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弈然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來都來了，若是不能達成目的，豈不是白來了一趟。
“王爺，下官……”
“你想幹什麼我一點都不關心。不給過這是我的府邸，我說不行就不行。”
蘇曉婉拽了拽容昊的衣袖。
容昊依舊冷着臉。
她自然知道蘇曉婉的意思。
宋弈然在怎麼說也是欽差，奏報可以上達天聽。
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是很害怕挑撥離間的。
三人成虎，再好的關係，也經不起有心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撥。
人心難測，雖然容昊以前在京城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可是有些人想整你的時候，也不一定是因爲你得罪過他吧。
所謂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宋弈然如果起了什麼壞心思，回京城之後嘴巴歪一歪。他們這邊就不知道要費多大勁才能解釋清楚了。
宋弈然道：“王爺，很抱歉。下官找王妃的確還是有些私人的事情。”
“你有事，我們難道就要配合麼？出去。”
“王爺……”
“卓雲，送客。”容昊下了最後通牒，“這是我的府邸，容不下毫無禮貌的人放肆。”
“王爺，下官……”
蘇曉婉不想事情鬧僵，“出去說吧。”
“是。”
蘇曉婉給了容昊一個眼神，容昊的臉色這才稍微好了點。
“我去去就來，你等我一會。”
蘇曉婉出了門，宋弈然跟在她身後。
稍微走遠了些，蘇曉婉停下腳步，“說吧，瞧着宋大人的樣子，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剛纔被容昊懟了一下，宋弈然的怒氣也消了不少。
之前再生氣，一對上蘇曉婉的眼睛，好像就沒辦法生氣了。
蘇曉婉並不知道這人的怒火是從何處來的。
畢竟，她來島上已經大半年了，也不記得做了什麼得罪宋弈然的事情。
“我還有要緊事，宋大人要是沒話說，我就不陪了。”
宋弈然猶豫了一下，“王妃，聽說趙姑娘住在府上。”
蘇曉婉愣了一下。趙馨？宋弈然昨天才到，今天就知道趙馨在府上了？
“哪個趙姑娘啊？”
“自然是趙馨姑娘。”
“是啊。她從大渝運貨過來，要在我府上住幾天，有問題麼？”
宋弈然皺眉，“其實，我也知道，有些話輪不到我這個和趙姑娘認識不久的人來說，可……”
蘇曉婉有些不耐煩，“宋大人，你有什麼話就直說。你也知道的，我這裏真的有很多事情要準備。實在是沒有時間聽您拐彎抹角。”
“聽說，趙姑娘是來給王妃送東西的？”
“是，我從大渝購入了一批貨物，她跟着運送的船隊一起來的。”
“海上風浪巨大，十分危險。船員人員混雜，豈是女孩子可以隨便跟隨的。”
蘇曉婉算是聽明白了，這是擔心趙是擔心趙馨，所以才怒氣衝衝過來找她。
雖然趙馨跟船的事情蘇曉婉並不知道，可是瞧着趙馨的樣子，對宋弈然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心思。
宋弈然這人是個一根筋，看來做官了之後還是沒有什麼改變。
趙馨怕是不想應付這些事情。
當然，她和趙馨之間的事情，也沒必要和宋弈然解釋。
蘇曉婉道：“所以呢？你是在因爲這件事斥責我？”
“不，不是。”宋弈然開始結巴。
說到底，蘇曉婉和趙馨是朋友。可她和趙馨，怕是連熟人都算不上，他又有什麼資格對別人的事情指手畫腳呢。
可聽到趙馨一個姑娘家，跟着一幫大男人在海上飄了那麼久，他就擔心萬一出了問題怎麼辦。
蘇曉婉笑道：“這件事，我好像沒有什麼義務要給您解釋吧。您還有別的事麼？”
宋弈然道：“下官知道這些事情輪不到我來操心。只是，趙姑娘本是大戶人家的閨秀。被王妃拉來成了商人，實在是……”
“實在是什麼？”蘇曉婉似笑非笑，“實在是離經叛道，大大的不妥？”
宋弈然皺眉，一臉憂國憂民的表情，“她原本不需要做這些。她出身高貴，飽讀詩書，家世顯赫。這樣的女子，爲什麼要淪爲商人。”
“淪爲商人。”蘇曉婉冷笑，“士農工商。在大人眼裏，商人是最不配得到尊重的，是麼？”
雖然天佑民風開放，對人的等級分類沒有那麼嚴格，可是老祖宗的禮法就放在那裏，從法理上來說，商人的地位的確不高。
可世界上人就是那麼奇怪，一邊在明面上貶低商人，可另一方面又偷偷做商人做的事情。
畢竟，做生意來錢快，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蘇曉婉道：“你這麼氣勢洶洶的衝過來，是不是覺得，我是個無良商人，對自己的朋友也要加以利用，讓她獨自涉險。是想說這個麼？”
宋弈然被戳中了心事，有些尷尬。頷首道：“下官沒有這個意思。”
“你不用在我面前稱下官。我不是朝廷的人，也不喜歡你們在朝廷裏的那些稱呼。”
蘇曉婉道：“我記得，我初見宋大人的時候，宋大人就是這副樣子。你心裏帶着偏見，所以在並不瞭解事情全貌之前，就已經在心裏做了判斷。你初見我的時候，就覺得商人都是精於算計的，所以覺得我肯定不是真心對待百姓。”
“王妃，您……”
蘇曉婉笑道：“我以爲，宋先生做了大官，經歷了大事。脾氣性格就會變得和從前不同了。卻沒想到，人的本質怕是沒那麼容易改變。”
宋弈然咬咬牙，“王妃。我知道這些事原本不該我來管。可是你既然同趙姑娘是那麼好的朋友，也該勸說她，不要走上那些萬劫不復的道路啊。”
“萬劫不復？”蘇曉婉已經有些生氣了，“你知道趙馨的經歷麼？你知道她爲什麼會變成今天的樣子麼？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斷定哪條路是萬劫不復！”
宋弈然急道：“她那樣的人品出身，原本可以嫁給很好的人，過輕鬆的日子。可現在卻走了商人的路，難道還不是萬劫不復？我雖然不知道她經歷過多少事情，可在大渝京城的時候，對她的事情也略有耳聞。她有父親有兄長，對她都極爲疼愛。若不是王妃在從中起了作用，她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