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憬卻笑着拿手背擦了擦嘴脣：“沒事，今天高興嘛！”
她真的很想醉，最好是一醉不起，這樣，她就可以不用面對生離死別了……
“雲憬……”傅斯年輕輕地呼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嗯？”顧雲憬擡起微微泛起紅暈的臉頰看他。
“你有沒有後悔跟我在一起過？”傅斯年問。
雖然他曾經也問過這個問題，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如果她當時沒有跟他在一起，那此刻，她就不用面對生離死別了。
相愛的兩人，先走的那個一定是更幸福的，因爲他留給另一半的，是漫漫沒有他相伴的歲月。
顧雲憬緊緊地回抱住他，聲音雖小，卻是無比的堅定：“從來沒有！”
聽着她說的這四個字，傅斯年的眼眶溼潤了。
“不過……”顧雲憬頓了頓，然後繼續說，“我倒是在心裏記恨過你很長一段時間。”
傅斯年：“？”
“你忘了？”顧雲憬燦然一笑，依偎在他的懷裏，像是兩個遲暮的老人，在黃昏的樹下一起回顧年輕時的青蔥歲月一般，“當初你沒有留下關於你身份的隻言片語，就那麼無情地把孩子從我身邊奪了去，我都沒來得及看他一眼，甚至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當時我就想，如果將來有一天，我找到了那個人，我一定二話不說，先啪啪給他兩個大嘴巴再說！”
聽到這裏，傅斯年擡起她的手，然後放到自己臉上：“現在罪人就在你面前，打吧！”
顧雲憬噗笑一聲：“我哪敢啊，您可是我們s國人人愛戴的總統大人，我打了那可不是要被你數量龐大的粉絲的唾沫星子給淹死啊！”再說，她哪裏捨得。
“雖然我是總統，但我更是你的丈夫，在我們家，你說了算。”傅斯年說道。
“我可以把總統先生的這句話理解成你是妻管嚴嗎？”顧雲憬打趣他。
本來還以爲他會否認，沒想到傅斯年卻點了點頭：“嚴格來說，我不否認。”
哇！他竟然承認他是妻管嚴！真是喜聞樂見啊！
顧雲憬：“我沒聽錯吧！”
傅斯年抓着她的小手，在自己的臉上打了兩下：“你沒聽錯，這是我該打的，對不起。”
當年，如果他能夠好好把她調查一下的話，她也不會白白受那麼多年的委屈了。
原本他想用自己的一輩子來償還當年對她的虧欠，卻沒想到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向終點。
看來這輩子，他是註定要欠她了。
他是一個無神論者，但此刻，他卻希望有輪迴這一說法，這樣的話，他就可以在下輩子用加倍愛她來彌補這一世對她的虧欠了。
“跟我說什麼對不起啊。”顧雲憬忍着流淚的衝動，向他伸出手：“既然現在交杯酒都喝了，那就再陪我跳一支舞吧！”
傅斯年認真地將她的一綹髮絲捋到耳後，看着她今天精心爲自己打扮的妝容：“好！”
依偎在他的懷裏，她將耳朵貼在他的胸口處，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
這顆心臟明明跳得這麼有力，怎麼可能會在不久的將來就停止呢？
怕自己流淚，她擡起頭：“斯年，我好看嗎？”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傅斯年問。
“不管是真話還是假話，我只要聽好聽的話！”顧雲憬仗着他對自己的疼愛，任性地說道，“總統先生你可是剛剛纔說過你是妻管嚴的，說話之前先好好想想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哦！”
今天，她可是花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來化妝的，她纔不要聽到什麼眼妝化花了啊、口紅顏色不適合她啊之類掃興的話呢！
“完美！”傅斯年認真地看了她幾秒後，才做出評價。
“雖然這話一聽就是奉承話，不過我還是愛聽。”聽到他對自己這麼高的評價，顧雲憬說道。
“誰跟你說這是奉承話的？”傅斯年頗有些無奈，“這是我對你最中肯的評價。在我心裏，無人能及你萬分之一。”
無人能及你萬分之一……
顧雲憬瞬間淚目。
“討厭！說這麼煽情的話做什麼？妝都要哭花了！”她低下頭，拿手去擦臉上的眼淚。
今天她要美美的，她想要在他的印象裏，留下最美的樣子。可是，她最終還是失敗了。
說好不哭的人，一哭起來，就完全收不住了。
傅斯年停下舞步，伸手，用指腹輕輕地爲她拭去眼淚。
可是他越擦，她的眼淚反而流得更多了。
他俯身，想用脣吻去她的眼淚，可是卻發現，他現在連吻她都成了一種奢望……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這一刻的想法，顧雲憬又趕緊說：“傅斯年，其實我還要跟你說一聲謝謝。”
“謝我做什麼？”傅斯年問。
顧雲憬吸吸鼻子，勉強將眼淚止住：“謝謝當時的人是你，謝謝你是我孩子的父親。”
雖然那幾年真的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候，是他帶給了她那麼多指責和絕望，但同時，也是他給了她後來的幸福。
“可是你卻因此承受了那麼多年的痛苦……”想到自己給她帶去的傷痛，傅斯年就自責萬分。
“人不能太貪心，想要收穫幸福，什麼都不付出怎麼現實？用幾年的不幸來換幾十年的三生有幸，我認爲很值。”顧雲憬回道。
傅斯年緊緊盯着她，這個女人，讓他怎麼割捨得下！
顧雲憬見他眉頭深鎖，於是抱緊他：“斯年，是你驚豔了我的時光，即使時間很短，但這已經足夠我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回味。”
如果再來一次，即使明知道將來有這樣的一來，她也會義無反顧地選擇同樣的道路。
“斯年，我是這麼愛你，所以，你也不能愛除了我以外的其他女人哦！”她說。
“一輩子太短，只夠愛一個人。”傅斯年抱緊她回道。