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瑾笑了笑，“本來以爲，你看得通透，會不在乎這些呢。”
“很多道理，人人都明白，但是明白和接受是兩回事。”
蘇曉婉難過了一小下，就收斂起來了。
“你還難受麼？身上還疼麼？困不困？若是身上沒有不舒服，正好可以睡一會。張公公說，你都兩天沒睡覺了。”
明瑾搖頭，“睡不着。你就沒有其他的想問我？”
“當然有。你將我支開，是因爲宮中有變？”
“你不是都知道了麼，還需要問我？”
蘇曉婉挑眉，“你若是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會叫我走了吧。”
“的確沒有。”
“唉……”蘇曉婉嘆氣扶額，“衝動了啊。”
明瑾笑道：“現在後悔回來了？我可以叫阿城送你走。”
“不不不。”
蘇曉婉道：“我來都來了，怎麼能輕易走呢？萬一你贏了，我豈不是要失去寵愛？”
“再說了，我是個商人，商人本來就是賺錢第一的。”蘇曉婉搓着手，一臉貪財相，“我現在可是站在一個絕好的機會旁邊。豈能輕易放手。”
明瑾失笑，“你是把我當成財主，準備訛我一筆麼？”
“對啊。”蘇曉婉一拍大腿，“你怎麼這麼聰明，一下就猜到了我的想法。你要準備好哦，到時候，我肯定訛你一筆大的。”
明瑾認真的看着她，“你不怕麼？”
蘇曉婉長長的除了一口氣。
“當然怕。”
她只是個普通人，從現代世界到了古代，所有的東西都是陌生的，什麼都是值得害怕的。
可是，儘管害怕，她還是一直走到了今天。
“我只是個普通人，做做小生意還行。生意上的事情，可能也能想想辦法。可這是國事，我一點忙都幫不上。”
蘇曉婉看着他，“這次，很嚴重麼？”
明瑾垂眸，沒做聲。
“你有幾成勝算？”
“五成。”
“嗯，那的確是挺低的。不過，即便是真的輸了。大不了，這個皇帝你別做了。去民間做個富貴閒人。”
蘇曉婉湊近了點，“唉，這麼長時間，你該不會沒有自己的小金庫吧。”
明瑾看着她笑的明媚，像是一點都不擔心即將發生的事情。
笑道：“逗你呢。這是我的天下。豈能由着奸佞小人作祟。”
蘇曉婉眨眨眼睛，“那，現在等什麼呢？”
“自然是等着別人打上門來。”
蘇曉婉皺眉，“你既然早就知道，爲什麼不早點處理？”
“中書令是老臣了，而且，這次的事情，也不光牽扯到他。如果沒有合適的理由，想要將這些人一網打盡，太難了。”
蘇曉婉懂了。
這就像是身上有一顆毒瘤，慢慢挖，要幾時才能見功效？自然是一刀挖乾淨最好。
明瑾，的確是個不錯的皇帝。
至少，從登基以來，一直在爲國家的穩定殫精竭慮。
蘇曉婉點頭，“這些大事，我是半點也幫不上忙的。但是，我可以在這裏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明瑾張張嘴，“其實，我有個問題一直很想問你。我知道我可能不該這麼問。但是若是問不出個答案，我心裏總是不舒服。”
“你從天佑來這裏，可是因爲同情我？”
蘇曉婉微微愣了一下。
是因爲同情他麼？
還是因爲覺得可以依靠呢？
天佑那邊的人都在忙着琢磨登基大典什麼時候進行。她不想等到被質疑，被詬病，被指責的時候才離開。
是因爲明瑾生病麼？
還是，她心裏只是將這個當成一個最合理的藉口呢？
她知道她來這裏，明瑾一定會對她很好，至少她和妹妹的生活，地位，都能得到保證。
所以，這算不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利用呢？
她真的關心過他麼？真的像是關心自己的親人一樣關心過他麼？
“我……”
蘇曉婉自己都壞了，還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我只是覺得，即便是這天下其他地方都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你也會給我一個容生之處。”
這句，不算說謊。
她當時也的確是這麼想的。
“對不起，我……”
“不需要對不起。”明瑾笑道很溫和，“這個答案我很滿意。你能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想到我。我很高興。”
明瑾眨了眨眼睛，“我困了。”
“哦。”蘇曉婉急忙站起來，“那就睡一會吧。我就在這裏，你隨時叫我。”
幫明瑾撤掉背後的靠墊，扶着他一點點躺下去。
明瑾半眯着眼睛看着她，“你去那邊睡一會，休息不好，可就不漂亮了。”
“我早就嫁人了，又不是待字閨中。不漂亮就不漂亮唄。”
“那可不行。誰知道……”
話沒說完，就已經睡着了。
蘇曉婉給他蓋好被子，自己也準備睡一會。
一轉頭，卻見阿城還在角落裏站着呢。
“我今日要是沒有叫你進來，你準備在哪裏過夜？”
“屬下自有屬下的地方。”
蘇曉婉看了看周圍。
寢宮附近還是有很多的植被的，主要是爲了夏天的時候能涼快點。
可是現在這個季節，早就開始落葉了。
“其他人呢？”
“本來進宮的也沒幾個人，多得是地方可以住。殿下不用擔心。”
蘇曉婉想了想，“這樣吧，我睡覺前半夜，你睡覺後半夜。我們換着休息。”
“多謝殿下關心，不必這麼麻煩。”
“這不是麻煩。道理我都跟你說了。這段時間的事情多着呢。你得好好喫飯，好好睡覺，才能保持體力。也才能在皇上最需要的時候幫助他。”
阿城道：“但憑殿下吩咐。”
蘇曉婉沒吩咐他什麼，只是自己去睡覺了。
本來是準備之後換班的，可是沒等到阿城叫她，明瑾就又疼起來了。
那疼痛大概太難忍受。所以明瑾即便是強忍着，還是不自覺的發出了聲音。
蘇曉婉一下就醒了。
第一時間是叫阿城去了外室，讓他去那邊盯着，別隨便進來。想休息也可以休息一下。
明瑾疼的厲害，貼身的衣服被汗水浸溼，整個人像是從水裏面被撈起來的一樣。
出了這麼多汗，蘇曉婉又點擔心他脫水，又急忙衝了淡鹽水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