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昊半夜起身,站在窗口許久。
蘇曉婉拿了件衣服給他披上,握住他的手,“這麼涼。”
“沒事,我不冷。”
蘇曉婉道:“我好久都沒聽你吹曲子了。還記得以前在廣樂城,枕在你腿上聽你吹曲子。”
容昊伸手攬住她,“我的傻娘子,那時候是春天。外面暖和。現在可是深冬。屋頂上很冷的。再說,府里人多,我纔不想吹給別人聽。”
蘇曉婉靠在他身上,“那便等明年春天吧,我們去樊城,找個安靜的地方,你吹給我聽。”
“好啊。”
蘇曉婉忽然笑道:“要不要,我們琴簫合奏一下?”
容昊一愣,想起上次她彈琴的‘絕代風華’就覺得腦仁疼,耳朵好像也跟着疼。
蘇曉婉憋着笑仰頭,“不好麼?”
“請娘子體諒一下那把琴,跟了你,也是很不容易。”
蘇曉婉笑起來,“我可以學啊,你可以教我嘛。我很聰明的。對吧。”
容昊低頭,將人圈緊了些,“是很聰明。唱歌很好聽。”
蘇曉婉看着他的眼睛,“現在心情好些了麼?”
“嗯。”
“我們不是從前躲在小山村的人了。不管是誰,抓出來消滅掉就好了。你以前不會這樣。”
從前刀光劍影,兵臨城下的時候,容昊也沒有發愁過。該喫喫,該睡睡。
反倒是今日,只是聽聞有人有想要加害的意圖,就焦心到睡不着。
容昊整理了一下她的頭髮,“沒什麼,只是睡不着。大概得找點事情做,不然太清閒,反倒睡不着。”
蘇曉婉知道他心裏想的不是這些。大搞琢磨着,若不是因爲他是個流落在外的皇子,蘇曉婉可能永遠都只是個生意人。
買房,置地,生意越做越大。過的富有安逸。
都是因爲他,才帶來這麼多風雨。
蘇曉婉道:“又不是你的錯。你這是何必。”
容昊垂眸,“若不是因爲我,你也不會來大渝。”
“若是不來大渝,我都不知道我在這邊居然還有親戚。”
蘇曉婉笑道:“你這人,有時候就是想太多。有些意外,都是壞人做的壞事。更何況,現在還沒有意外,我們自己小心點就是了。再說,府裏這麼多人,不會有事的。”
容昊嘆了口氣,“大概,我們真的不適合在京城生活,無論是天佑的京城,還是大渝的京城,都沒有什麼分別。”
“還有事情未了。等處理完了。我們就不住在京城了。”
容昊道:“那我倒是希望能一直在京城。至少證明,你在乎的人還在。”
蘇曉婉忽然想起來之前明瑾對容昊的評價。
“你們兩個沒見面之前,我一直以爲,你們會掐起來。”
“掐?”
“對啊,所謂王不見王。你們這類人,不是很容易針鋒相對麼。”
“我又不是王。”
“你在我心裏就是。”
“好了,睡覺吧。這麼冷。”
蘇曉婉把下巴放在容昊胸口,擡頭看他,“是啊,這麼冷。所以……”
容昊眼睛亮了一下,“所以什麼
?”
“所以……”蘇曉婉舔舔嘴。
蘇曉婉笑了一下,“所以,要不要來一碗熱湯麪啊。”
容昊梗住。蘇曉婉的笑容逐漸放肆起來。
“熱湯麪?”容昊低頭湊到蘇曉婉耳邊,“我不餓,就是冷。所以,還是做點運動比較好。”
說罷,將人攔腰抱起。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有這個心思!”
“鍛鍊身體是好事。不然如何睡得踏實。”
蘇曉婉:“……”
上牀,拉燈。
第二天清晨,蘇曉婉早起坐在梳妝鏡前面。
容昊起身,有些驚訝,“你平日裏可是很少起這麼早的。”
蘇曉婉轉身,“我是想,我們得抓住他們纔行。暗中調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太慢。再說,若拿不到實據。對方怕是會抵賴。”
“這還不簡單。”容昊道,“將計就計就是了。”
蘇曉婉摸了摸下巴,“可是,上哪弄個孩子去。”
“傻娘子,暖兒纔多大。隨便找個布包個枕頭都能混過去。”
蘇曉婉道:“我也這麼想,不過……”
“拿不到實證?”
“嗯。到時候別人抵死不認,總是有些艱難。更何況,幕後之人也不會蠢到自己過來抱孩子。抓到的這人要是不招。豈不是白忙一場?”
容昊洗了臉,擦了擦手道:“娘子放心,卓雲多得是可以讓他招認的辦法。”
“公主府有權拿人麼?”
“自然有。以捉賊名義抓人。審完了再送衙門就是了。”
“唉……”蘇曉婉嘆氣,“有你在之後,我懶了許多。很多事情都不願意動腦想。這樣下去,我怕是會提前衰老。”
容昊道:“古語云男主外女主內。現在咱們顛倒,你賺錢,我顧家。你操心外面的事情,怎麼能說是不動腦子呢。”
蘇曉婉瞧着他,“你的想法還真是日新月異啊。”
“娘子願意養着我,我自然也樂得清閒。”
“你少來。我還沒和你算這些呢。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少財產。唉……想來我也是慘。當初只是瞧着你好看,就嫁給了你,現在都不知道你能不能養得起老婆孩子。”
蘇曉婉做悽悽慘慘狀。
容昊走過來坐在她身邊,“必定是養得起的。一個男人連老婆孩子都養不起,有什麼資格娶妻生子。你若不覺得累,明日我就叫龍藍將賬本送來。給娘子過目。”
“誰要看你的賬本,好像我多惦記你的錢一樣。”
“唉。”蘇曉婉撞了他一下,“說真的,你到底有多少錢?不說富可敵國吧,是不是在很多地方都有財產?”
容昊想了想,“其實具體有多少我也沒算過。不過的確在很多地方都有田畝宅院。”
“那這些東西現在誰打理?你是不是有手下我還沒見過?”
“是。財務這一塊,是東亭負責。你沒見過他。”
“雖然沒見過,但想來也是個厲害的人物。”
容昊之前手下人那麼多,都是需要錢的。可是他當時只是個流落在外的皇子,沒有封地。自然在朝廷這塊就沒有收入來源,所以大部分的經費八成都是叫東亭的人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