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琛”在門被帶上之後,黎可的聲音透明顯露着一抹憂傷的緒,她示弱的走到葉霖琛身邊,伸手去拉他的衣袖,“霖琛,我回來了。”
似乎是已經料到黎可接下來要做什麼,葉霖琛的腳步一偏,躲開她的觸碰,幾步又走回到辦公桌上坐下。英朗的五官沒有表情,態度也是疏離而淡漠,“黎小姐隨便坐,我還有點公務處理,有事等會兒再說。”
“等你處理完了,一起喫午飯好麼”黎可抓住時機,看了眼他的反應,又補充道,“我好久沒和你喫飯了。”
葉霖琛握筆的手微頓,隱約可見那手背上青筋突了突,好半晌,他才擡頭看黎可,看着那個比記憶力更成熟性感更加鮮活,卻也面目全非的女人。
黎可想聽他對自己說些什麼,無論什麼,生氣也要動怒也罷,只要讓她知道在他的心底還有她的位置,她的一舉一動還能牽動他的心跳就好。
很顯然,她已經看到他正在壓制着某種情緒的動作。所以哪怕他沒有說話也而沒事,一路上從未有過的忐忑心理終於被平復,她自傲一笑,也是,這個男人什麼時候真的對她視而不見過
就算前兩天他的離開,也只是因爲對她的突然迴歸感到無法坦然接受吧,男人總是近鄉情怯的動物。
有了這樣的心情,黎可嘴角掛着驕傲的弧度,細長的高跟鞋走動,在辦公室裏響起曖昧的聲響。
很快,她站在他身邊,身子輕輕倚着辦公桌,指甲纖長染着冰藍色豆蔻,帶着女人的嬌豔和孤傲徐徐劃過男人正在翻越的文件,一舉一動透露着勾引和誘惑。
葉霖琛視若無睹,轉而將注意力集中在電腦屏幕上。
“霖琛”黎可的聲音帶着嬌嗔,指尖輕點着桌面,見男人沒有看自己。柔軟的腰肢一轉,直接雙手抵着辦公桌,半個身子以一個俯視的姿勢匍匐在桌面,v字領的水藍色長裙,胸前一對柔軟呼之欲出。
葉霖琛不知爲何,聞到那淡淡的熟悉氣息,卻摻雜着更加陌生的香水味,心裏壓抑的彷彿喘不過氣,開口的聲音不覺就有些冷了,“黎小姐,請不要打擾我辦公。”
“霖琛你以前不是這樣叫我的。”她的手臂宛若水藻攀附,竟然不知覺中繞到葉霖琛的脖頸,她嘟着脣,神情語氣滿滿都是委屈,“你喜歡叫我笑笑,笑笑。”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
“咚咚咚”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進來。”葉霖琛挑眉,一手拉開黎可恨不得整個人掛在他身上的手臂。
黎可也直起身子,表情換上往日的矜持而驕傲,她指了指會客沙發前的矮几,對着進門的祕書道:“咖啡放在那兒。”
話音落下,她又看了眼此時復而又低頭的認真男人,勾起瀲灩紅脣,轉頭對上祕書,“下班前不要再來打擾你們總裁。”
祕書看了眼正在工作的葉霖琛,有些猶豫,許久見他根本沒有反應,也只能遲疑的應了聲,“好的。”
看到祕書放下咖啡就走了,黎可搖曳生姿的走到矮几邊,她彎腰攪拌着咖啡,做着精緻美甲的手指撕開糖包,嘴角噙着勢在必得的笑,“霖琛,還記得麼我最喜歡加兩包紅糖的咖啡,然後加滿奶盅裏的奶。”
“”葉霖琛沒有應答,甚至沒有擡頭。
黎可沒有氣餒,反正她已經做好被那個彆扭的男人冷落的準備,只是他的冷落是他的反應,她不可能任由事態這樣發展。
“你喜歡喝黑咖啡,什麼都不加,但是隻要我給你加,如論加了多少糖還是奶,你都會喝下去。”黎可說着,端起咖啡,來到他的身邊。
葉霖琛的效率降低了不少,至少他手下壓着的文件是她剛剛看到的無疑,黎可將脣勾至完美弧度,將咖啡放在脣邊輕輕抿了一口,讓後送到他面前,“你喜歡我餵你,你還記得麼”
葉霖琛有些抗拒,將咖啡往外推了推,抿成一道直線的脣掀了掀,“黎小姐,你在打擾我辦公。”
黎可將遞到咖啡放下,鵝蛋臉露出愁容,“霖琛,我討厭這樣疏離的你。你還在爲我當初的決定而生氣麼”
葉霖琛不做聲,算是默許,忽而覺得這樣不對,猛然站起身,看着眼前水眸盈盈的女人,心底被一種叫做牴觸的情緒控制着,卻又被渴望的藤蔓漸漸包裹吞噬。
但這已經不是記憶中他的笑笑,她可以笑得更加百媚多嬌惹人傾心,但已經不是爲了他一個人。
她的笑帶着公式化,帶着敷衍,帶着虛假,彷彿已經長在了那張畫着精緻妝容的臉上,不是真心的笑,也不再讓人心跳如雷。
“我想來看你。”黎可精心描繪的眉輕輕蹙起泛起愁緒,擡手卻握住了男人來不及收回的手,將那溫熱的大掌貼在自己臉側,帶着一抹不易察覺的小女兒嬌俏語氣,“上次你就那樣走了,害得我好幾天都睡不好。”
手背上細膩的觸感彷彿隔着不知道多少東西,葉霖琛鬼使神差的發現,他心裏不知覺竟然劃過昨晚那小女人素白着一張小臉的模樣。
葉霖琛收回自己的手,眼底淡淡,“黎小姐剛回國,應該是暫時的水土不服,過兩天就好了。”
“不是”黎可急急的握住他掙開的手,徐徐可憐的望着他,“霖琛,我是想你想的睡不着,你怎麼可以丟下我,我無法相信,你竟然真的這樣做”
也許是出現了某個女人的身影,葉霖琛原本猶疑糾結的心稍微安定了些,看着眼底的黎可,他不是評委,沒法看出她的演技是怎樣的爐火純青。
但身居娛樂天壇,接受着萬人的喝彩推崇喜愛,除卻那一張容易讓人卸下心防的面容,硬實力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吧
奇怪,他竟然還能想到這方面去。
“人是會變的。”葉霖琛說出的話帶着諷刺,他看到她的臉色明顯一白,移開視線,“想必這句話,黎小姐比我理解的更加透徹纔對。”
黎可突然上前,從背後摟住男人的腰肢,一雙纖臂死死的環住他,將臉貼在他的背後,“霖琛,不要這樣對我,我受不住你說過,你最愛我,你可以爲我放棄一切。”
“那是你麼”葉霖琛嘴角笑着,眼底卻劃過掙扎的痛苦,他閉上眼,雙手想要擡起拿掉女人的手,卻幾次後頹然帶着妥協垂在兩側,“而我,我也已經不是當初的我。”
“我們怎麼不是當初的霖琛我希望我能配得上你,我當初賭得就是我們的愛情。”黎可說着,竟然紅了雙眼,聲音也帶了糯糯的鼻音,“你捨得讓我滿盤皆輸麼霖琛,霖琛你還愛我的,對麼告訴我”
“滿盤皆輸”他重複她的話,只覺得一時間心口苦澀難當。她現在在她當初決然爲之獻身的夢想領域,博得滿堂的喝彩,在聚光燈下驕傲而奪目。
她算是失敗者麼
失敗者只是他,是他葉霖琛。
“那是你的夢想,我無權干涉。”葉霖琛艱難的開口,卻發現後半句哽在喉間。雷厲風行的男人,五六年的相戀,卻因爲她固執要離開,他在她屋外苦守七天,卻換不來一面。等到他高燒醒來,只有她已經出國的消息。
後來父母看不得他的頹廢,他纔回到永生投資接管公司事務。
那個時候,他根本無暇去想她,忙得腳不沾地。後來漸漸熟悉了手上的事務鏈,但是他卻已經習慣讓自己更加繁忙,忙到沒有功夫想她。
說起來他一直是個懦夫,一個可憐的懦夫。
他曾經在報紙上看到報道初出茅廬的她如何的認真努力,也曾看到她像以前靠在他胸前一樣小鳥依人的在別的男人懷中。
他看到她從配角到主角,再成爲電影票房的賣點。自然也不會忽略那一個個不斷的緋聞。
她就像是一隻花蝴蝶,終其一生都沒法只在一個枝頭起舞,而那些擁有過她翩躚身影的枝椏,都只是她飛往更遠更高的棲息落腳點罷了。
“我的夢想已經被我緊緊握在手中,可我的生活霖琛,你還願意做我的主導麼”黎可悄然試探,高傲的女人語氣竟然帶了抹小心翼翼。
“黎小姐,我想你誤會了。”葉霖琛拉開她的雙手,堅決的毅然的。他轉身看她,俊朗的五官柔和無比,拿指腹擦去她的淚痕,“一如當初我決定尊重你一樣,笑笑,我不能再參與你的生活。”
不是不會,是不能。
“爲什麼”黎可失聲質問,她一把推開他,卻再下一刻又緊緊的擁住了他,整個人依偎在他的懷中,“不要這樣”她想過他總會心軟,總會那她專屬的溫柔叫她笑笑,卻從來沒想過,他會說那樣的話,對他的笑笑說那樣的話
“我們的立場已經不同。”葉霖琛閉上眼,雙手握着拳垂在兩側,控制着不去回抱她,“當初你走,就應該想過有這樣的一天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