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婉擺擺手，“這種話，你以後還是少說幾句吧。我這個人，還是比較看重實際的東西，你給我點錢，都比說這些沒用的好很多。”
明瑾搖頭，“你這丫頭，就是嘴上不饒人。”
蘇曉婉笑道：“行了，你好好休息。別忘了每天都讓卓雲給你收拾一下。省的有人不小心看見你，被嚇到。”
明瑾嘆氣，“我現在很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了。”
“我也想離開。原本也是因爲你纔來的，現在你都要跟着我們走了。我也沒有什麼理由留在這裏。”
“你不是還有朋友和產業麼？”
說起朋友，蘇曉婉心裏多少有些傷感。
“清河張家公子的事情，你還不知道吧。”
明瑾微微愣了一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張家公子原本身體不好，可是有了什麼變故？”
蘇曉婉低頭，“蔡先生說，怕是就這幾日了。”
明瑾沉默許久，“你多去看看依彤吧。我現在是沒這個機會了。”
蘇曉婉點點頭，“馨兒一直陪着，我有空，也會常去。不好意思，說這些破壞你的心情了。”
明瑾搖頭，“起初依彤要成婚的時候，我也勸過。只是這丫頭脾氣倔的很，根本就不聽別人的。不過，事已至此，說這些也沒用了。”
蘇曉婉看着他，“小書局裏新出的書，我等會就叫人送來。給你解解悶。”
“好啊，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我還真的很惦記呢。”
蘇曉婉帶着孩子出了院子，又叫唐麗給明瑾送了東西過來。
唐麗回來的時候還是有些緊張，“姑娘，皇……公子住在府裏真的合適麼？我這心裏總是怕得很。”
“怕什麼？”
“這城裏和城外畢竟不同。城裏人多，官也多。這見過皇……見過公子的人也多。即便是現在陛下已經知道了，可是要是讓居心叵測的人知道了。怕是不好吧。”
其實，蘇曉婉也有這方面的顧慮。
即便是現在明衝對他們並沒有什麼不好的舉動。可是若是讓其他人知道明瑾還活着，明衝的地位受到威脅，他定然會做出其他的決定。
不過，一來他們要不了多久就要走了。二來，她府裏的人手她還是可以掌控的。並沒有什麼多嘴長舌的人。
而且，她府裏的配置，本來就比其他王爺公主的府裏的人少。所以也算是安全吧。
說真的，將明瑾一直放在別苑那邊，雖然有人照顧，可是她始終有些不放心。若是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她也反應不及。
蘇曉婉拍了拍唐麗的肩膀，“別想那麼多，他這段時間都不會送小院裏出來。他知道輕重的。我們整整齊齊過個年，然後就迴天佑去了。”
“姑娘，我們迴天佑之後，就再也不來這裏了麼？”
蘇曉婉想了想，“大概是不會來了，即便是要來，怕是也要很多年之後了。怎麼？你捨不得了？”
唐麗道：“我只是，有些擔心趙姑娘。”
蘇曉婉其實也放心不下趙馨。
即便心裏知道她什
麼都可以，也知道有趙哲在，不會讓她受委屈，可是心裏還是擔心。
“這事我跟她說過了，她說還要想想。”
“想想？趙姑娘不願意？”
蘇曉婉搖頭，“也不見得是不願意，只是這邊總有許多掛念的東西。”
唐麗點點頭，“是啊，我當初來大渝的時候，也有許多不放心。”
蘇曉婉道：“我之前叫人準備的人蔘和靈芝，給依彤送去了麼？”
“已經送去了。張家太太非常感謝。”
唐麗道：“南下的人來了信，說人手已經在找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回程。”
蘇曉婉點點頭，“好啊。快點回來，也好快點安排後面的事情。”
唐麗道：“殿下還要去張家麼？只是送東西，不去看看，總讓人覺得不夠親厚的樣子。”
蘇曉婉卻笑道：“傻丫頭，這種時候，少去打擾別人才比較好。你看馨兒，雖然去的勤，卻也是略做做就走了。家人病了，人家正是忙碌的時候，你一趟又一趟的去，人家是陪着你呢，還是照顧病人呢？”
唐麗微微一愣，“姑娘這話，倒是十分有道理。只是我以前從沒聽過這樣的話。旁人總覺得，要多走動，才顯得親厚。”
“顯得親厚和真的親厚，還是有區別的。”
蘇曉婉也不多解釋，“行了，你叫人按照蔡先生的吩咐，只要是那邊需要的藥材食材，那邊需要的。都送過去。已然這樣了，其他的事情，我們也是心有餘力不足。做些力作能力的事就好。”
蘇曉婉雖沒去張家，可是每日還是要派人去趙馨那裏問問明依彤的情況。
只要是能找到的名貴藥材，也都流水一樣往張家送。
可張公子已經是強弩之末。即便是這麼精心的養着，也還是無力迴天。
拖了將近一個月，在過年之前，終究是撒手人寰了。
明依彤一直強打精神處理後事，理智精幹的樣子，讓京城裏的人對她讚不絕口。
幾日後的一個傍晚，明依彤處理完了所有的事情，回到房間，見到一直等候的趙馨和蘇曉婉。
趙馨摸了摸桌上的茶壺，給她倒了杯水。
蘇曉婉打開一旁的食盒，“還沒喫吧。這是馨兒給你準備的。都是清淡的東西，喫點吧。”
就這麼一句淡淡的話，卻像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明依彤撲進趙馨懷裏，失聲痛哭。
趙馨紅了眼眶，卻不曾說一句安慰的話，只是一下一下輕輕拍着明依彤的後背。
蘇曉婉在一旁看着，也不自覺的紅了眼眶。
明依彤太累了，哭了一場，放也沒喫就睡下了。
蘇曉婉和趙馨見她睡熟了，交代她貼身的丫頭，等人醒了，一定要讓她喫飯。
從張家出來，趙馨的情緒還是沒緩和過來。
蘇曉婉不擅長安慰別人，只能默默陪着。
趙馨忽然嘆了口氣，“這世上，爲何始終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呢？再愉快的相聚，最後還是要分別。就算拼盡全力，也換不來一個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