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婉搖頭，“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你學的很好，學的很快。我是想問你。如果讓你做蘇靈的位置，管理這樣一條流水線。進貨出貨，管理這些做工的人。你願不願意，喜不喜歡？”
“要我做什麼，主人直接吩咐就是了。”
蘇曉婉有點頭疼。
人的思想被禁錮，要想打破是很難的。她現在問這個問題也是多餘。
可是，如果真的派常雨去那邊做事，什麼事情就都要常雨自己做主，她要是做不了主，還叫什麼管事。
所有事情都要打個報告回來問她們的話，那不是什麼都耽誤了。
“我這麼問吧。如果讓你做蘇靈現在的事情，管理這條流水線。進出貨物，都要你自己負責。要想辦法擴大銷量，想辦法賺更多錢，你能做到麼？你能做好麼？”
“我……”
常雨嚥了咽口水。
這樣的事情，她以前從來沒做過。
她從前雖然也是個管事丫頭，但也只是最底層的那種。說白了，就是聽吩咐做事。
讓她自己做主，什麼都自己決定，這樣的事情，她以前從來沒做過。
“常雨，我現在能力有限，找不到那麼多可用的人手。所以，你們這些人，是我僅有的資源。我希望你們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僅有？
常雨心頭一震。
以前，從來沒有人說過他們是僅有的。
他們只是奴僕，可有可無。就算是死了，擡出去埋了就完了。隔天，就會有新買來的人頂替他們的位置。
奴僕的命，說白了還不如主子們案子上一件喜歡的玩意兒值錢。
可今天，蘇曉婉居然說他們是僅有的！
“我實話跟你說，我們不會永遠呆在這個地方，早晚是要離開這裏的。可是離開需要什麼？需要錢。”
“我們的辣椒醬賣的很好。所以，現在這一條流水線是肯定不夠的。做工的人好找，可是能管理這些人的人太難找了。何況，現在去外面找那些人，我也不放心。”
“常雨，我的情況，你都是看見的。我能依靠的人不多。能相信的人也不多。那麼，我能相信你麼？”
常雨定定的看着蘇曉婉。
愣了一會，忽然跪在了地上，“主子。我們一家三口本來就是你的人，你說什麼我們就做什麼。讓我現在就管的話，我恐怕做不到。但是我會好好學，我什麼都願意學。”
“給我兩個月時間，不，一個月。只要一個月時間，我肯定能做好這件事。我肯定能。”
蘇曉婉把她扶起來，“好，我就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常雨，你們一家三口來的時候我就說過了。只要你們好好做事，兩三年的時間，我會讓你們恢復自由人的身份。到時會，你們能帶着多少錢從我這裏離開，就看你們這兩三年之內能幫我多少了。”
什麼？帶着錢走？
常雨還從來沒聽過這樣的事情。
僕人要走，主家還給錢？不問你要賣身費就不錯了。
一直到回家，常雨的腦子都是懵的。
進了房門，廖婆婆見她表情呆滯，有點擔心，“小雨，你這是怎麼了？”
廖婆婆丟下手裏的東西，“小雨，小雨？你到底怎麼了？主子跟你說什麼了？”
常雨這纔回過神，“娘，爹爹在房間裏麼？”
在啊。剛剛纔回來。”
“走，咱們過去。”
到了常林的房間裏，常雨把今天蘇曉婉跟她說的話都說了一遍。
常林和廖婆婆聽完之後，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爹，娘，你們說，主子說的會是真的麼？她真的能讓我們走？能讓我們帶着錢走？”
廖婆婆和常林對視了一眼。
常林低頭想了好一陣子，“這話聽着雖然奇怪，可也說不準，我們這次真的遇上好人了呢？”
廖婆婆卻沒有那麼樂觀，搖頭道：“這個主子雖然不是個惡人，可這些話，聽聽就好了。我看也沒必要太相信。”
“越是有錢的人，對我們這些窮人就越是苛刻。她花了那麼多錢把我們買回來，怎麼可能那麼輕易放我們走。”
常雨眼睛裏燒起來的小火苗，因爲廖婆婆的幾句話熄滅。
“不過。”廖婆婆看向常雨，“小雨，如果她真的叫你去管理那個什麼流水線，你可一定要好好做事，認真做事。”
“我們家變成現在這樣，都是老天爺的意思。她既然已經花錢買了我們，那就是我們的主子。而且，她這幾天對我們也很不錯。跟着這樣的主子做事，將來咱們也是不會喫苦的。”
“所以，她交代你的事情，你可一定要好好做。”
常林一直低着頭，“我倒覺得，她的話至少有八分可信。”
廖婆婆看着常林，“八分？”
“嗯。她是主子。吩咐了什麼，我們就必須去做，還必須要認真做。咱們以後的日子是好是壞，都是人家一句話的事。她編這些話出來騙我們有什麼意義呢？”
廖婆婆想了想，也點頭，“倒也是這個理。”
“有希望總是好事。咱們也能有點奔頭，就算將來不讓怎們帶錢走，只要能給我們自由身，也是個希望啊。”
常雨眼睛裏的小火苗重新燒了起來，“是啊爹，我也是這麼想。”
“只要有個自由人的身份，咱們就可以靠雙手養活自己，肯定不會被餓死吧。總比做人家家的奴僕強得多。”
“嗯。就是這個理。”
常林拍了拍常雨的肩膀，“小雨啊，就像你娘說的，主子交代你的事情，你可一定要認真做。你聰明，管那幾個人對你來說不會是什麼難事。你可一定要做好。”
“嗯，爹爹放心，明天開始，我會跟着靈姑娘好好學的。”
這邊，一家三口都對將來的生活有了指望，下決心要好好爲蘇曉婉做事。
那邊，蘇曉婉坐在院子，翻看了一下以前看過的一本遊記。
正準備去睡覺，從小晗房門口路過的時候，又聽見他們在討論南境戰事。
卓雲和翼海早就去休息了。容禮主戰派，正在和容昊爭論。
“求和求和求和。動不動就求和！這麼多年，他就沒有做過一件有血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