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經過了這麼多苦難，還能從裏面掙扎出來的人，都是人物。
這些人，即便是不能登上皇位，將來也不會過的太差。
生活太苦，只要有一點點甜，就會讓他們覺得高興滿足。
蘇曉婉其實不是很擅長看人，所以之前做生意的時候，看人的事情都是常雨再做。
蘇靈比她強得多。這次的分析也到位。
這些人之中，能力較弱的早就淘汰了。當然，淘汰出局的，明瑾也會給他們新的身份，讓他們擺脫從前的日子。
至於將來如何，那就得看他們自己的了。
明瑾對於蘇靈的分析很滿意，起身道：“走吧。”
蘇曉婉眨眨眼睛，“去哪啊？這些人不是都放假了麼？”
蘇靈笑道：“姐姐，你看東西也太不認真了。這些彙報都是上個月的了，這些人現在肯定回來了吧。”
蘇曉婉摸了摸鼻子，“那就走吧，年輕的小鮮肉，看着也讓人心情舒暢。”
“你可真會偷懶。”明瑾抱怨，“你現在還真是一點用都沒有，下次來，我看我帶着靈兒就成了。你就是個多餘的。”
“哼！”蘇曉婉伸了個懶腰，往馬車方向走，“我本來就是多餘的。你這些事情，我真的是一點都不想參與。”
“是啊，相公都來了，自然是沒時間陪着舅舅了。”明瑾一臉喫味的表情。
“是啊是啊。我這個人就是貪財又好色。再說，我家相公比舅舅你好看多了。我有這個時間陪你，不如在家陪着我相公和孩子呢。”
明瑾氣得翻白眼，“跟臉皮厚的人在一起，真是沒辦法。你說是麼，靈兒？”
蘇靈不說話，只是偷笑。
蘇曉婉厚臉皮，怎麼說都無所謂的樣子。
再次來到京郊別苑，再次看到那些小朋友，蘇曉婉對於他們的理解又多了一重。
都是苦孩子，大家都不容易。
怪不得這些孩子在這個地方能堅持這麼久。
因爲即便是這裏表現最差的人，也可以因爲這次的事情脫離從前的家庭環境。
比起在家裏永無出頭之日，還是現在讓人更有希望。
“舅舅，從這裏出去的人，你除了給新身份，還給什麼？”
明瑾看着遠處校場上的人，“還有什麼比新身份更重要的麼？大富大貴我是給不了。但是有新的身份。找個小地方，置辦個莊子娶房老婆的錢我還是可以給的。後面你的事情，我就管不了了。”
蘇曉婉點頭，“挺好。這樣也算是仁至義盡了。這些人，只要有了新身份肯定會過的不錯。只是……”
“只是什麼？”
蘇曉婉雙臂環胸，“只是，你說會不會有人考科舉，然後進了京城，見了皇上。發現自己曾經距離皇位只有一步之遙。會心有不甘。”
蘇靈在一旁點頭，“姐姐說的有道理啊。這些人的學問都不少，保不準還真有這樣的。”
明瑾笑道：“那是找死，他們不會。”
不做官倒好了，若是做官了，家裏那些人怎麼可能放過他們。
還不如老老實實呆在民間過日子呢。
蘇曉婉道：“嗯，若是我，我肯定也會選擇在民間生活。”
：“怎麼，做公主的日子，你過的不順心？”
“你看你這人！這不是話趕話說到這裏了麼。我說假如我是這些小夥子，肯定選擇在民間做個小富翁。”
明瑾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那你自己呢？”
“我？你瞭解我的啊。我的夢想就是混喫等死。所以公主這個身份，相當適合我。”
明瑾道：“你那麼喜歡錢，當時發現了雲和寺的東西的時候，爲何不獨佔？那你可就是天下首富了，我都比不了。”
“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拿着燒手。再說了，你怎麼知道我一點便宜沒佔啊？雁過留毛，你以爲我那麼幹淨，一點都沒留下麼？”
明瑾道：“留了兩箱子，合起來也沒多少。”
“你怎麼知道！”蘇曉婉瞪眼，“你派人盯着我啊！這麼不厚道。”
明瑾笑道：“蠢丫頭，你就這麼天真，真的以爲我對雲和寺一點疑心都沒有？”
蘇曉婉眨眨眼睛。
是哦，這種事情，不可能一點風聲都不漏。皇上知道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明瑾道：“靈兒，你出去轉轉吧。”
蘇靈下意識看向蘇曉婉。
蘇曉婉點點頭，蘇靈有點懵，還是出去了。
蘇曉婉往前走了一步，和明瑾並排站着，“已經篩走一大半了，剩下的人，舅舅可有決斷？”
明瑾眼神悠遠，沒什麼表情。
蘇曉婉道：“舅舅對靈兒，是有什麼想法麼？”
“你這個妹妹，將來比你有出息。”
蘇曉婉嘆氣，“她有沒有出息我不關心，我只關心她自己高不高興。若是有出息能讓她高興，那更好。若是她就喜歡過普通人的日子，我也支持。”
明瑾轉頭，“你這個說法，我倒是頭一次聽見。不都說望子成龍麼。”
“望子成龍？她又不是我女兒。”
明瑾笑道：“長姐如母。”
蘇曉婉道：“你別把她弄到危險的位置上去。我不求別的，只想她平平安安。”
“這話倒是有點長姐如母的意思。”明瑾道，“走吧，咱們也出去看看。”
蘇曉婉走快了兩步，盯着明瑾的眼睛，“不爲別的，她可是我妹妹。”
明瑾停住，視線一點點轉向她。
“我們認識多久了？”
蘇曉婉慫了，有點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承認，她剛纔將他想成個不擇手段的皇帝了。
雖然還不知道明瑾到底想讓蘇靈幹什麼，但她下意識覺得不安全。
“對不起。”
錯了就是錯了，道歉就應該利索點。拖拖拉拉的反倒不好。
明瑾笑了笑，“沒關係。你只是關心你妹妹而已。沒什麼錯。”
蘇曉婉舔舔嘴。
她方纔的話，他們兩人都明白。
蘇靈是她妹妹，也是明幼藍的女兒。
蘇曉婉有些內疚，“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知道你不會傷害靈兒，我只是擔心她在危險的位置上。對不起，我剛纔……”
“沒關係。”明瑾道，“你不用覺得傷害了我。我經歷過的事情太多了，你的這點懷疑，算不得什麼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