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也很平穩。
李秀琴這種情況,麻醉機只是以備不時之需。
柳承恩從助手手裏接過手術刀,劃開李秀琴腰側,頓時,少量血水流出。
孫九針、李素問、華回春目不轉睛,他們雖然是中醫專業,但明白殊途同歸,醫術到了極致,都可以稱之爲道。
柳承恩是西醫,但技藝精湛,等閒根本看不到。
不過,賈正經卻有些不以爲然,嘴裏嘟囔:“搞了半天,還是換腎啊。”
因爲這小子已經看到備用的腎源了。
蘇靈珊忍不住問楊根碩:“大牛,終於找到合用的腎源了嗎?”
楊根碩搖搖頭,面色凝重。
“那怎麼……”蘇靈珊自然忍不住,打破砂鍋問到底。
楊根碩低聲道:“這是孤注一擲,隨便取了一顆健康的腎源,有可能會浪費掉。”
“啊?隨便,這是常識啊,就算各項數據匹配,都可能出現排異反應,這樣的……”
“我明白的,所以,也可以說死馬當成活馬醫。”
兩人竊竊私語的工夫,柳承恩已經從容取出李秀琴的左腎,並且成功結紮。
他看了眼儀器,李秀琴的生命體徵基本正常,於是去切另一側。
額頭的汗珠被小護士及時擦去。
身後,兩個年輕人的對話他也能聽清楚。
這個方案是楊根碩提出來的,若換成任何一個外人,柳承恩纔不會跟着胡鬧。
然而這一刻,他卻對“胡鬧”充滿了信心。
自己只需要將分內事做到盡善盡美,至於後面的排斥,就交給無所不能的大牛去攻克吧!
當另一顆腎被切除後,李秀琴無意識的痙|攣,心電監測儀發出刺耳的長音,心電圖也直接拉成一條直線。
手術室裏,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柳承恩也是慌了。
而賈正經、蘇靈珊的目光,直接落在了楊根碩的身上。
剛纔在病房,李秀琴就已經死過一次,若不是楊根碩及時出現,現如今怕是已經在太平間了。
言罷,一步跨到手術檯邊。
兩根中指分別點在李秀琴的左腕脈門、右邊太陽穴。
柳承恩依靠強大的意志力,過硬的心理素質,再次動作起來。
但其他人,包括華回春三個老頭在內,都幾乎無法呼吸了。
偌大的手術室,只有柳承恩一個人在動。
楊根碩雖然採取了措施,但心電圖、呼吸機依然如故,沒有任何反應。
賈正經微微搖頭,意味深長的看了楊根碩一眼。
蘇靈珊抱緊了拳頭,默默祈禱。
華回春、孫九針、李素問神情糾結,顯得有些木然。
柳承恩飽受煎熬,滿頭大汗,一旁的小護士都忘了擦。
很多人心裏都生出一個念頭。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人還能活?
楊根碩胡鬧,柳院長也跟着胡鬧?爲一個死去的人更換腎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柳承恩額頭豆大的汗珠從未減少。
小護士經過短暫的發呆後,想起了自己的職責,於是就不停地擦。
……
“媽媽,不要走!”
昏迷中的凌洋大叫一聲,猛然坐起。
當她發現這裏是病房,自己躺在牀上,手上還打着點滴,就回想起來了。
母親被大牛送進了手術室。
母親生死不知,凌洋再也不能坐等,一把撕開膠帶,拔出針頭。
痛呼中,有稀釋的血液飈出。
她下了牀,腦袋一暈,腳下一個踉蹌,然後甩甩頭,大步朝外走。
就在這時候,護士進來了。
“哎,你怎麼下牀了,你低血糖,需要好好休息,哎……”
凌洋跑了,她叫都叫不住。
來到手術室門口,手術燈還亮着,外面過道里沒有一個人。
凌洋無力的坐在椅子上,雙手抱拳放在嘴邊,閉上了眼睛,默默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