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叫什麼名字,連翹只好暫時用“喂”來稱呼他。
男子回過頭,眼神掃過她,剛巧就有一個男子的身影擋在連翹面前。
“趙大哥”
趙大哥板正着臉,接過她手中的托盤。
“這等事我來就好,你一個姑娘家的多有不便。”
連翹見他說的在理,遂點點頭,“那好吧,麻煩你了”
男子眼中帶着幾分的不滿。
趙大哥單手舉着,睨了一眼男子,問道:“你自己喫還是我餵你”
男子臉色有些沉,他緊抿的脣微動:“那個女人呢”
趙大哥微愣,有些不明白。
連翹走上前,問道:“你說誰”
男子眸光堅定,重複道:“把我救回來的那個女人。”
連翹反應過來,“你說的是小姐”
男子略點頭。
連翹:“小姐已經將你交給趙大哥照顧了,你放心,”
男子聞言臉上蒙上幾分幽怨,語氣帶着委屈道:“她不想負責了嗎”
連翹差點一口氣背過去,“你,你你你說什麼呢”
男子垂眸,宛若被撇棄的人兒。
連翹臉上帶着氣憤,拎起積壓在心底的氣勢道:“你不要胡說,我們小姐好心救了你,你倒毀我家小姐的清譽,小心我讓人給你扔出去”
趙大哥臉色微異,若不是說這人磕壞了腦袋,早就被他扔出去了。
男子還是一如方纔,低低垂着頭,渾身毫無威脅之氣。
連翹氣憤極了,深深看了他兩眼,跺跺腳轉身走了。
等她走後,男子方纔擡起頭來。
趙大哥一直打量着他,但男子隱藏的極好,渾身上下挑不出一絲毛病。
他恍若未見他眼中的打量之意,脣輕輕吐出一字,“飯。”
趙大哥遞了過去,他從容不迫的吃了起來,動作極爲優雅。
從他的舉止來看,此人不像是行走江湖在刀口舔血的刀客,但爲什麼會受這麼嚴重的傷,還倒在山莊外,實在是令人費解。
花夫人將托盤放在桌上,兩碗黑乎乎的藥汁,讓花弄影跟阿若胃裏同時一陣翻滾。
“來,一人一碗藥,趁熱趕緊喝了。”
花弄影最怕的就是喝藥了,她苦着臉撒嬌道:“孃親,我沒病,不用吃藥。”
阿若見狀趕忙附和,“是啊夫人,我身體好的很,這藥不用吃了。”
花夫人端起放在她們面前,語氣絲毫沒有商量餘地,道:“這不是給你們喝的,是給我乖外孫喝的。”
她催促道:“快,趁熱喝了纔有藥效。”
花弄影跟阿若相視一眼,互相同情對方。
花夫人日日尋着不同的法子給她們補身子,一會是安胎藥,一會兒又是補湯,一天三頓,把花弄影跟阿若都喫怕了。
面對花夫人的親自監督,兩人幾乎是同時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花夫人這才滿意的淺笑,將碗收走了。
“嘔....。”
阿若那股噁心感又翻涌了起來,她乾嘔了幾聲,胃十分不舒服。
憐兒恰好端着醋蓮藕來,趕忙將東西放在桌上,替她順了順背。
阿若臉色蒼白,隨意擺擺手:“沒事。”
憐兒道:“你不是愛喫這個嗎,快喫點,興許好受的多。”
阿若看着醋蓮藕,胃又一陣翻滾。
對於自己驟然轉變的胃口,她有些無奈,“我現在想喫甜的。”
憐兒點頭,“那你等着,我去給你拿點蜜餞。”
阿若滿臉感激,“憐兒最好了。”
憐兒笑笑,轉身進屋。
連翹踩着步子走來,腮幫子鼓鼓的,染上幾分桃紅,看樣子是誰得罪她了。
花弄影夾了一塊醋蓮藕,酸酸的味道剛好沖淡了口中苦澀的藥味。
阿若見她難得生氣,問道:“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連翹望了一眼花弄影,嘴嘟起。
花弄影:“出什麼事兒了”
連翹兜不住話,見她們問起,氣嘟嘟道:“還不是那個男子,小姐救了他,他倒好,不僅不感激小姐,還想毀小姐清譽,簡直就是大白眼狼。”
花弄影放下筷子,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阿若也來了興致。
“我方纔去給他送飯,那人問起小姐,說....。”連翹一想起,就氣的咬牙。
阿若忍不住了:“說什麼你倒是快點說啊,別半吊着。”
連翹氣紅了臉,一口氣連貫的說了出來:“那人不見小姐,就說小姐是不是不想對他負責了”
阿若一口水噴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她狂笑不止。
阿若:“他當真這麼說”
連翹瞪了她一眼,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笑的。
阿若側過頭去看花弄影,戲虐道:“你是不是對人家做了什麼”
花弄影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一個受傷的人我能對他做什麼。”
阿若想了想,“不過我看那男子長得倒是不錯,身材也好,跟我洛城男兒有的一比,你要不考慮考慮”
對於她的調笑,花弄影白了她一眼。
連翹不滿道:“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留下他,也不至於說這些話來輕浮小姐”
阿若笑眯眯道:“連翹姑娘,好歹我也是孕婦,你對我小聲些,若是嚇着我肚子裏的,小心夫人跟你急哦。”
阿若說的一點都沒錯,花夫人對這兩個孩子的緊張程度,遠遠超過了她們這兩個做孃親的。
連翹差點把這忘記了,手一下捂住了嘴巴。
阿若見她瞬間認慫,無比滿意的點點頭。
花弄影沉吟頗久道:“讓趙大哥好好看着他,等他傷一好,就送出莊子去吧。”
連翹非常認同的點點頭。
阿若則是有些失望,唉,還指望他能去林子裏掏鳥蛋回來給她打牙祭來着,想法又泡湯了。
憐兒出了來,手上端着蜜餞。
阿若已經忍不住了,拿着幾個就往嘴裏塞去。
這懷孕確是個苦差啊。
她有時候莫名其妙就想,若這孩子不是洛洋的,她還會不會留下來,心底最深處的那個聲音是否定的。
完了,她該不會中了洛洋的美男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