都是砧板上的魚。你有本事弄死我麼？”
館英用力掙扎了一下，那表情，倒像是真的恨毒了蘇曉婉，想要衝上來將她撕碎。
蘇曉婉對上館英的眼神，心下明白，這人清楚自己的意思。
蘇曉婉不會武功，她身上常帶的迷藥和暗器，也早就被步語摸走了。即便是步語真的將她放開，她也弄不過人家。
雖然蘇曉婉覺得，館英的武功或許也打不過身爲殺手的步語，但是，總好過自己上。
館英配合的不錯，至少此刻的憤怒表現的十分到位。
蘇曉婉繼續不屑一顧，“嘴上說的厲害，有本事就來啊。”
蘇曉婉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小把戲，到底能不能蒙得了步語。畢竟，她們這種江湖人物，見多識廣，什麼樣的勾心鬥角在他們眼裏，應該都不是什麼新鮮的東西。
不過，人和人之間產生矛盾，很多時候就是因爲一點點小事。我討厭你，或許只是因爲你今天說了一些我不喜歡的話。
蘇曉婉不知道，步語到底受到什麼樣的刺激纔會將館英放開。
主要是，搞不清楚步語將她們兩個弄到這裏來是爲了什麼。
如果只是想要她們的性命，沒必要將她們弄到這裏來。
可如果是我爲了羞辱，步語到現在也沒做出什麼羞辱她們的事情。
那是不是，她在等一個時機？
蘇曉婉舔舔嘴，她得想個辦法弄弄清楚。
蘇曉婉往椅子上一靠，“別廢話了。說這些有什麼用。把我們弄來，不就是想要我們的命。那就抓緊動手。我坐在這裏也很累的。”
步語臉色驟變。
她和蘇曉婉前前後後交手過很多次。但是沒有一次佔到過便宜。
這女人的脾氣是在讓人捉摸不透。
好像很容易憤怒，一言不合就動手。但是好像又很冷靜，生死大事，居然能這麼滿不在乎。
搞不清楚對手的話，也沒辦法拿捏對手。
步語心裏忽然煩躁起來。她的確是始終沒辦法拿捏得住蘇曉婉。
蘇曉婉舔舔嘴，“怎麼，害怕啊。”
“你說什麼？”步語一臉嘲諷的笑，“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