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婉道：“我知道艱難，我問你怎麼挽回。你知不知道，這種事情是沒有辦強迫的。現在即便是有了種子，你將這東西說出花來，百姓不相信你，有什麼用啊？”
“他們不相信你就不會種。不會種就看不到效果。即便是你找到少數願意種植的人，可是那又得浪費一年甚至更長的時間，讓百姓相信官府的話。”
趙哲皺眉，“殿下容我想想。我肯定想得到辦法。”
蘇曉婉合上了冊子，“好啊，你慢慢想。反正距離春耕還早。想好了告訴我一聲就成。”
趙哲道：“殿下，我有問題。”
“嗯，你問題是挺多的，說吧。”
“我以前也微服過。可是進了村子，老鄉見了我都躲着，是爲什麼？”趙哲一臉不解，“爲什麼殿下隨便找戶人家，可以喫飯喝水，也能打聽到事情呢？”
蘇曉婉笑道：“這個啊，沒有什麼祕訣。全靠天生的人格魅力。”
趙哲：“……”
容昊和蘇靈在一旁憋笑。
蘇曉婉最喜歡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了。她身邊的人都適應了。可趙哲之前就沒見過幾次蘇曉婉的好臉色，蘇曉婉也不會同他開玩笑。所以，他是沒見識過的。
偏偏，蘇曉婉說這種話的時候，總是一本正經，讓人根本就看不出來，她是隨口亂說的，還是認真的。
趙哲懵了半天，蘇靈和容昊笑出聲，他才反應過來。
蘇曉婉也笑了，“我說趙公子，您所謂的微服，就是穿上你櫃子裏比較便宜的衣服，然後去村裏逛一圈？”
趙哲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啊。我即便是換了粗布衣服，也還是一樣啊，爲什麼？”
“爲什麼？”蘇曉婉挑眉，“因爲你氣質出衆唄。還能因爲什麼？”
趙哲生氣了，“殿下，我是認真的在問。”
“你換了衣服，飾品呢？微服是要從頭到腳從內到外的。你見過哪個窮人用您這麼貴重的簪子了。有根木棍子插在頭上就不錯了。”
趙哲想了想，“只是因爲這個？”
“還有你的行爲舉止。你那些扭扭捏捏惺惺作態的樣子，讓人看着就煩，誰會跟你說話啊。”
“我哪有。”
“沒有？”蘇曉婉瞪了他一眼，“別的不說，就說你之前在老婆婆家裏。人家好心給你沏茶，你是怎麼做的？你是不是在研究人家的碗是不是乾淨？”
“我……”
個人習慣很難改變。趙哲是貴公子，雖然會武功，卻沒有在軍營待過，自然也沒有過過糙漢子的日子。
眼見周圍的環境不好，就會下意識的覺得很多東西都不乾淨。
只是她沒想到這麼小的動作，居然被蘇曉婉看見了。
“你看我家相公，身份比你尊貴多了吧。之前的老婆婆和今天的老大爺，他們有表現出一點點對他的不滿意麼？爲什麼你一說話人家就懟你，還不明白原因？”
趙哲還是有點懵。
“你既然要去人家家裏喫飯，要問人家事情，你就得讓人家覺得你和人家是一起的。同一個方向，同一個陣營。
和人家站在對立面。人家不喜歡你，當然就不想和你說話，你說什麼，人家都覺得聽着彆扭。”
趙哲反思了一下。他從前的確是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身邊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對他永遠都是恭恭敬敬的，從來沒人像剛纔那個老人家一眼對他那麼說話。
人在順境裏，是很難看到自己身上的很多缺點的。這也正常。
蘇曉婉道：“話就這麼多，你自己體會吧。”
很快，周圍的調查就結束了。
蘇曉婉算是對這裏的情況有了個大致的瞭解。
晚上回到住處，一進門就見遊兆在鞦韆上蕩啊蕩。
這東西，應該是這裏之前的主人做給孩子玩的。蘇曉婉來了之後也沒有拆。
他在玩，步語在身邊跟着。
蘇曉婉和容昊手牽手經過，只是瞥了他一眼，像是沒看見一般，直接路過。
遊兆在鞦韆上擺了半天造型，完全沒有引起別人的任何情緒反應，當然忍不了，直接跟着衝進了大廳。
蘇曉婉剛洗了個手，將手裏的帕子交給身邊的人。
見他跟着進來，一句廢話都沒有，“種子呢？樣品呢？紅燒蹄髈喫完了，不會不辦事吧。”
“這東西從南楚過來，總還要點時間吧。”
“南楚有這東西，爲什麼我在天佑沒見過？你不會是誆我的吧。”
“這東西，南楚也是剛有的。有人從別的地方帶來的。天佑沒有也很正常。”
這個理由，可以說服蘇曉婉。
即便是現代社會，蘇曉婉在上大學之前，有很多水果都只在電視上和圖片上見過，根本就沒喫過。
現代社會的物資流動都做不到到處都有，這個世界就更不可能了。
“什麼時候能到？”
“最快也要二十多天吧。加上採買的時間。怎麼也得一個月吧。”
“你最好是一個月能將東西弄來，不然，我生氣的話，後果也是很嚴重的。”
“放心吧。只要路上不出問題。一個月絕對夠了。”
小新進門，“姑娘，晚飯好了。”
“走吧。”
遊兆歡快的跟上，“有紅燒蹄髈麼？”
蘇曉婉斜眼，“你饞瘋啦！那邊府裏多的是蹄髈，你可以天天抱着啃啊。”
遊兆笑道：“我這不是饞你做的東西了麼。哪怕是麪條也好喫的。”
蘇曉婉搖頭。
這江湖浪子說話就是這麼不着四六。
她相公還在身邊跟着呢，這人還真是膽子大，不怕給容昊打死。
“我沒空，忙得很。再說了，你這人也太不自覺了。我做飯請你喫，那是我大度。你大老遠跑來要求我做飯，那就是你不懂事了。除了我相公，我妹妹，還有我舅舅，沒人能要求我。”
“舅舅？哼！”遊兆不屑，“你那個舅舅才認識你幾天啊。還不如我認識你的時間長呢。”
“這和時間長短沒關係，不樂意給你做，這個理由夠麼。”
容昊攬住蘇曉婉，“這是我媳婦兒，憑什麼給你做飯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