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然怕。”
蘇曉婉道：“你若是不怕，爲什麼和我們磨蹭這麼久。直接動手不就好了。”
步語道：“我說過了，你這種人，我怎麼可能讓你這麼輕鬆就去死。我得讓少主親眼看着你死。”
“殺了我，你知道是什麼後果麼？”蘇曉婉道，“我是大渝的公主，天佑的王妃。我要是死了，那可不是個人恩怨。是國仇家恨。我死在南楚的土地上，你知道對於整個南楚來說，意味着什麼嗎？”
“不知道。”步語滿臉不在乎，“南楚如何，與我何干。”
步語本來就是殺手，在他們從小的教育系統裏，就沒有愛國這一說。他們活着都是爲了自己和組織。當然，最多的還是爲了自己。
他們心裏多半沒有別人，即便是同伴死了，也最多隻是多看一眼而已。
不過，人之所以爲人，自然是沒有辦法摒棄所有感情的。
蘇曉婉很慶幸，自己在知道步語這個人之後，讓容昊查過她的底細。
“你是不在乎這個國家。但是，如果開戰。大渝和天佑同時動手，瓜分南楚，你覺得。這南楚頂得住麼？如果頂不住，這南楚的百姓，還有好日子過麼？”
步語的表情毫無波瀾，“他們有沒有好日子過，與我何干？”
“城東潭安坊石長巷東頭，有個姓韓的老婆婆。”蘇曉婉頓了一下，自己觀察步語臉上的表情。
果然，步語的臉色瞬間變差，盯着蘇曉婉的眼神仇恨之中，帶上了恐懼。
蘇曉婉勾了勾脣角，眼神中帶着挑釁，“她的死活，也和你無關麼？”
步語一把掐住了蘇曉婉的脖子，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我殺了你！”
蘇曉婉被掐的喘不上氣的，卻無法反抗。
“殺了我，也一樣有人弄死她。”
“賤人！”
步語猛地用力，蘇曉婉感覺自己這次真的快死了，但是如果這時候忍不住，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蘇曉婉緊緊抓着椅子的扶手，眼神冷漠的盯着步語。
步語雖然氣急了，但對上蘇曉婉那樣的眼神，又猛地鬆了手。
“咳咳咳！”
喉嚨處的力道一撤，蘇曉婉劇烈咳嗽，大口呼吸，接着笑出了聲。
“哈哈哈。”
“終究，你也不是了無牽掛吧。”
蘇曉婉口中的韓老太太，算是步語的恩人。
之前有一次，步語在訓練中被同門算計，重傷。清理的人以爲她死了，就將人丟在了亂葬崗。
韓婆婆將她背了回去，照顧了她十天。
其實，如果換了旁人，未必會記得韓婆婆的恩情。
可是對於步語這種從出生開始就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來說，韓婆婆照顧她的那十天，或許是她畢生都不可得的溫暖了。
之後，步語雖然再也沒有去見過韓婆婆，但是卻每月供應喫穿金錢。這麼多年，從未間斷過。
“呵！”蘇曉婉盯着她，“被人威脅的滋味如何？”
步語的眼神像是要喫人。
蘇曉婉舔舔嘴，“你把我弄來這裏，還不是一樣不敢殺了我。廢物！”
步語捏緊了拳頭。
館英瞬間炸毛，“閉嘴！”
“我說錯了麼？”蘇曉婉笑嘻嘻，“你可沒有什麼顯赫的身份，不過是個連家人都不想要的可憐鬼而已。”
這話是朝着館英最疼的地方戳。
“閉嘴，閉嘴！賤人，你閉嘴！”館英果然暴跳如雷。
蘇曉婉雖然盯着館英，可餘光卻一直在注意着步語。
她已經對自己恨到了骨子裏。在仇恨的衝擊下，人就會變得不理智。
既然自己不能親手除了心頭之恨，那能親眼看着她死，應該也是不錯的選擇。
果然，蘇曉婉這個念頭剛剛閃過，就見步語抽出一柄短刀塞進了館英手裏。順手解開了她手腕上的繩索。
館英提着短刀走向蘇曉婉。
步語笑起來，“你現在可以求饒試試看，說不定有用。”
蘇曉婉的表情有些僵硬，看着館英的樣子也有些膽怯。
館英在蘇曉婉面前站定，看着她的眼睛。
蘇曉婉被館英完全擋住，從這個角度，步語完全看不見她的臉。
蘇曉婉仰着跟館英說話，卻沒發出聲音。
“跑！別管我！”
蘇曉婉心裏清楚，館英的武功，八成不是步語的對手。她們兩個人想要一起逃出去，不太可能。
但是，如果館英想自保，肯定沒問題。
館英垂眸看着她。蘇曉婉心裏一沉，猛地皺眉，“快跑！”
兩個人，自然是能出去一個算一個。難不成都折在這裏？
可館英顯然沒打算聽她的。
短刀一翻，割斷了蘇曉婉手腕上的繩子。下一秒，一腳踹在蘇曉婉的椅子上。
巨大的力道之下，蘇曉婉連帶着椅子一起，被踹到了角落裏。椅背撞在牆角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館英則藉着那一踹的力道，飛身衝向步語，手裏的短刀直取步語的喉嚨。
“笨蛋！”
蘇曉婉罵了一句，雙手掙脫束縛之後，又慌亂的去解腳上的繩索。
她這一低頭，就沒瞧見館英和步語的交手。
解開了腳上的繩索，剛一擡頭，就見一個人朝她砸了過來，顯然是交手落敗的一方。
那人直接砸在她的身上。
砰！
椅子撐不住這樣的力道，瞬間四分五裂。
蘇曉婉成了肉盾，周身也是一疼。
但這樣的環境，可沒給她緩口氣的機會。蘇曉婉定睛一看，砸在她身上的人是館英。
果然不出所料，館英不是步語的對手。
蘇曉婉氣急，“叫你走，你逞什麼能！”
館英傷的不輕，一張嘴，吐出一口血來。
蘇曉婉坐在地上，還沒掙脫出來，就見寒光一閃，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着她的面門飛了過來。
她躲閃不及，眼看就要中招。館英一手扯着她的衣領將她拽倒，一手抄起地上椅子的斷腿，擋了一下那匕首。
那匕首力道極大，被擋了一下，“錚”的一聲，釘在了旁邊的柱子上。
步語緩步走來，眼神裏滿是嘲弄和殺氣，“就憑你。也配和我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